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要把她赶到外面去?非得冻死她不可?一想到那刺骨的寒冷,唐一宁心有余悸,不愿离开温暖的被子。
正害怕着……
“她哪儿也不去,就在这。”南宫羽忽然开口,语气轻柔,但其中的魄力并不比南宫川少。
“三少爷……”
“张婶,你在南宫家干了很多年吧。”南宫羽似笑非笑。
张婶摸不透他的意图。不过她无儿无女,也没什么好怕的。“是,四十年了,我跟着已故的太太一起来的。”
“哦,这么说你已经六十多了,难怪老糊涂了,认不清自己的身份。主子是主子,奴才就是奴才。乖乖听话,要么就给我滚。”
当着唐一宁的面,张婶尤其难堪,但她不敢和南宫羽顶嘴,还是恭顺地说道。“这是大少爷的意思。”
“哦,那就让我哥亲自来说。”
他明知道大少爷……张婶脸色有点不好看了,被噎住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唐一宁暗爽。看讨厌的人双方互掐,大概是她在这个家里唯一的乐趣了。
张婶有点无可奈何,只好离开了。
“爽么?”南宫羽。
“什么?”
“别装傻。”
什么都瞒不过他,真是一只腹黑渣。唐一宁索性道:“就算我高兴不也很应该吗?”
“你以为是隔岸观火,其实是引火自焚。”
一句暗藏危险的话,她顿时乐不起来了。
男人留下一个深邃的眼神,把素描扔在地上,直接从“齐澈”脸上踩了过去。
……
半夜,唐一宁被饿醒。
看了眼手机,十二点。
开灯,床头柜上只有一杯水。
也不给她留点吃的,这个家的人还真不把她当人看。
唐一宁摸了一下额头,没那么烫手了,但还是有点晕,最重要的是饿,饿得胃疼。
打开房门,大城堡只留了几盏绿油油的灯,跟鬼屋似的,谁家的房子会用这种灯?南宫家果然没有一个正常人。
走进厨房,拉开冰箱,空空如也。
南宫家的食材都是新鲜的,所以冰箱里很少食物,能充饥的只有一袋面包片。
她咬了一口,冷冰冰的,但饿的时候什么都能吃下去。
正狼吞虎咽。
“堂堂南宫家少奶奶要沦落到半夜偷吃这么惨?”
声音乍响。
唐一宁受惊,被一块面包噎住了气管。
她捂着喉咙难受地粗喘,被噎得眼泪婆娑。
救……救命!
她喘不上气了。
好在南宫川迅速上前,在她背上用力拍了一把,面包吐了出来,她猛抽一口凉气,活过来了。
“吃面包也能差点把自己噎死,你怎么活到现在的?”
一道没有同情心的嘲弄传入她耳朵里。
唐一宁努力喘匀了气,充满怨念地瞪他。“我迟早被你吓死。”
“做多了亏心事?”
“做亏心事的人是你。”
面对讨厌的人,再饿也没了胃口。
“我让你走了吗?给我煮面。”
不给她说“不”的机会,南宫羽将她往灶台推了一把,唐一宁被撞疼了,生气地抗议:“我不是你的奴隶。”
“你是。”
“快点,我饿了。”
“你不怕我下毒?”
“就你那点胆子,我需要怕?”
唐一宁咬咬牙。兔子急了还咬人,哪天把她逼急了,说不定真把这对恶魔兄弟一起毒死,当给社会除害了。
“番茄鸡蛋面?”这个最简单,最快打发他。
“不要番茄。”
真麻烦。“青菜鸡蛋面?”
“不要青菜。”
“那就鸡蛋面。”咬咬牙。早说不就得了?
唐一宁敲了两个蛋,煮了半包面,动作一气呵成。她也煮了自己的份,想通了没必要为这种人饿着自己。
“还挺麻利。”南宫羽懒懒地靠在桌上,双手环胸,等面。
这算什么,如果习惯每天早上六点起床打扫马厩,蹲在地上除杂草累得腰酸背痛,做饭算得上享受了。面很快煮好,她端上桌。
南宫羽尝了一口,“长得蠢,但厨艺还不赖。”
唐一宁腹诽,谁要他的夸奖。再说这也不算夸奖吧,她哪里蠢了?
“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
南宫羽忽然把手掌伸到她面前,他的手指又细又长,像艺术家的手,但掌心伤痕累累,有的像火烧的,有的像刀伤。
她以前没仔细看过他的手,没想到这么可怕。
“不要拿你的认知去推断一个人。”他一字一顿。昏暗的光线中,那双蓝眸愈发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