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偲偲离开房间坐在屋顶,手里拿着那在江湖象征她身份的金指套。“想起过往了?”身后传来的声音不用回头她也知道是谁。那人坐在她身旁。
“籣幽,你一直都是独行吗?”
“何来此问?”
“因为一直听闻澜居,素净却带着杀机,杀人都很美。澜居之主更是,只听澜居之主一人,却无其他的,会有人是凭空出现的吗?”偲偲看了眼金指套,转而看着她。
籣幽脸上一丝浅笑,“有不知道自己是谁的人,也有忘记自己是谁的人。”
“那你呢?”
“我?我是在找我自己,的人。”籣幽一把拿过金指套,还挺有分量。“你,过往与闻人家有关系?”
偲偲眼里全是危险,“你到底还知道什么?”
“你姓郑。”籣幽看见她的模样将指套还给了她,站起来走到前面回头笑说,“我可是澜居之主,明面上的关系网都在我脑子里。你放心,秘密。我可不是查你。”
“那日,家里遭到偷袭,可是奈何却用不了内力,只剩下搏斗,我看着平日里一起生活的人在我面前一个接一个的倒下……还有的人被控制对身边的人进行击杀,我本该也是在那场毫无人性和黯淡的单方面的掩杀中死掉的,是一个人救了我,我不知道他姓氏名谁,更不知道他来自哪里,最后他也死了……因为救我。”偲偲就像在说着别人的故事一般,眼里的仇恨到悲戚,指套不知何时套在了她手上,转而变成了一枚玉佩。
籣幽脑海里有什么闪过,可是却没来得及抓住。当看见那枚玉佩的时候,“这枚玉佩我好像见过。”
“你说什么?”迫切?希望?更是感激吧那眼神里所包含的。
“在锦瑟那里有一个和这很像。”
偲偲不语,而是在拿着玉佩凝神。
“对不起……”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二人一跳,才看见不知什么时候到屋顶上的清辞,眼里含着泪勉强带笑的看着他们说道。“我不是故意偷听的,是找不到你们想上来看看你们在不在。”
“对不起?”偲偲挑眉。
“我好像知道你说的那件事,我有在我爹房间里偷看过一封信,但是里面没有提到准确的信息,只是有什么时间,然后怎么做……”清辞在说的时候,偲偲眼里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与仇恨,就像下一秒即将爆发而将猎物撕碎的狼,籣幽头一次看见那样的偲偲,此时的她不像人,像魔,带着邪气与藐视。等待着清辞说完……“只是,好像还有别人,不止我爹参与了这件事,好像有一个什么族……”
“蛊鸣。”偲偲咬牙切齿,每个字都用来好大的力气。
“对,因为……他们可以控制人……额!”清辞突然双眼睁的大大的看着前面,嘴张着发不出声音,似乎要说些什么,手抓着偲偲袖子,原来,在清辞还未说完的时候就看见偲偲瞬间到她面前,那只带有指套的手放在了清辞脖子上,并没有一下收紧,而是缓慢的有着节奏,那么一瞬间偲偲脑海里闪过要看她痛苦被折磨却无能为力的样子,可是当看见清辞毫无准备的表情她心里有那么一丝的难过,一丝痛楚直达她脑里,头又开始隐隐作疼。
籣幽没有想到偲偲会失控,意外的同时也开心,终于爆发出来了她的心魔,可是……“偲偲~”她走到偲偲身旁,轻声喊道,这算是籣幽最温柔一次了,清亮的声音扯着偲偲那一抹理性。
她看着清辞的脸,眼前是在郑府上上下下的人欢乐的笑脸喊着她大小姐下一秒全部都倒在地上,血染满每个人的衣衫,嘴里说着大小姐快跑…………清辞也没有任何动作,反而是一丝释然,于她而言,世间如今只剩下她一人,能在偲偲手里而死,也算是作为闻人家的嫡女为他爹对郑家而犯下的事所赎罪……她闭上了眼睛,可就在下一秒,偲偲收了手,由于是在屋顶差一点跌落下去,籣幽到清辞身前拉住她,转眼偲偲却已经不见了。
她把清辞带回房间,看着清辞那小脸惨败,还有未干的泪痕,籣幽未说什么准备回房,却感觉自己袖子上传来的力道,低头一看,一只手紧紧的拽着。“偲偲她……”
“你放心吧,她需要一个人好好发泄,她不会杀你的。”籣幽将自己袖子从她手里拿回来。
“为何?她应该恨不得杀了我才对。”清辞两眼失神。
“她,从来天璃城开始,就已经把你当自己人了。”说完便回自己房间了。
……自己人……自己人,清辞小声的啜泣,用衣袖擦拭着泪水,到最后掩面而泣……
偲偲除了客栈就一直往城外跑,不知道去哪,只是飞速的提着内力,冷冽的空气打在她脸两旁,可是并未觉得什么。她现在就是觉得需要发泄,想要毁灭。籣幽到自己房门并未进去,有一丝放不下偲偲,便跟着出去,找到天璃城最高的楼,在楼顶四处寻找,终于看见了那个在飞奔的身影,便点脚朝那方向而去。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偲偲在一片山林中咆哮狂吼,用尽身上每一丝力气,内力为武器从她身上而出,所处周围一片狼藉,只见她全身搐动,不停地对着周遭的一切进行击杀,压抑、痛苦,仿佛是从她灵魂的深处艰难地一丝丝地抽出来,散布在这片山林中,伴着不知何处传来的动物声,织出一幅暗蓝的悲哀,月光也变得朦胧浅淡伴着撕裂人心的哭,在夜色里笼罩着她所到之处。
赶在后面的籣幽远远的看着这一切,她没有上前,等到偲偲一路奔到山顶悬崖边,山风哗啦毫不留情的打在二人身上,乱了发丝和衣裙。似乎是累了,也许是发泄完了,偲偲瘫坐在树下,此时的她如风暴洗礼过一样,苍凉,萧条和一股仿佛死了一样的宁静之气。
籣幽见状,将软剑拿在手,二话不说直接提着内力朝她刺去。就在剑梢碰到她发梢的那一刻,偲偲一个跃起落在树上,见来人是籣幽,也只字未说,直接迎了上去。两人就在那打了将近两个时辰,打到精疲力尽,打到天空微微泛白,二人就像只活这一日一样,最后坐在树上。看着远处的天边,用尽全力的武斗之后是一种前所未有的轻快,“谢谢。”
籣幽用手理了理被汗浸湿的碎发,“我有没有消瘦?”
偲偲看了眼她,终于有了一丝笑意,“你想吃什么?”
籣幽没有回答她,而是看着远处开始变色的天空,“你真的想杀了清辞吗?某一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