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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无意窃听

回到住处的夏语急切地打开电脑把U盘插了进去,她很好奇秦雷想让自己看到的内容。

尽管她在离开秦雷的公寓之前向他表明了自己的立场和态度,但其实夏语的脑海里并未真正的理出头绪。一方面她觉着秦雷并不像一个真正的凶手,而另一方面,围绕在自己身边的一些暗影也着实可疑。

所以早些时候,就在温晓培要请假出门的时候夏语特意让其帮自己到档案室提取档案,就温晓培的表现来看她并未知道卷宗被动过的事情,她也更不知道案件的资料里凭空的多出了一个人的信息。而这线索无疑有着极强的指向性,如果是自己人放进去的,那此人定有不可公开自己知情的原因,但其却很有引导性地把案件的矛头指向了秦雷。

“这其中到底有着什么样的隐秘?”夏语一边点进了U盘一边思考着这个问题。

一段视频播放了出来,而这段视频却与她之前在局里和大家一起看到的一模一样。但正当她遗憾之余视频的进度条里出现了异样的情节,那便是除去先前的黑衣人后面还有一段时间的录影。几秒钟后视频的画面中再次出现了一个陌生人影,但这一次并非先前的黑衣男子,而是另外一个人的背影走进了1609房间。

夏语反复地拨动了几次视频的进度条,画面中男子的体貌特征似乎有着一种隐隐的熟悉感,尽管对方很机敏地乔装打扮了一番,但在夏语的直觉里这无疑是一个重大的发现。而这一发现也让她的假想和猜测更具有了一定的说服力。

但随即她又产生了另外一个疑问,很显然这一段录像是来自同一个硬盘的备份,那么之前有人匿名邮寄到局里的硬盘应该解析出同样的视频才对,而刻意消除最后一段内容的背后之手又会是谁呢?

这一系列的事情似乎有着千丝万缕的内在联系,有人偷偷在档案里动了手脚,把案件的线索明确地指向了秦雷,又有人在监控视频上动了手脚,显然是在掩饰画面最后一个人的身份。而之前自己的性命几乎丢在了温仕第酒店,另外文鸳广场的跟踪仿佛亦是早有的安排。每每自己出现在秦雷面前的时候都会引来同样的致命危险。这是给自己的一个信号,把这些事情拼凑在一起来看,显而易见的是自己的身边总有着一双紧盯着的眼睛,一个深藏不露的内奸,对方几乎早已知道了一切,为了掩饰自己而不择手段,但此人又不尽想对自己下手,抑或是还没有找到合适的时机对自己下手……

想到这些的夏语心中似乎已经有了肯定的答案,能够做到这些的人寥寥无几,而近在眼前的队员里又有谁才是这个寥寥无几中的“几”呢?她不禁觉得追杀秦雷的凶手身份中有着更为复杂的目的。

而就目前来看,姑且认为岱仕强是秦雷所杀,而他的动机现在还不得而知。但似乎除了警备力量在调查此案外,更有着一股强大的黑暗势力在围追着秦雷的动向。

难道秦雷便是硬盘的匿名邮寄者?但他不一定会知道视频中最后走出之人的真正身份。如果不是他,又会是谁呢?种种猜测和推断盘旋在夏语的脑海里。让她一时间有些思绪混乱。

深夜的空气带着几分凉意侵袭在夏语的身后,她在自己的住处来回踱着步子思来想去,一直琢磨到午夜仍然没有半点困意,但摆在她面前的许多疑问却是她将要一一解开的谜题。

翌日清晨,夏语早早地起床便驱车奔向了单位,就当她走进办公室的那一刻几乎感到了一种异样的氛围。温晓培和卓煜峰还有王戍第一次如此反常地抢在了自己的前面,更早地到达了单位,并且一个个安安静静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埋头忙乎着。见到夏语只是简单地问候了一声便又拿起了手中的工作。这让她的内心不由地揣测起来。

昨晚的熬夜使得夏语此刻有些困顿和疲倦,她放好了东西自己走进了咖啡间,这样的情形好像只有在队长蒋领发火的情况下才会出现,今天到底是怎么了?莫非?夏语边琢磨边在心里默念。

此刻,她刚刚接了一杯咖啡走出房间便听到了一声叫喊:“夏语,你过来一下!”一个声音从蒋领的办公室里传了出来。

“噢,好!”夏语答应着便走向了蒋领的办公室。

“你找我?蒋队?”一开门夏语便兴兴地问道。

蒋领手里捏着几张照片面色阴沉地坐在桌旁半晌一声未吭,直到夏语走到他的跟前他才抬起头来目光凌厉地盯着夏语问道:“你知道我找你什么事儿吗?”

“啊……不知道!”

“啪”的一声,一叠照片从蒋领的手里摔了出来,拍在了桌子上,清脆的声响惊动了整个办公室的每一个角落,似乎此刻的办公室内变的更加鸦雀无声了。一阵羞愧的灼热感顿时窜上了夏语的脸颊,有些尴尬又有些突然。

“这是什么?”蒋领抬高了嗓门义正词严地质问着夏语。

蒋领突如其来的恼怒给了夏语当头一棒,一时怔在那里的夏语半天没有缓过神来,当她把目光转向桌面的时候才惊讶的发现一张张照片里的人物除了自己还有一个熟悉的男子。此男子正是先前在麟丰仓库里出现而被王戍抓拍到的人,当然夏语心知肚明。而她也清晰的记着这些个镜头是自己离开秦雷公寓时的情形。但这又是谁拍摄的呢?

就当夏语还在心里思索的时候,蒋领冷冷地发话道:“夏语!你一直在瞒着我,你一直在瞒着大家……你知不知道你私底下去调查的人很可能就是我们要找的凶手?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啊……”

“蒋队,其实是事出突然,我没来得及和你报告,我昨天在案件的卷宗里莫名地发现了一个新的线索……所以我顺着这个线索去私自调查了一番,本打算向你详细解释这个事情的……”

“什么新的线索?我怎么不知道……”话音刚落蒋领就把一沓卷宗摔在了夏语的面前,“你自己好好看看!我现在都不知道你说的哪句话是真话!”

夏语拿起卷宗仔细地翻阅了一遍,可奇怪的是明明早上还在的那页关于翠庐山庄枪击事件的调查资料却不翼而飞了。夏语惊愕了,也有些慌张,她知道自己此刻百口难辩,一定是有人背后搞鬼了……但如何解释才对自己有利其实夏语的内心也没谱,即便她对蒋领有所怀疑但也没有任何证据,顿了片刻,她只好惭愧地解释道:“蒋队,我知道这次是我的错,一定是哪里出了差错,但是我并没有追查到这个人,我到达这个地方后并没有进入疑犯的房间,尽管我有过敲门!”

蒋领听罢不解地问道:“你又是怎么查到这个地方的呢?”

“我当然是……”说到此夏语意识到蒋领的问话中可能有几分故意,似乎就像对方设计的一个圈套让自己钻了进去,但还得和对方讨论这一切的合理性。夏语停顿了片刻又补充道:“是我在调查的过程中意外的得到了一个地址,不知道是谁放在我车上的地址,告诉了我这个地方,我抱着尝试的态度才过去的,我也并不知道公寓里的人竟是这个人……”

“你这样不仅破坏了我们整个组的行动,甚至给了疑犯提高警觉的信号,另外你所说的这一切我几乎无法决定是否该相信,我当然不愿相信你和疑犯有着某种关系……”蒋领说话间的眼神里流露出一丝异样的诡秘。

“我说的这一切都是真的!”但夏语的这句话并没有说出口,她知道面前的这个人现在已然不值得她为自己辩证。蒋领的话音刚落,夏语就接话问道:“蒋队,你是怎么查到聿成路50号院的公寓是疑犯的藏身之处呢?”

“哐当”一声,蒋领从椅子上蹦了起来,气愤地转到了桌子后面,指着夏语的鼻子斥责道:“你问我我是怎么知道的?啊……夏语!你别以为你自己是个警校的高材生就拿自己当回事,我断大案的时候你还在……”

蒋领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并未说出口,其实夏语能猜到他的话音,但她并没有急于反驳正在气头上的蒋领。而对方却避重就轻地转移了方才的问题,接着语气沉沉地说道:“夏语,你停下你手里的工作吧,把它转交给温晓培,介于你的问题还需要请示领导做进一步的审查,接下来你可以休息一段时间了……”

“蒋队……我……”夏语正要补充,蒋领却摆手回绝了。

走出办公室的夏语其实并没有太多的在乎蒋领的斥责,似乎自己的私密败露后这是一个合乎常理的结果。但此刻她最想知道的是关于自己行迹的泄露到底是谁偷拍下来的,而秦雷又是怎么被发现的。难道一开始就有人跟踪着自己?或者蒋领只是明知故问免得让自己怀疑?但温晓培对自己的态度着实又像知道了什么不利于自己的内情。

夏语一边在脑海里搜索着近一段时间里队中每一个人的表现一边沉默地走到了自己的工位。而温晓培几个人几乎若无其事地捣鼓着自己的事情,仿佛没有听到蒋领办公室方才传出的声音。直到夏语端着收纳箱走过温晓培身边的时候,她才站起身来小声喊了句“夏语……”。

“你……你走了……”温晓培满脸遗憾地看着夏语。

夏语回过头来笑了笑叹道:“噢……”此刻的卓煜峰和王戍也在一旁暗暗地点了点头。随后她推开办公室的门向楼下走去。

此刻的温晓培内心里多少有些说不出的滋味,但她并没有后悔自己把照片送给了蒋领。这一刻她尽管不忍看到夏语离开的瞬间,但她的内心深处却有着一种莫名的愉悦感……

就在夏语到单位之前,温晓培早早地通知了蒋领和卓煜峰还有王戍,这也是他们四人先一步到达局里的原因。而温晓培的传话里无疑正是关于夏语神秘行踪的事情。

就当温晓培把照片拿给蒋领过目的时候,正巧蒋领也掏出了一沓照片,而他的照片里抓拍到的人物却正是大家蹲守麟丰仓库时被其意外逃脱的嫌疑人。看到这些照片的几个人顿时都愣住了,每个人的内心里其实都有着各自不同的想法,但同时也有着相同之处。

“这是我昨天下午的成果,禹城的各个酒店及商务公寓都有我事先安排的眼线!”蒋领看过照片后一脸严肃地问道:“你们怎么看……晓培?”转头盯着温晓培。

听罢蒋领的话后温晓培有些支吾,“还是你厉害啊蒋队,要我说啊,我觉得夏语不是爱瞒事儿的人,但……最近一段时间,我总觉的她哪里有些不对劲,之前就有一次她让我到万城一家附近接她……就是温仕第酒店爆炸案的第二天。难不成她真的……”

“真的什么?”蒋领接过温晓培的话追问道,“我们不能臆断,当然,这个事情我们也不能不当回事,事实摆在了眼前……”蒋领一手指着桌面的照片语气严厉地说道。

大家面面相觑也没有再说话,随后蒋领吩咐道:“大伙先忙去吧,等夏语到了再说!”说罢温晓培几个走出了办公室回到了自己的工位。而就在此时,夏语刚刚走进了房门。

时间回到现在,想到了一个关键信息的秦雷迅速地钻进了另一辆车内向着聿成路上的聿门会所急速奔去。当他的脑海里浮现出聿门会所的那一刻,他便想到了一个淡忘许久但又记忆犹新的事情,那就是当初为了庆祝文桐的生日而把一瓶上等的红酒寄存在了聿门会所的66号酒柜内。而这个数字“66”亦是特意契合了文桐的出生日期6月6号。

聿门会所是一家高层次人群的私人会所,禹城的富商豪杰都在聿门会所设有私人的典藏酒窖,而曾是禹城新禹科技集团董事长的秦雷自然也有着同样的身份和资格。但以秦雷的性格他若不是为了特意庆祝文桐的生日是绝对不会在聿门会所开设私人酒柜的。

但这一切似乎成了他最后的一点慰藉。秦雷匆匆地停下车子走进了聿门会所,曾经有着光鲜外表、风度干练的他早已彻头彻尾地变成了一个不修边幅、外表粗狂的糙汉。尽管他的眼眸里还保留着一丝儒雅绅士,但仍被会所里的服务人员拦了下来。

“对不起,你找哪位?”服务生礼貌的话语中夹杂着一股浓浓的鄙夷和嫌弃。

秦雷瞪了眼服务生后掏出了一张精致的小卡片,卡片的正面印着“贵宾”两个字,看到卡片的服务人员收起了方才的轻蔑眼神,变的恭敬起来,但恭敬中又带有几分怀疑,“您里边请!”

顺着服务生的指引秦雷来到了一个私密的空间,而这个地方就设立着一个个标着号牌的私人酒柜,秦雷当然来过这个地方,但此刻他并不是为了取走藏酒而是为了找到文桐留给自己的某些信息。

“咔”的一声轻响,秦雷的指纹按下了密码锁后,酒柜的外门缓缓地打开了一道缝隙,当他沿着门缝拉开柜门的时候,一股淡淡的清香飘散了出来。当初的那瓶红酒还原封不动地平放在酒架上,但酒架的下面却多了一个信封……

熟悉的字迹,熟悉的语气再一次让秦雷回到了过去,信中的开头部分分明就是文桐对自己的告别,尽管字里行间流露出无尽的依恋,但能看出她彼时忐忑不安的心境,是何事让她在急促的笔尖下显得如此的不安。“是一次不经意的偷听……”而她无意间听到的内容却关乎着自己正在热恋的人。

读到文桐的信,秦雷有着许久以来不再感到的亲切和欣慰,那是曾经那段时日里最美好的感觉,但同时这些个文字又犹如一把利剑插刺进了自己的心头。秦雷收起了信封久久地呆立在酒柜旁。他从信里知道了一切,一切关于文桐的死因,但此刻紧攥拳头的他只能默默地在心底留下一滴滴早已酸涩的悔恨之泪。

良久后,秦雷取出了那瓶红酒向门外走去。

“我不经意间经过了贵宾房间,那是在采访客人之前,对方正在私聊中谈论着一个人的身世……”

秦雷回想着文桐写在信中的话语,铁青着面色钻进了车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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