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1776100000013

第13章 弗朗西斯·麦康伯短促的幸福生活(4)

它那巨大的脖子狂怒地扭动着,麦康伯仔细瞄着准,朝正中心开了一枪。伴随着枪声,脑袋耷拉了下来。

“打得好,”威尔逊说,“打中了脊骨。它们长得挺好看,是不是?”“咱们去喝点酒。”麦康伯说。这是他这辈子最痛快的一个时刻。麦康伯的妻子坐在汽车里,脸色煞白。“亲爱的,你真棒,”她对麦康伯说,“汽车开得真惊险。”

“颠得厉害吗?”威尔逊问。

“真吓人,我这辈子都没受过这样的惊吓。”

“咱们都来喝点酒。”麦康伯说。

“那当然好啊,”威尔逊说,“先给你太太喝。”她接过扁酒瓶喝了一口纯威士忌,咽下去的时候,打了个冷战。她把瓶递给麦康伯,麦康伯又随手给了威尔逊。

“真是刺激得有点可怕了,”她说,“我头疼得都快裂开了,可是我都不知道,你们还可以在汽车上向它们开枪。”

“没有人在汽车上开枪。”威尔逊冷静地说。

“哦,我的意思是坐着汽车追赶它们。”

“这不合规矩,”威尔逊说,“可是咱们那么做的时候,我倒觉得那是符合运动道德的。对于打猎途中的颠簸路程和一些碍手碍脚的东西,相比之下,步行的风险比坐车更大一些。其实每次咱们冲野牛开枪的时候,都给它们进攻的机会,可是别跟任何人提这件事。这是不合法的,要是你想要闹清楚的话。”

“在我看来,这似乎很不公平,”玛戈说,“坐着汽车去追赶那些走投无路的大牲口。”

“是吗?”威尔逊说。

“要是他们在内罗毕听到这种事,会怎么样?”

“第一,我的执照会被吊销。第二,闹得挺不愉快,”威尔逊说,举起扁酒瓶喝了一口,“我就会失业。”

“真的吗?”

“是真的。”

“嘿,”麦康伯说,这是他今天第一次微笑,“她现在抓住你一个把柄啦。”

“你的口才倒真不错,弗朗西斯。”玛戈?麦康伯说。威尔逊望着他们两个人。如果一个下流胚娶了一个骚母狗似的女人,他在想,他们生的孩子该有多下贱?可是他嘴里说的却是,“咱们丢了一个扛枪人。你们发现了吗?”

“我的天,没有啊。”麦康伯说。

“他来了,”威尔逊说,“还好没出什么乱子,他准是在咱们离开头一头牛的地方摔下去了。”

那个中年的扛枪人一瘸一颠地向他们走来,他戴着编织的帽子,穿着卡其短上衣、短裤和橡胶凉鞋,脸色阴沉,神情可怕。他走近来,用斯瓦希里语对威尔逊大声地叫嚷。他们全都看到那个白种猎人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变了。

“他在说什么?”玛戈问。

“他说第一头牛站起来,走进灌木丛去了。”威尔逊似乎很淡定地说。

“噢。”麦康伯轻描淡写地说。

“这么说,又要像狮子那件事情了。”玛戈充满着期望说。

“不能相提并论,”威尔逊告诉她,“要再喝点儿吗,麦康伯?”

“好吧,谢谢。”麦康伯说。他猜想自己一定会再次拥有狮子事件那样的感觉,结果却没有。这是他这辈子第一回没有恐慌的感觉。他不但不害怕,反而却异常的兴奋。

“咱们去看看第二头公牛,”威尔逊说,“我会吩咐驾驶员把车停在树荫下的。”

“你们去干什么?”玛戈问。

“去看野牛。”威尔逊说。

“我也去。”

“走吧。”

他们三人来到了那头野牛躺着的空地上,它显得黑黪黪的,巨大的身躯,脑袋耷拉在野草上,一对大犄角叉得很开。

“这头野牛的脑袋很好,”威尔逊说,“两只角中间最大的距离大概有五十英寸。”

麦康伯看着它就很兴奋。

“它难看死了,”玛戈说,“咱们不能到树荫底下去吗?”

“当然可以,”威尔逊说。“瞧,”他手指着对麦康伯说,“看到那片灌木丛了吗?”

“看到了。”

“这就是第一头牛走进去的地方。扛枪人说,他摔下来的时候,看到那牛还躺着,咱们还在拼命追着另外两头飞奔的牛。然后他一抬眼,看见那头牛巳经站起来了,正看着他。他被吓得没了命似的逃跑,那头牛慢腾腾地走进了灌木丛。”

“咱们现在能进去撵它吗?”麦康伯热切地问。

威尔逊用疑虑的目光看着他。这家伙奇怪得都不正常,威尔逊想。昨天,他还害怕得不行;今天,他却成了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还不是时候,得让它再待一会儿。”

“咱们到树荫底下去吧,好吗?”玛戈说。她脸色苍白,神情憔悴。汽车停在了一棵孤零零的、枝叶很茂盛的树底下,他们全上了车。“也许它死在那儿了,”威尔逊说,“再等一会儿,咱们去看看。”麦康伯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难以压制的和莫名其妙的兴奋。

“天啊,那是一场追猎,”他说,“那种感觉是我从来没经历过的,是不是很精彩啊,玛戈?”

“我不喜欢它。”

“为什么呢?”

“我讨厌它,”她咬牙切齿地说,“我厌恶它。”

“你知道,我想我再也不会害怕任何东西了,”麦康伯对威尔逊说,“当咱们看到野牛去追赶它的时候,我的心里就发生了变化。就像是堤坝决口啦。刺激极了。”

“胆子也变大了,”威尔逊说,“人们总是会发生许多奇怪的变化。”麦康伯的面容闪着光。“你知道,我改变了,”他说,“有一种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他的妻子一声不吭,用古怪的眼神盯着他看。她紧靠在座位上;麦康伯呢,坐在那里探出身子和威尔逊说话;威尔逊斜靠在座位背上,扭过头来同他说。

“你知道,我想再试一下,去打一头狮子,”麦康伯说,“现在的我一点都不怕它们了,说到底,它们又能把我们怎么样呢?”

“说得对,”威尔逊说,“人最狠也无非就是要你的命。这是谁说的呢?是莎士比亚说的。说的简直是太好了,我不知道是否还能背出来。啊,说的真是太好了,曾经有一个时期,我总是用这几句话来告诉自己,咱们不妨听一听。‘说实话,我一点也不在乎;人只能死一回;咱们都欠上帝一条命;不管怎么样,反正今年死了的,明年就不会再死。’说得多精彩啊,是不是?”

他对于说出这样的话,感到很难堪,因为那是支撑他生命的话,但是他曾经也看到过男子长大成人,而且还总是为此而感动,只是这跟他们的二十一岁生日可毫不相干。

因为一次偶然的、特殊的打猎,一次没有机会提前担心的、手忙脚乱的突然行动,麦康伯终于长大成人了,而且不管是怎样的变化都无所谓了,因为变化巳经发生了。瞧瞧现在这个家伙,威尔逊想。事实是,有很多大人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一直还都是个孩子,威尔逊想,有时候,也许一辈子都是。即使到了五十岁,却仍然很孩子气。真正孩子气的美国人。奇怪得要命的人。但是现在的这个麦康伯,是他喜欢的。奇怪得要命的家伙,也许他不会再当王八啦。嘿,这可是一件好事儿,好得要命的事情。这家伙可能害怕了一辈子。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是现在都过去了。刚才只是没有时间去害怕野牛,就是这么回事,加上心里不痛快,汽车也起了作用,汽车使大家不再拘束,现在他变成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啦。他在战争中也看到过同样的情形,比丧失童贞变化更大。只一瞬间,胆怯就不存在了,像手术割除的。又长出别的东西,代替了它。这是作为一个男人,重要的东西。有了这东西,他就变成了一个真正的男人。女人也知道,做男人的压根儿就不该害怕这种情况。

玛格丽特?麦康伯缩在座位的角落里,望着他们两个人。

威尔逊没有变化。她看着威尔逊,他和昨天她看他时一模一样,那是她第一次发现他有那么大的本领。但是她现在看到了麦康伯身上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你对将要去干的事情感到兴奋吗?”麦康伯问,对于他宝贵的新发现,仍在津津乐道。

“你不应该这样问,”威尔逊说,盯着另一个人的脸看,“倒不如说,你还是会感到心慌,这样要时髦得多。你要记住,你还会心慌的,而且要慌好多回呢。”

“可是你对即将要做的事情不感到兴奋吗?”

“当然兴奋,”威尔逊说,“你说的对,只是别没完没了的总说这个,说的太多就成了废话。不管什么事情,只要是反反复复地说,就失去乐趣了。”

“你们俩都在扯淡,”玛戈说,“你们只是坐着汽车去追赶了几头走投无路的野兽,但你们却把自己说成了英雄好汉了。”

“对不起,”威尔逊说,“我说了太多的空话。”她巳经开始担心了,他想。

“既然你不懂我们在说什么,为什么还要插嘴呢?”麦康伯问他的妻子。

“你真是勇敢呢,突然变得勇敢得很。”他的妻子轻蔑地说,但却对这种轻蔑没有把握,她非常害怕一件事情。麦康伯由衷地、很自然地哈哈大笑起来。“你知道我变了,”他说,“我真的变了。”

“是不是迟了一点呢?”玛戈沉痛地说。因为过去那么多年来,她也尽了最大的努力,而现在关系变成这样,并不是一个人的错。

“对我来说,一点儿不迟。”麦康伯说。

玛戈默不作声,靠坐在角落里。

“你认为咱们让它待的时间够长了吗?”麦康伯愉快地问威尔逊。

“咱们可以去瞧一下了,”威尔逊说,“你还有剩余的实心子弹吗?”

“扛枪人还有一些。”

威尔逊用斯瓦希里语叫了一声,那个年纪较大的扛枪人正在剥一头野牛的脑袋上的皮,听到叫声站了起来,从口袋里掏出一盒实心子弹,走过来递给麦康伯,他把枪膛装满,剩余的就放进了口袋。

“你还是用斯普林菲尔德射击的好,”威尔逊说,“你习惯用那支,咱们把曼利切给你太太留在车上。你的扛枪人带着你那支大枪,我用这支该死的火铳,现在我来给你说一说野牛。”他把关于野牛的话题放在了最后,因为他不想使麦康伯担心。

“野牛总是脑袋抬得老高,笔直地冲过来。它的那对犄角由于很突出,所以在保护着它,那个地方是打不进的。子弹就只能从它的鼻孔或者胸脯打进去,或者你要是在侧面的话,还可以打它的脖子和肩膀中间。因为它们曾经被打中过一次,所以想要干掉它们可并不容易,别试图去试什么新方法。向最有把握的部位开枪,他们巳经把那头牛脑袋的皮剥下来了。咱们出发吧?”

他招呼那两个扛枪人,他们擦擦手,走过来,那个年纪比较大的人上了车。

“我只带康戈佬,”威尔逊说,“另一个留在这儿赶鸟儿。”

汽车慢腾腾地穿过这片空地,开向了那个像小岛似的灌木丛,那是一片满是簇叶的狭长地带,穿过洼地一直伸展到干涸了的河道;这一路上,麦康伯的心一直在评评地跳;嘴又干了,只是这次不是害怕,而是兴奋。

“它就是从这儿进去的,”威尔逊说,接着用斯瓦希里语对扛枪人说,“去找血迹。”

汽车刚好和那片灌木丛平行。麦康伯、威尔逊和那个扛枪人下了车。麦康伯回头看他的妻子,只见她身旁摆着一支来复枪,在望着他。他冲她挥挥手,她没有挥手回答。

前面,灌木丛里的树叶长得非常密实,地面是干的。那个扛枪人热得浑身直淌汗;威尔逊把他的帽檐儿压到眼睛上;麦康伯一抬头就看见他的红脖子。那个扛枪人突然用斯瓦希里语对威尔逊说了几句,然后向前跑去。

“它巳经死在那儿啦,”威尔逊说,“好极了,”接着他转过来,一把抓住麦康伯的手,他们咧开嘴笑了,一边握手,一边互相望着,就在这时,那个扛枪人发疯似的叫起来;他们看到他斜着身子从灌木丛里蹿出来,快得像一只蟹,接着那头公牛伸着鼻子,紧闭着嘴,鲜血淋淋,巨大的脑袋笔直向前,一下子猛冲出来!它望着他们,那双洼下去的小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威尔逊在前面,跪在地上开枪,麦康伯呢,被威尔逊那巨大的枪声震得根本就听到自己的枪声,只看到那长犄角的突出部分爆发成板瓦似的碎片,野牛脑袋向后一仰,他瞄准它那巨大的鼻孔又开了一枪,看到一对犄角又猛的晃了一下,碎片飞了出来;那头牛的庞大的身体眼看着就要扑到他身上了,现在威尔逊不在他的视线内,他仔细瞄准着,又开了一枪。他的来复枪和那颗伸着鼻子冲过来的牛脑袋的高度差不多,他还能看见那双恶狠狠的小眼睛,接着那颗脑袋开始搭拉下来。他感到突然有一道白热的、晃眼的闪电在他的头脑里爆炸。这就是他的一切感觉。

刚才威尔逊低下身子从侧面瞄准野牛的肩膀中间开枪。

麦康伯直挺挺地站着向它的鼻子开枪,每一次都偏高一点,打中了沉重的犄角,像打在板瓦屋顶一样,飞出许多碎片和碎末;汽车上的麦康伯太太呢,眼看野牛的犄角就要冲到麦康伯的身上,于是用那支6.5口径的曼利切朝那头牛开了一枪,谁知道却打中了她丈夫的颅底骨上面约两英寸高、稍微偏向一边的地方。

现在弗朗西斯?麦康伯躺着,脸朝下,离那头野牛躺着的地方不到两码。他的妻子跪在他身前,她身旁是威尔逊。

“我不会把他翻过来的。”威尔逊说。

玛格丽特大声地嚎哭着。

“我要回到汽车里,”威尔逊说,“那支来复枪在哪儿?”

她摇摇头,她的脸巳经变了样。那个扛枪人捡起那支来复枪。

“摆在老地方。”威尔逊说。接着,他又说:“去把阿布杜拉找来,让他亲眼看一看出事的现场。”

他跪下去,从口袋里掏出一条手絹,盖在弗朗西斯?麦康伯那颗躺着的、头发剪得像水手一样的脑袋上。血渗进干燥的松土。

威尔逊站起来,看到侧躺着的野牛,它的四条腿伸得笔直,肚子上那稀疏的毛上爬满了扁虱。“一头顶好的野牛,”他不由自主地估量起来,“两支角中间最大的距离足足有五十英寸长,或者不止那么长,还要再长一些呢。”

他把驾驶员叫来,吩咐他给尸体盖上一张毯子,守在它旁边。

接着,他走到汽车跟前,玛格丽特坐在汽车的角落里哭。

“干得真漂亮,”他用平淡的声调说,“他早晚也要离开你的。”

“别说啦。”她说。

“当然,我知道你是无心的。”他说。

“别说啦。”她说。

“别担心嘛,”他说,“总是会遇到一些不愉快的事情的,不过验尸的时候我会照一些照片,会有用的。还有两个扛枪人和驾驶员做证,你完全可以脱掉干系。”

“别说啦。”她说。

“还有那么多事需要你料理呢,”他说,“也许我得派一辆卡车到湖边去发电报,要一架飞机来把咱们三个人全接到内罗毕去。你干吗不下毒呢?在英国她们是这么干的。”

“别说啦,别说啦,别说啦!”玛格丽特嚷叫起来。

威尔逊用他那双冷淡的蓝眼睛望着她。

“现在我的工作算是结束了,”他说,“我刚才有点生气,原来,我巳经开始喜欢你的丈夫了。”

“啊,请别说啦,”她说,“请,请别说啦。”

“这样比较好,”威尔逊说,“请字听起来让人觉得舒服,现在我不说啦。”

同类推荐
  • 圣安东的诱惑

    圣安东的诱惑

    《圣安东的诱惑》是法国大作家福楼拜(1821–1880)的小说代表作,1849年初稿,1856年次稿,1872年三稿,1874年全文定稿正式出版,跨越二十五年,其间福楼拜完成《包法利夫人》《萨郎宝》《情感教育》三部长篇小说,本书的写就几乎贯穿了作家的整个创作生涯。小说取材自圣徒传说,即埃及修道士安东(约251–356)在沙漠中抵御各种诱惑的事迹,西方艺术中有不少以此为素材的作品。1845年,福楼拜的妹妹卡罗琳新婚旅行前往意大利,福楼拜同行,他在热那亚的巴尔比宫看到据说出自荷兰画家老勃鲁盖尔之手的油画《圣安东的诱惑》,获得写作灵感,而少时读过的拜伦诗剧《该隐》和歌德诗剧《浮士德》也给了他颇多启发。小说分七章细致描绘了安东在一个夜晚产生的精神幻象,魔鬼、示巴女王,还有安东自己的弟子将不计其数巨大的诱惑摆在他面前:财富、权力、享乐,乃至更具诱惑性的:神祇、礼仪、经文、圣谕……魔鬼以科学之名,制造迷障,隐藏起宇宙的秘密。从夕阳西下到晨曦渐上,幻梦不断,最终,安东从迷局走出,迈向新生。小说以散文诗体(或称诗剧形式)写就,反映出对宗教妄念的反叛、对物欲社会的厌弃,是作家投入“热狂”的一部作品。
  • 迷途

    迷途

    李贺被我哄走不到半小时,他母亲就来了电话,这个昔日的上级言语之间依然毫不客气,大声斥问我怎么如此无情无义见死不救,即使不念及与李贺的儿时情谊,也该看在她当初对我知遇之恩的份上施以援手。她列举了许多我已经印象模糊的事例,但我不为所动,只想寻找机会插话告诉她我离开局里出来干律师的真正原因。李贺母亲没完没了地诘问着,后来竟嘤嘤呜呜地哭泣起来,说自己命苦,老头死得早,儿子又这般不争气。方晓你不知道,她说,你不知道我家里现在坐了多少人,都面露凶光,有的还手握匕首钢管,他们想干吗,想对我老太婆动粗吗?我说不会。
  • 四粉的大海

    四粉的大海

    姐和四粉回来了。她们从铁轨尽头走过来,就像踩着云梯从背后的夕阳里走出来一样。天和地被点燃了。她们也被点燃了。像小火苗一样的光芒在她们身后,在身体的轮廓线上起浮跳荡,她们就像影子一样,渐远渐近地从夕阳里跳荡出来。我坐在铁路上抽烟,直到路基上两条像电线杆一样的影子一闪一闪地飘到眼前,飘到脚下。我含着一口烟,半天也没有吐出去。四粉捧着一束杂七杂八的野花。姐竟然戴了一副墨镜。我扑扑屁股站起来,哈地一声乐了,我说,姐,你变化也太大了吧?姐说,我把眼眉纹了,还纹了眼线,疼死我了。她推开我的手,说,现在没法儿看,都肿封喉了。我说,那得几天能好啊?可别感染了啊。
  • 马尔特手记(译文经典)

    马尔特手记(译文经典)

    《马尔特手记》为里尔克创作生涯中的第一个高峰,它叙述一个出生没落贵族、性情孤僻敏感的丹麦青年诗人的回忆与自白,某种程度上是作者自身的写照。小说由71个没有连续情节,又不讲时间顺序的笔记体断片构成,因为共同的主题——爱、孤独、恐惧、疾病、死亡、上帝、创造等,集中表达了作者终生关注的各种精神问题,在精神暗流上构成了一个特殊的有机整体,被誉为现代存在主义最重要的先驱作品之一。
  • 大卫·科波菲尔

    大卫·科波菲尔

    本书是狄更斯带有自传色彩的小说,被称为“作者心中最宠爱的孩子”。主人公大卫·科波菲尔在很小的时候就成了孤儿,由姨奶奶抚养长大。他的童年生活充满了坎坷与不幸,继父对他百般虐待,以至于他只得逃走。但是,他有保姆皮果提和姨奶奶的疼爱、有特拉德尔和米考伯先生的友情。在经历了朋友的背叛和丧妻之痛后,他依然坚强地走了下去,最终找到了真正的幸福,而所有的善与恶也都得到了报偿或惩罚。
热门推荐
  • 无敌星国

    无敌星国

    他挥一挥手,一座星系湮灭,他眨一眨眼,一颗星球爆炸,他转过身来,整个宇宙跟着颤抖,他跺一跺脚,维持空间的弦断裂。迄今他是宇宙最大的障碍,被视为最强大的敌人。他在虚无之中与时间对抗,在时间的流逝下跨过了千万亿年。无数星辰轮转,无法磨灭他的心性。他制造了夸克武器,抬起一只手抓着它,透过四维世界,投入了二维世界。二维世界消失,宇宙进入大挤压阶段。但是……
  • 绝妙江山

    绝妙江山

    江湖门弟子泥香为寻找莫云白的三魂七魄,启动泥香魔盘,进入五代十国大乱世,窥探虚拟时空,再掀江湖门引领中州武林英雄修行西方召唤学术热潮。
  • 送刘山人归洞庭

    送刘山人归洞庭

    本书为公版书,为不受著作权法限制的作家、艺术家及其它人士发布的作品,供广大读者阅读交流。汇聚授权电子版权。
  • 重明秘杀

    重明秘杀

    那一天,黑雾辽天,天空出现一道金光,从西边往东边飞过。然后,后面的事情,让我大吃一惊,“吾乃战斗佛,齐天大圣是也!!!”
  • 古墓探索之谜

    古墓探索之谜

    人类前进的历史是伴随着无数个问号,并沿着这些问号被解答的路而向前延伸的。今天,世界已经以日新月异的速度发展了一个新的高峰。掌握了高科技手段的人类,正不断走向未知领域,对我们的历史、未来提出一个又一个置疑,本书为大家集中收集了人类历史的劫难和神秘的失踪之谜。
  • 许你独一无二

    许你独一无二

    唐青雨的标签众多,制药天才,学霸女神,天价心理咨询师,但其实她是一个“戏精”冒牌货!她冒充的是叶璟年的老婆!
  • 陪你百年江湖

    陪你百年江湖

    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
  • 探花之老裁缝的灵感

    探花之老裁缝的灵感

    改名叫“郁记”不过是三年前的事情,老葛认定这里还是姓唐的。从大清走到民国,老葛恶见身边的种种变故,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憋闷。唯独在这块金字招牌底下,唯独唐老板那张由盛而衰的脸面,才能让老葛感受到熨帖的归属感。可惜,现在连它也没了。老葛还是小葛的时候,就被人糊里糊涂地领过“茂昌”牌匾下的那道门。他记不得自己当初是主动跪下,还是让人按倒在地的。对于那副场景的印象模糊得像毛玻璃,大概意思是一个男人说了几声“好”,自己就算有师傅了。
  • 万化融道

    万化融道

    他,肩负着家族的荣耀;他,有着别人没有的心态和执着;他,时时仰望星空;他,想去看看世界的极限在哪里;他,创造了从没有的融体;他,站在巨人的肩膀上走向辉煌……
  • 邪王溺爱:妖妃乱世倾天下

    邪王溺爱:妖妃乱世倾天下

    苏轻安倾尽一切助他墨子烨登上帝位,而后却传来苏家被诛九族的消息,尚在襁褓中的女儿也没能幸免,她含恨而终,未曾想竟重获新生,这一世,她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她及她的家人。前世,墨子烨你想要什么我都义无反顾,这一世,你想要什么我都会让你失望而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