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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情·难解

颜赢自知理亏,觉得十分对不起明汐,原本以为的小事没想到会引起这场轩然大波,他不时偷瞄明汐的状态,想伸手为她擦擦眼泪却又怕再次惹得明汐不快,只好作罢。这种纠结难过的心情丝毫不亚于小黎当初失去皮皮时自己无能为力的样子,想到这里,他不禁烦躁地拍了自己脑门一巴掌。

这清脆响亮的声音成功吸引了明汐的目光,“你干什么?”明汐边揩眼泪边疑惑的问道。

“你好点了吗?”颜赢转过头来询问她。

颜赢将头转过来的瞬间明汐才知道这响声究竟出自哪里,只见颜赢帅气的寸头下面的额头位置浮现出了五道淡红色的印记,从这印记的持久程度来看足见颜赢惩罚自己也是下了狠手的,也足见颜赢后悔惹哭自己的悔意有多大了,此刻明汐想笑,又不能笑。憋着笑的明汐渐渐恢复了生气,从书包中拽出了一截卫生纸擦干净了鼻涕眼泪,气定神闲的继续欣赏窗外的夜景。

此时城市华灯初上,马路上车来人往,汽笛声、说话声、刹车声等等声响此起彼伏,这才是人间烟火气,明汐降下车窗,认真地观赏着眼前上演的一幕幕“生活实录”。

明汐的这一系列动作颜赢都尽收眼底,他知道,这丫头已经自愈得差不多了。原来,不是每个人,或者说每个女生生气的时候都需要男朋友或者过错方不断地求饶认错,在她们心里,或许早就清楚这其中的利弊、对错,只是一时间没法让自己接受,或者说是做出原谅对方的举动。明汐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从颜赢反复道歉的行为中她已经知道颜赢做的这一切都没有恶意,可她只要一想到有关于安与曾经的种种就会心痛难忍,她不怪颜赢,或者说不全怪颜赢,有一半是怪自己没有彻底地将安与从自己的记忆中移除,才导致自己深受其害。

“我饿了,这也快到我学校了,我们回学校吃烤冷面吧。”明汐突然转过来对颜赢提出这样的要求。

“啊?烤冷面,这好像不健康吧!”颜赢发挥出了一个钢铁直男聊天应有的水准。

“那你到底吃不吃?”明汐不想和不解风情的某人费劲解释这其中的缘由。其实解释起来也没有那没复杂,就是明汐看到车窗外一个坐在电动车后座上的小学生手里拿着一盒烤冷面,香味还恰巧飘进了明汐敏感的鼻腔里,由此引发了刚才的一番讨论。

“吃,陪你吃,一定吃。”颜赢当然不明白这其中的曲折,但是为了安抚明汐还是爽快的答应了。

“来,车就停这吧,看到了吗,就那家。”一进校门,明汐就满血复活,兴奋地向颜赢介绍自己钟意的那家烤冷面的位置。

“记住了啊,'苗记烤冷面‘,以后一定要买这一家的哟!”明汐心心念念的还是烤冷面,还不忘安利颜赢。

“我倒要看看这家烤冷面到底有多好吃,能让你不惜原谅我,开口和我说话!”颜赢打趣道。

“老板,来两份10块的烤冷面。”明汐一进店门就冲老板亲切的喊道。

“好嘞,要什么口味的?”老板也热情的招呼着明汐。

“酸甜啊!”明汐咽了咽口水回答道。

“好嘞,坐下稍等会啊!”

“没问题!”

颜赢率先找了个干净的位置落座,看到明汐还没有支付就扫了墙上的二维码付了钱。

就在明汐干脆的回答完老板的问话之后,颜赢轻轻的开了口:“你怎么不问问我吃不吃酸甜味的呢“?

“......”对面的人一阵沉默。

“嗨,我把你当成容叙了,我们都爱吃酸甜口味的,那要不给你换一份?”明汐表现出了些许的歉意。

“别了,我也没尝过酸甜口的,今天就试试水,再说了你吃十块钱的,吃的完吗你?”颜赢得了便宜后再次表现出了钢铁直男的看家本领。

“......”对面又是一阵沉默。

“吃就吃,哪那么多废话!”明汐稍稍感到了颜赢有些质疑她的“食”力,就顺势将老板端在两人面前的烤冷面甩给他一碗。

颜赢感受到了明汐眼中的“杀气”,乖乖吃起了某人心心念念的,且具有独一无二味道的烤冷面!

“真好吃!”颜赢怎么都没想到,这句无比感叹的话竟然是从自己口中说出的!

“嘿嘿,怎么样,我就说嘛,这家的最好吃了!”明汐一脸欣慰的看着吃自己安利吃得如此享受的颜赢,狡黠的笑得像个纯真的孩子。

距离上一次吃烤冷面还是颜赢在读大一的时候,那次舍友买了烤冷面回宿舍分享,他吃了一口差点没把他辣哭,要知道他也是吃辣椒长大的,可就是那口烤冷面,就是那些被辣后灌的凉水使他半夜跑了不下五躺厕所。从此以后,颜赢再不敢接触诸如臭豆腐、烤冷面、炸串等等这类食物,因为他觉得不健康——绝对不是因为闹肚子!他保证!

“嗡...嗡...嗡~”颜赢的手机来了电话。

“喂?”手机震动到第三下时,颜赢迅速接通了电话。

“是!我知道了,马上到!”颜赢接电话的速度和挂电话的速度成正比。

“怎......”明汐的询问被打断。

“所里有急事,我得走了!”颜赢主动向明汐道别。

“哦哦,那你去吧!”明汐的脸色在他接起这通电话时就逐渐转冷,她也已经习惯了这样的说辞,因为曾经某人说过同样的话,无数遍!

“不好意思啊!”说话间颜赢已经站起身来。

“没事,你忙去吧,我一会就回宿舍了。”明汐努力将自己失落的神色掩盖。

“这烤冷面我带走了啊,另外这账我也结了,就不能送你回去了,拜拜~”颜赢几乎是边跑边说出这句话的。

明汐看着周围三五成群的人们,再看看自己这边形单影只的样子,瞬间感到了些许心酸。其实这种滋味她已经品尝了十几年了,这点孤独不算什么。曾经的安与何尝不是这样,当两人正在甜蜜约会时突然离开,丢下自己一个人。

“以后,千万不要找当警察的男生做另一半吧!”明汐为自己立下了flag。

颜赢也不是第一次在约会中接到紧急任务突然离开了,但他还是觉得对不起明汐。那又能怎么办呢?难道能将自己劈成两半使用吗!显然不能,所以他就只好将这唯一的纪念物——烤冷面带走。

颜赢将手中的烤冷面以最快的速度吃完,虽然他也想好好品尝这个明汐强行安利给自己的美食,但此刻能将它全部吃完,就是对它的最高赞誉了!

此时失落的明汐望着碗里的烤冷面也觉得不香了,她将桌子收拾干净,向老板重新要了一份烤冷面带回了宿舍。

明汐推开宿舍门就看到了将自己整个人蒙在被子里的容叙。

“小叙?”明汐试探性的叫了叫她。

“小叙,我买了烤冷面,酸甜口的,你要不要吃啊?”见容叙没有理自己,明汐便用她最喜欢吃的烤冷面做诱饵。

“嗯?还不理我?”明汐嘀咕着。

“不理我是吧,那我给真真吃了,她在隔壁打牌呢,我去找她!”明汐故意提高了嗓门说道。

“哎哎哎,等等等等!”就在明汐即将提着烤冷面走出宿舍门的那一瞬间,容叙一把掀开了被子连忙喊住明汐。

“哼哼哼~不是不理我嘛!”明汐向容叙撒娇。

“拿来吧!我饿了~”容叙再也绷不住原本冷漠的脸了,瞬间变得喜笑颜开。

“诺,吃吧!”明汐将还热气腾腾的烤冷面递给饥肠辘辘的容叙,容叙坐在床上就开吃。

以往酷爱干净的容叙是绝不允许别人以及她自己坐在自己的床上吃东西的,现在明汐看着眼前这个为了一口烤冷面就放弃自己原则的人十分想吐槽,可看在她今天生这么大气的情况下就不调侃她啦!

“小叙,你边吃边给我讲讲你今天为什么生气呗!”明汐再次试探性的询问容叙。

很显然,容叙对这个问题十分敏感,她拿着钎子的手顿在了空中。

“额......是这样啊,我不是嘲笑你或者别的意思,就单纯想关心你!而已!”

明汐看似苍白的解释却击中了容叙心里最敏感的部位,她将缓缓将烤冷面放在了桌子上,慢悠悠地擦了擦嘴,说出了几个字——“是因为你哥。”

“?”明汐脑海里就是这个符号,如果不够的话,那就再加两个。

“???”

“我哥?因为他破坏了你和颜赢的热聊?”

“???”这回轮到了容叙蒙圈。

“你说什么呢,和颜赢有什么关系!”容叙十分好奇某人神奇的脑回路。

“那你总不可能是因为那个女生,金依清吧?”明汐示意容叙收起那副“关爱智障”的眼神。

“是啊!”容叙笑眯眯且欣慰地点了点头。

“.....”

万万没想到,容叙这个丫头居然对哥哥明羽动了念头,明汐一副玩味的表情打量着容叙。

“哎,那我居然从没有察觉到,一点点都没有啊?!”明汐在心里为自己的愚蠢咆哮!

“臭明汐,你看什么?你这表情意思是我配不上你哥呗!”容叙嗔怪道。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在检讨我自己啊,你那么多的情绪变化我居然都没有察觉到!”明汐的话语中带着愧疚,说着就顺势躺在了容叙的床边。

刚才还有些不爽的容叙听到明汐如此感性的解释也不再生气了,她也顺着明汐身边躺下。

“哎,那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对我哥有意思的?”明汐想把这件事是来龙去脉都搞清楚。

“严格的说,是从那次我们两个单独聊天开始......”就在容叙即将娓娓道来之时,明汐打断了她自带BGM的讲述——一剪梅戛然而止。

“等等,你们俩什么时候有过单独谈话啊,什么时候!”明汐追问道。

“啧.......”容叙最讨厌别人打断自己的话,要是搁以前,她一定会把对方赶走!可这次是明汐,这故事中的角色之一,她还是忍了下来。

“就是你请假回来那次,那是我第一次见他就觉得他很有男子气概!后来你被刘富贵她们欺负,他特意向我询问了你以前的事情,想为你出气!还嘱咐我要保护你,如果你有危险,让我第一时间通知他!”

明汐虽然知道明羽甚至是整个明家的人都很爱护自己,但她还是对明汐的这个行为表示很感动。

“后来,每次他来找你我都会想方设法跟他说话,我怕他忘了我,又怕他不喜欢我这么咋咋呼呼的性格。”

容叙的表情渐渐由晴转阴。

“我猜对了,他就是不喜欢我这种外向的性格,你看他今天带在身边的女孩,和我完全是两个概念,我永远不可能像她那么温柔漂亮。”

容叙的声音逐渐低沉,“卑微”这个词能完美的诠释她此刻的状态。

“小叙~”明汐像小猫一样乖巧地朝容叙拱拱,安慰着容叙。

此时,就算明汐多么不愿意相信容叙喜欢明羽这个事实,也无济于事了。因为她知道,容叙这样大大咧咧的性格一旦开始为一个男生感到卑微、自卑时,那多半就是动了真心,还是九头牛都拉不回的那一种。

可是她也清楚的知道住在明羽心里的那个女孩有且仅有一个,那就是金依清。从明汐认定明羽和明杰是值得依靠的亲人起,明羽就敞开心扉的向她倾诉了思念这个女孩的苦。从大学四年到毕业之后的两年时间里,“金依清”这个名字一直是明羽魂牵梦萦的向往。他从不怕别人笑他痴情,而是怕金依清看不到他对她的执着,所以他一直对外都宣称有女友,即使金依清从来没有真正答应过他的这个请求,他也用这个名字挡住其他女生的示好。

明汐纠结地将脸埋进了容叙的头发里,“小叙,我该怎么说,你才能死心呢?”明汐在心里打鼓。

容叙倒是没注意到明汐这么纠结的在思考问题,而是在盘算着如何全方位的提升自己,让明羽对自己刮目相看,说不定还能将金依清比下去。

这一夜,明汐赖皮睡在了容叙身边,她不安分的手在空中挥舞半天,最终搭在了容叙腰上,像极了平时搂自己床上的玩偶一般,将容叙团团包住,不给她翻身的机会。容叙看着一顿操作却依旧熟睡的明汐无奈的摇摇头,她小心翼翼地将身体扭正,对着绘有哆啦A梦图案的床幔苦想。

虽然明汐没有直接打击掉她对于明羽的幻想,但是从明羽看向那个女孩的眼神中,她读出了欣赏和占有的意味,以及更多有关于爱情的情愫,这些足以将自己这点微不足道的喜欢冲垮,掩埋在时间的缝隙中。

或许深夜不是一个做决定的好时机,可它却是一个能够让人冷静下来透彻的思考问题的机会。容叙想了很多很多,最终还是敌不过沉重的眼皮而逐渐深睡。

这一夜,月光如水,透过窗帘的缝隙还依稀照得出容叙挂在左眼边的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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