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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爱的奉献

黄海浪和晏可阳正好赶到运管大楼附近,前方道路瞬间被人流截断,所有车辆被堵死。晏可阳下车便发现前方的运管大楼发生了火灾,楼内人员正在纷纷外逃,窗户里正冒着滚滚浓烟。

大街上,看热闹的人越聚越多,却没有一个人站出来救火,倒是有不少人在忙着拍照、发朋友圈。

“浪子,我去看看怎么回事情。”“呆子,太危险了,别去……”黄海浪没来得及劝阻,晏可阳已经向着火的运管大楼奔去。

当务之急就是灭火。

此时,正好一辆绿化灌水作业车停在运管大楼广场边。晏可阳没有细想,跑过去把里面的司机“请”下车后,自己开着作业车冲进运管大院,架起高压水枪,往窜着火苗的窗口浇灌。过了一会儿,火热果然得到了控制,围观人群纷纷向晏可阳鼓掌叫好。

然而,火苗却蔓延至其他房间了。

“你这个不知死活的呆子。”黄海浪来了。

“浪子,还是你专业。”晏可阳傻乎乎地笑了笑。

“那当然!别忘了我当过兵的。”黄海浪被晏可阳的傻劲所感染,加入救火行列。不过,他没有晏可阳那样莽撞,而是从找来消防带,往宽阔之地抛开,分别把两端接到消防水匣和高压枪头上,动作娴熟麻利,跳上作业车的顶部,和晏可阳一起,同时往火苗方向喷射。此时,从着火的窗户判断,运管大楼至少有五个房间着火。

现在的局势,仅凭他俩人是无法控制的。

“房间里还有人,先救人啊!”

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被晏可阳听见了。他朝黄海浪看了一眼,说了一句“这里交给你”后,跳下了作业车。

“呆子,干什么去?”黄海浪能猜到,这小子又要做傻事,想丢下水枪去劝阻,然而,如果停止喷射的话,火苗会反扑,势头将会更大,只得眼睁睁看着晏可阳从的士后备箱里,取出水基型水雾灭火器,又从一家商铺里,抢来一条毛毯,在上面用水基灭火器喷洒一通后,披上它,冲进了运管大楼。

看来,晏可阳并不傻嘛。水基型灭火器,是一种新型灭火神器,唐潮花费巨资给每辆的士都配了一支。直接把这种灭火剂喷洒在皮肤上,可以防止短时间的火苗和高温,而对皮肤没有伤害。

晏可阳上楼之前,打听过被困者的具体房间的位置。所以,他没浪费时间,直接找到常务副局长办公室,踢开门,一股浓烟扑面而来。为了不被浓烟呛倒,他在楼梯消防栓处位置找到了防毒面具戴在自己的头上,再接通消防水带,往房间里火苗处喷水。

救人要紧。他见房间里的火势已经变小了,便仍下水枪,寻找被困者。由于浓烟四起,能见度很低,他只得压低身体,几乎是贴着地面,伸手乱摸。突然,他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双脚不稳,向前倒去,正好撞在了一间暗门的门框上。

居然还有暗门!

他用力推开暗门,里面的空气要好很多。

“有人吗?”晏可阳由于带着面具,声音显得很怪异。

“救……救我……”一个颤抖的声音传入晏可阳的耳朵。

“你在哪儿?”晏可阳循声搜索,终于在一个角落处找到了她。靠近一看,是一个女人,头发零乱,脸色苍白,神色惊慌。他想上前搀扶,有些犹豫不决,于是问道,“您能自己走吗?我扶你。”

女人有气无力地摇了摇头。

“好吧,我背你。”晏可阳能感觉到,自己的脸在发烫。

火苗又大了,浓烟滚滚。晏可阳想把防毒面具摘给女人用,当发现女人没有知觉而昏迷时,他只好背着女人,套上喷洒过水基的棉被,左右躲闪,避开一个个火苗,花费九牛二虎之力,才逃出副局长的办公室。

被救出来的女人,正是杨思柳。她原本是找傅政同归于尽,傅政哪能轻易被烧死,早就逃之夭夭。相反,她却差点死了。

消防队闻讯而来,黄海浪如释重负,丢下水枪,朝楼内冲去,正好遇上晏可阳背着杨思柳从转角处逃下楼梯,吃惊不小,问道:“嫂子自私啦?”

“浪子,快帮我一把。”晏可阳的话,提醒了黄海浪。一人背,一人扶,把处于昏迷状态的杨思柳送到了楼下的广场上。

广场上,一时间掌声不断。

在看着杨思柳被抬上救护车后,晏可阳和黄海浪悄悄坐上公司的的士,消失在人们的视线中。

大数据时代,任何信息的传播速度都很快。

“晏可阳,我把定位发给你了,马上到这儿来,有事商量。”贾小七在朋友圈看到了一条震惊明城的信息“的士司机冒险救美女”,图文并茂,一目了然,救人者晏可阳,被救者杨思柳,于是,要把晏可阳约到素芳斋聊聊。

素芳斋。是明城市最为出名的慈善食堂,不分男女老幼,人人都可以免费享用斋饭,平日经济开支全凭四方善男信女的接济。

“……只要人人都献出一点爱,世界将变成美好的人间……”餐厅里,回荡着《爱的奉献》这首老歌。两人从义工处,取来斋饭,边吃边聊着。这里的厨师做出的美味佳肴,并不比星级酒店差。比如,五行蔬菜汤、蒜香小油菜、现炸豆腐果等。晏可阳被素芳斋所深深吸取,能吸引他的,并不是美食,而是坐在这里,内心会无比的宁静,少了世俗的种种纷争。

离开素芳斋时,贾小七把大红包塞进了功德箱里。此举引起晏可阳的注意,大为称赞。“小七,你真是个大善人啊。”

“晏可阳,你没话说了吗,居然笑话我。”

“我哪敢笑话你,现在,除了佩服,还是佩服。”晏可阳很认真地说,突然想到一件事情,“对了,小七,你的能耐比较大,尽快帮我找到唐玥,好吗?”

“什么?”贾小七没想到晏可阳的思维跳跃得如此之快,突然转换了话题。

“我有急事找唐玥,请你务必帮忙。”晏可阳想到躺在医院的杨思柳,必须尽快找到唐玥。

“你急什么?”贾小七摆出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

“求求你,行行好吧……”晏可阳恳求道。

贾小七地看了晏可阳一眼,不再理会,驾车远去。

晏可阳无可奈何地摇摇头,正要离开,贾小七又折了回来,很生气地堵住晏可阳的去路。

“怎么啦,小七。”晏可阳不明就理,拉好手刹,下车走近贾小七,关心地问道。

“晏可阳,我们……我们是不是朋友?”贾小七两眼盯住晏可阳,就像要喷出火来。

“那还用说?朋友,超出朋友范围的朋友,比亲兄弟还亲的朋友……”

“晏可阳,你少贫嘴。”贾小七被晏可阳的话逗乐了,想笑,却又笑不出来,打开手机朋友圈,扔向对方,“你自己看看,这么大的事情,居然敢隐瞒。”

“什么大事情?”晏可阳不以为然,接住手机,看了一眼,正要还给贾小七,却被其内容吸引了。这是一段视频,画面现场,他感到很熟悉。看着看着,突然明白了。那个正拿着洒水车水龙头、朝运管大楼喷水的人,正是自己。“小七,这是怎么回事情?”

“你问我?你自己都不知道吗?”贾小七推门下车,一把抢过手机,又翻出另外几条信息给他看。他看得胆颤心惊,原来,自己太不自量力了,现在想想都后怕。居然敢用洒水车灭火,居然敢钻进火场救人……他的行为,早被现场围观的人群用手机记录下来,并发布在了网上,还被迅速转发。

贾小七就是刚从朋友圈发现的。

“太丢人了。”晏可阳真想找个地方钻进去。

“丢不丢人,那是你的事情。”贾小七再次把手机抢了回来,指着被视频中晏可阳背在背上的美妇问道:“她是谁?”

晏可阳本不想说,但见贾小七要吃人的样子,才补充道:“她是杨思柳,是……”

“行了。”贾小七打断对方,急切地把自己的的士锁好后,钻进了晏可阳的的士,埋头说道:“开车,带我去。”

“去哪儿?”晏可阳没反应过来,愣了一下,害怕贾小七发飚,只好遵照执行。往前行驶几百米后,贾小七悄悄用纸巾擦了擦眼眶,才抬起头来,关切地问道:“她,有受伤吗?”

“谁?”晏可阳迟疑了一会儿,才恍然大悟地说,“你是问杨思柳吗?她没有明显外伤,可能是被毒烟呛到肺部,具体情况,我也不知道……我们,我们去医院看看她吧?”

“谁要去看她啊?”贾小七的内心很矛盾。

“毕竟,你心地善良,还是很担心她的,不是吗?”晏可阳也会察言观色的。

“非亲非故,谁担心她啊?”贾小七嘴上不承认,眼神却有些不自然,瞄向车窗外。

“好吧,非亲非故的,那我们就不去看她了。”晏可阳故意把车停靠到路边。

“你……到底走不走?”贾小七很生气,知道晏可阳在试探自己。

“你啊,还不承认。”

“别废话了,你去不去,给个痛快。”

“去,看你要吃人的样子,我能不去吗?”

“算你有良心,我给你发个红包吧。”贾小七有些忐忑的心情,随着车轮的转动而得到了平复。果然,掏出手机,给晏可阳发了一个红包。

“你还当真发红包啊!”

“你想多哦,我只不过是借花献佛而已。”

“什么意思?”

“自己领会吧。”贾小七把晏可阳的手机,替对方收下了红包,才解释道。

已近黄昏,的士从时代创业广场驶过,两人不约而同地朝东方醒狮望去。缕缕阳光从高楼林立的缝隙之间投射到狮身之上,金闪闪的,十分眩目。这幅画面,在黄海浪的朋友圈里会经常出现,而两人的身临其境,显得更加唯美。

明城市烧伤医院,特等病房内。

左手裹着纱布的杨思柳,正静静半地躺在病床上,聚精会神地看着黄海浪。黄海浪则用力剥开一个柚子,掰下果肉装进果盘,再走近病床,递给杨思柳。

“嫂子,吃点吧。”

“黄海浪,别费心了,快去忙你的。”杨思柳右手接过果盘,丢在床边的柜子上。柜子上已经摆满了各种各样的果盘,果盘里有切好的苹果、去皮的葡萄、分段的香蕉……黄海浪已经忙了半天了,她却并不接受此番好意。

“嫂子,您得保重身体啊。”黄海浪对唐潮敬重有加,从而把杨思柳当做了自己的亲嫂子般看待。自从唐潮失事以后,他更不敢怠慢杨思柳,隔三差五地嘘寒问暖。刚开始,杨思柳倒不介意,坦然接受着黄海浪提供的帮助。她在放火烧了运管大楼后,却不再相信黄海浪了。因为,在她看来,黄海浪是在献殷勤,一定有所企图。

人在做,天在看。黄海浪并不在乎杨思柳对自己突然变冷的态度,还是一如既往地关心着她,也算是对唐潮有个交待。

“黄海浪,你唐哥不明不白地走了,他平日里的那些所谓的哥们儿,有谁真正伤心过?没有,相反,他们一个个早就另找靠山去了……你,应该不傻,怎么还不明白‘树倒猢狲散’这个道理呢?”杨思柳边说边注意着黄海浪的表情变化,遗憾的是,在黄海浪地脸上,始终没有她猜想的答案。

“嫂子,唐哥是我这一辈子最敬重的人,他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嫂子放心吧,我一定会查清楚这件事情的。”黄海浪斩钉截铁地说。

“你,我说你什么好呢?”杨思柳怀疑他,但却又没有怀疑他的理由,长长叹了口气,淡淡地说,“是不是当过兵的人,都像你这样,认死理儿?”

“不一定。”黄海浪想了想,摇摇头。

“好吧,给我来碗粥。”杨思柳的肚子在打鼓,实在装不下去了,又见黄海浪的真诚,想想自己的处境,得有个人帮忙,才能查到唐潮失事的真相。也许,可以相信他,也许,他真能帮上很大的忙。

“太好了,我现在就去粥皇。”黄海浪高兴得手舞足蹈,因为,他没想到杨思柳会主动请自己去给她买吃的,说明她还是没把自己当外人嘛。

“谢谢。”

“嫂子稍等,我很快就回。”

黄海浪走出病房,轻轻关好房门,正准备去给杨思柳买点心,突然遇到护士查房,他担心杨思柳的病情,便又折回房内,陪同护士对杨思柳的感受进行了问询和了解。护士对他的进一步打探给予了阻止,他心领神会,有些情况,是不能让病人知道的。他只好陪同护士到医务站去了解杨思柳的详细病状。转角处,黄海浪正好与晏可阳、贾小七两人擦肩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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