几乎在同时一个青色的东西骤然砸在他身上,只觉得胸口气血纷涌,突然向后倒去就什么也不知道了。等他醒过来时却发现青狼已经死了,沉沉的压在他身上。紫藤木箭射穿了青狼的一只眼睛,几乎贯穿了头颅。青狼另一只眼睛圆睁着,似乎死不瞑目,而直到后来方墨才明白这头青狼眼神里不是恐惧,而是哀伤,不甘,还有愤怒。
“砰”门忽然被风吹开,将方墨从思绪中惊醒,清晨的风吹在身上一阵清凉,只觉舒爽惬意。他伸了个懒腰,一边喊:“奶奶,你怎么不叫醒我?”却是无人回应。他忽然想起昨天带了小龙果回来,此时就睡在自己身边,心里一阵兴奋,转头看去却只看到散乱在炕的凉被,不见小龙果身影。
他心里忽然空落落的仿佛少了什么一样,慌忙穿衣起床。掀起里屋的门帘一看,奶奶不在里面。他又来到院落,也没有一个人影。“奶奶……”“小龙果……”他喊了几声依旧没有人回应。
看那院门门栓依然插着,并没有打开的迹象。他心中疑惑,只是这小小的院落,奶奶和小龙果又能到哪里去?此时瞥眼看到柴房,却是门扉虚掩,像是有人进去过。
他心中起疑,走过去拉开门,一边喊:“奶奶,你在吗?”一边探进头去,却是吃了一惊。不知何时墙边的木架倒了,放在上面的猎具,毛皮等物散落一地,就连昨天刚采回来的药草也倾倒在地,很多都已经碎了。
方墨心中奇怪,虽然柴房是简单搭建,可是那木墙茅草屋顶却足可遮风挡雨,那木架绝不会无缘无故就倒了。一边扶起木架一边想着到底是怎么回事,突然看到地上的一个地洞,那洞方方正正,约有两尺大小,直通向地底,看样子竟像是人工而成。洞口靠着墙角,正好被木架压住,若不是木架倒塌却难发现。
“砰”方墨心中吃惊,手一松,那木架竟又倒了过去。他几乎每日出入柴房竟不知此间有这样一个地洞。此时奶奶和小龙果不见踪影,却又出现这样一个离奇的地洞,不由得想到两者之间的关系。他看到地上那柄重刀,俯身捡起,猛然掷进地洞中。随即传来一声沉闷声响,原来地洞并不深。
方墨爬入地洞,点亮了火折,照出一片光亮,昏暗的亮光里看到一条足可容一人半直着身子行走的洞道,洞道冷风隐隐将火折吹得时明时暗,隐隐闻到一股淡淡的松香,想是地洞的另一端通向松林之地。陡然进入黑暗的地洞方墨还是有些紧张,伸手捡起重刀,正好用此物防身。
洞道清冷,洞顶上有水滴滴落,滴在脸上传来丝丝冰凉。方墨却不敢稍歇,一直盯着里面。不过走了许久也只见森冷的岩壁,为出现任何危险。方墨不敢冒然深入,身上又带着重刀,行进的速度并不是很快。约莫过了小半个时辰,突然眼前一亮,不愿和赫然有着光亮照进来,想必已到了出口。
临近他忽然有些忐忑和紧张,不知道洞道通向哪里,也不知道奶奶和小龙果是否就在外面。缓了片刻,方才凝了凝神向着洞口走去,
片刻来到洞口,外面竟是一片松林,正要走出去一看究竟,忽然听到孩童哭泣之声,骤听之下吃了一惊,那赫然是小龙果的声音。此时心中又惊又喜,惊的是不知童子为何哭泣,喜的是终于找到了童子。他慢慢探出头去,忽然听到一个女子的声音:“你只要乖乖听话,我便不再刺你,让你少受些痛苦。”
小龙果大哭:“我又没惹你,你为何要杀我?”女子幽幽叹息一声:“也是!你没有惹我我为何要杀你?”她像是在自问又像是在沉思,过得片刻忽又听她说:“你没有惹我我本不该杀你,可是那人在我身上下了毒,只有吃了你才能解了那毒。你不要怨我,只能怪那个人太过阴毒。”女子话语平淡柔和,明明是她在杀人却将这一切推脱的干干净净,彷如是有人在逼她杀人一般。
方墨突然一愣,那声音无比的熟悉,竟像是奶奶的声音。他断不会相信奶奶会做出这样的事来,正要跑出去看个究竟忽听小龙果大声喊说:“我不要,我不要死!”方墨越发紧张,慌忙奔出,眼前陡然一亮,才发现这里是一片断崖,三面是壁立千仞的断壁,一面凌空,悬在绝顶之上,彷如从山体中凿出来一般。洞口外长着的数十株松树,枝繁叶茂,苍翠盈然,正好掩隐了洞口所在。
透过松林隐约看到石崖中央架着一口大锅,在那锅上架着蒸笼,蒸笼里坐着一个孩童。孩童身着紫色肚兜,娇憨可爱,此时泪如雨下,大声哭喊。锅底柴火火势正旺,想必锅里的水已经开了,蒸笼上袅袅升腾起缕缕白雾。不远处站着一个女子,身着淡蓝色长裙,头上插着一枝青玉钗……看着那道背影方墨彷如五雷轰顶脑中轰的一声差点栽倒在地,赫然便是自己的奶奶。
悠悠缓过神来,又听奶奶说:“这只能怨你。我原以为身上的毒再也无法解去,想不到竟见到了你。你身集日月精华,天地灵气,只要将你吃了足可解了我身上的毒。你别怕,我会将你慢慢蒸熟,然后再完整的吞下去,为你留个全尸。”
她将这杀人一事缓缓说来,毫无情绪波动,听在耳中更是惊恐万分。小龙果更是害怕,大声哭喊:“我不要,我不要死。”他似乎只会这一句,不停地喊。方墨穿过松林,喊一声:“奶奶不要!”
“奶奶”转过身来,只见她面色白皙,鼻子高隆,眼如流波,却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年轻美貌女子。方墨愕然一愣,吃惊的问:“你是谁?”女子神色惊异,似乎未曾想到方墨会出现在这里,紧张的看着方墨,语无伦次的说:“墨儿,我……我是你……你听我说。”
此时蒸笼中白气升腾,袅袅如云雾,小龙果在那热气蒸腾下更是大声哭喊:“小哥哥,快救救我。”忽然怔了一下,绝望般又开始大声哭泣,“你骗我,你和奶奶都是坏人。”方墨惊异未定,女子除了面貌之外打扮穿着,甚至举止都和奶奶一模一样,却是痴痴地问:“你到底是谁?”
女子正要说话却听一个男子声音:“方灵,时到今日你终于是露出了真容。这些年来倒让我试探的好苦。”方墨回头看去,从松林里走出一个男子,头戴方巾,身着白色长衫,手中持了一柄青色药杵,面貌清朗,便似个画中仙人,方墨看了一眼突然身子一震,赫然是村医王杏春。
“先生,你怎么……怎么会在这里?”方墨吃惊的看着男子。“我来,当然是为了你。”王杏春淡然而笑,突然出手抓了过来。“墨儿,小心!”女子身影飞荡疾速向着方墨飞去。她想要阻挡,可是距离太远已然不及。眼看着方墨要被王杏春抓在手里却见方墨举手一抬,将那重刀挡在了面前。
“铮”重刀发出一声清鸣,方墨像被重锤击中了一样向后直摔出去,翻了三个跟头方才停了下来,赫然将石崖中央的大锅也撞翻在地。方墨几声痛叫,竟是被锅中的开水洒落身上。小龙果正好摔落在方墨身旁,出声喊:“小哥哥,快救我。”原来他被女子用蚕丝绑住了手脚,所以才会老实的坐在蒸笼里。
方墨看了一眼,王杏春已被女子挡住。女子手持一柄长剑,掠动飞舞彷如樱花散漫,长剑掠出道道光影将王杏春笼罩在内。王杏春手持着药杵如清风徐徐,不急不缓,挡开女子的致命攻击。方墨拿过重刀在蚕丝上一挑,顿时应刀而断。小龙果站起身来,对方墨说:“小哥哥,我们快逃吧!他们都是坏人。”
方墨心中犹豫,还想着问这女子奶奶去了哪里?此时女子一声惊呼,突然横飞出来,却是肩膀上受了一杵。王杏春飘身而动,忽又向着方墨抓来。方墨向后急退,吃惊的问:“王先生,你抓我做什么?”一边将重刀护在身前。此时手臂上一股热流涌动,手中似有暗力涌生,“铮”的一声,王杏春手臂一震,第二抓竟未能接连出手。
此时女子又是攻了过来,招招狠毒,每一剑似乎都想要了王杏春的性命。“狗贼,你在我身上下毒,我今日便与你同归于尽。”王杏春呵呵冷笑:“凭你?你如今身中剧毒,一旦调运灵气那毒便会流遍全身,不出一个时辰你就会全身溃烂,流血而死,又如何与我斗?”
女子冷笑一声,“当日主人赐我一枚九还丹,若不是它的功效我又如何坚持到现在?”王杏春神色犹疑的看了女子一眼,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九还丹何等珍贵,那人又怎会给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