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这句话时我不禁自嘲地笑了一瞬。
陆沉舟,你口口声声说自己舍不得,可最后把我送到别人手中的,还是你。
回过神来,唐子琰那张俊脸在我面前放大了无数倍,“赵小姐这是在追忆往事么?”
我愣了半晌,举起手边的酒,递到唇畔一饮而尽,豪迈而又热烈,“有什么可追忆的?”
对唐子琰,我只有愧疚,从未动过其他的心思,因此眼下即便是能够看得出来他的意图,我也只能视而不见。
“赵冉,你很少会醉。”唐子琰慢悠悠地在我耳畔低语,“可你大概不知道……你醉了之后,火辣地令人招架不住。”
他吐气如兰的声调在我耳边悠长,竟开始慢慢地催发起酒精的威力。我心知自己的确如此,也明白此时此刻应该走人,否则后果不堪设想,便一把抓起了包包,跌跌撞撞地朝外走去。
众人见我起身,不由得停止了各自的对话,诧异地望向我,“赵姐,这么急着走啊?”
我勉强笑了一笑,“有点不舒服,先回去躺着,明天可是还要上班的。”
说话间,唐子琰也站起身,满含关切的眸光落在了我身上,我在迷迷糊糊之间听到他与众人道,“赵特助这么心系工作,真是让我汗颜。为了表示对她的敬仰,今晚我把她安全送回家!”
因为所有人都知道我有个男朋友,所以大家并没有多想,小于甚至还贴在我耳边道,“我看唐经理对你挺好的,你今天是不是误会人家了?”
我无力地点了点头,然后按住了唐子琰的肩膀,“唐经理,真的不用,我自己可以。”
说着我拿出手机,“我叫个滴滴回家。”
人群中不知道哪个好死不死地开了句口,“赵姐,这么晚了,叫车不安全,还是让唐经理送回去吧,不然我们都要担心的。”
随后便有人附和了起来。
我在心里哀嚎了一声,你们这群猪队友,是要把我往火坑里推啊!
如果让陆沉舟看到了,又该教训我一通了……
想到今天陆沉舟那阴沉冰冷的语气,我的醉意都消解了不少,头脑也清醒了很多,“你们先吃吧,我打电话让我男朋友过来接我。”
说着便走出门。
众人听到我将男朋友都摆了出来,便没有言语了,唐子琰居然也就顺势坐下,不再言语了。
我真的拨通了电话,不过,是陆沉舟的。
酒店外,夜风习习,我有些不知所措地站在这个陌生的地方,“陆叔叔,你过来接我一下好么?”
电话那边顿了一会儿,突然传来一句娇滴滴的女声,一听便知道是项心雨的。
“沉舟,是谁啊?”
手机这段沉默了一会儿,“客户。”说罢便切断了电话。
我愣愣地看着被挂断的电话,脑中又浮现出今天来吃饭前,陆沉舟那宛若暴风雨前的天空般的脸。阴沉到令人心慌,同时又让人心寒。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如此忌惮我跟唐子琰有接触,但是我完全不会觉得,陆沉舟是在吃醋。因为他曾经很明确地告诉过我,赵冉,我什么都可以给你,无论你要多少钱,我都不会说一个不字。但除了爱情和婚姻。
那段时日,对我来说是相当黑暗的,每当我一闭上眼,就是陆沉舟站在我面前,一字一句地说——
除了爱情和婚姻。
正当我愣愣地站在寒风中,真的打算叫个滴滴打车时,忽然被人夺走了手机。
我惊讶地抬起头,唐子琰淡淡地勾出了一道嘲讽的笑意,看着屏幕上通话记录,“男朋友?”
我低着头,不知道该如何言语,因为刚才我说的,要打电话找男朋友来接我。
因而面对这样的嘲讽,我实在不知道如何开口。
“项心雨要是知道你这样称呼她的未婚夫,不知道会作何感想呢?不如我打个电话问问她?”
见我迟迟不肯开口,唐子琰眸色微沉,抛出了这句话。
果然,我心头一惊,忙抬起头来,“不要!”
这个猛烈的动作引得我不由得又是一阵头晕,身体不由自主地往后倾去……
“小心!”本以为会摔个严严实实,却是跌入了一个熟悉而又温暖的怀抱。一双大掌锁住了我的腰,将我稳稳地托住了。
唐子琰无奈地摇了摇头,“真是拿你没办法。”
他说话时,我的意识和冷静也在逐渐远去,眼前的景物交织重叠,真真假假,令我头晕目眩,根本看不清楚到底是什么了……
我哪里知道,不远处,站着匆忙赶来的陆沉舟面色阴沉地宛如要塌下来的天,他看着趴在唐子琰怀中的我,眸色一点一点地沉了下来。
几个小时前。
陆沉舟低头看着被自己挂断的电话,耳边是项心雨的娇语,他却一个字也听不进去,脑中只有赵冉软软请求他的话语。
见他眉宇紧缩,项心雨平时虽颇得他欢心,也不敢在他心情不好的时候打扰他。
虽然能够猜到是刚才那个电话的缘故,可是,既然那是客户,又到底发生了上面事情,才会让陆沉舟情绪如此低落呢?
项心雨乖乖地关了电视,慢吞吞地脱了衣服,露出那一身极其性感的内衣,扭头,陆沉舟仿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对她的举动没有丝毫的觉察。
心头一股怒火慢慢地涌上来,她不由得凑近了他,用胸口的柔软磨蹭着他的胳膊,“怎么还不睡?是公司有什么事情要忙吗?”项心雨好奇地问道。
陆沉舟这才回过神来,宠溺地摸了摸她的脑袋,然后钻进被窝里,“算了,先睡觉吧。”
项心雨闻言,乖乖地缩回了被子,却见陆沉舟也没有其他出格的动作,不由得心里一阵失落。
在床上翻来覆去,陆沉舟的脑海中始终是那句可怜巴巴的语气,他甚至能够想象出来赵冉说这句话的时候是什么模样——一定是耷拉着脑袋,就像个乖巧的小哈巴狗。
这样想着他不禁从床上翻身起来了,拎起沙发上的外套,披在身上就走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