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着，忽然江晴眼前猛一黑，一个趔趄，径直撞向前方的石桌。
摩伽眼疾手快，一把拉住江晴。
“你没事吧？”摩伽急道。
江晴恍惚了三秒，才回过神来，说：“没事，突然眼花了，怕是刚才泡暖泉久了点。”
表情不甚在意，心底却一沉。
雅说过，半月红毒性潜伏三个月，她身体会一日比一日虚弱，最后咳血而死。
这才过去一月不到，她竟频频出现不对劲。她到底不是土生土长兽神大陆之人，雅说半月红能潜伏三个月，定是比照兽神大陆人的体质。
她撑不过三个月。
不，不说三个月，她可能连两个月都撑不过。
摩伽将信将疑松开手，憨实的眸子掠向一旁的丽丝。
丽丝眼瞳一紧，白阴河边雅说的话声音不低，他们俱都听得一清二楚。
半月红的盛名，她在氏族就曾听说过，说是出自毒师之手。氏族用半月红控制住奴隶营，半月红潜伏期长，不会影响奴隶们的生活作息，只会逐日消减他们的体能。
且，若是定时服下解药，半月红毒性便不会生效。
睨着江晴虚弱的身体，丽丝怎么都不愿相信江晴服下半月红才二十多天，怎么看都像是两个多月。
兴许要不了一两天，江晴就会出现咳血的症状，紧接着一点点虚弱下去，最后咳血身亡……
半月红若不及时服下解药，死状十分凄惨。
被氏族圈养在奴隶营的奴隶，累死饿死都没人敢轻易逃离，除非服下解药。
“江晴，也许你该和二长老谈谈，你身体状况很糟糕！”丽丝斟酌道，有些话不能说得太直白。
毕竟，此时此刻他们还站在白水部落的地盘上。
毒师的身份臭名昭著，并不如他们实力那样受人欢迎。
常人知晓毒师的存在，会恐惧，会远离，没人乐意和毒师一起生活。
太危险！
闻言，松开江晴手的摩伽眼神一闪，敏锐从丽丝话中听出不少东西。扫过江晴，见她面色灰白，隐然透着决绝，摩伽一凛，想着该尽快把这件事告诉族长。
江晴是部落的神使，将带领部落走向强大，决不容有任何差错！
“我明白了！”江晴点头道。
朝着摩伽微微一笑，示意摩伽别着急。
“怎么这么久？”弈成坐着，不满睨着姗姗来迟的江晴。
屋子陈设华美，铺陈着珍贵的雪虎皮，在一角还点燃着不知名的药草。闻着像是艾草的气味，弈成坐在石块雕成的椅子上，慵懒着。
“二长老，江晴身体很虚弱！”丽丝解释道。
女人的事，自然不能挂在嘴边，丽丝很懂得如何讨好弈成，告诉他一切想知道的事。
这也是为何，她能由始至终都留在弈成身边的原因之一，她比任何人都了解弈成。甚至，比弈成本人还熟悉他身边的一切。
“什么意思？”弈成一敛，惊疑看向江晴。
但见她神色苍白，像是久病不起的病人，不由有些奇怪。不久前，他才见过江晴，虽说神色一般，却不似眼前这般孱弱，好似一阵稍大的风都能轻易将她吹走。
摩伽不能靠近，远远站着，低垂着头很是恭敬。同时，他却高度警惕倾听着房中的一声一响。
“半月红，似乎提前发作了！”丽丝疑惑道，“我刚才检查过，以她目前的身体状况，不超过两天就会出现咳血症状……半个月，就可能丧命。”
“不可能！”弈成反驳道。
雅说过江晴中毒不过二十来日，一个月都不到，半月红的症兆不会表现出来。
难道雅说谎？
弈成神情骤冷，他生性多疑，对于雅他从头到尾都没有付出信任。毒师很厉害，同时也十分危险！
雅心思歹毒，并不好掌控。这也是为何，他迟迟不愿带雅回氏族的缘故，氏族是他的大本营，若是雅发起疯来，吃亏的还是他自己。
“目前我有三个猜测，一是江晴体质特殊，抗毒性差。二是月事导致半月红毒性加剧，缩短了半月红的潜伏期。三是雅撒谎了！”丽丝冷静分析着。
听着丽丝的话，江晴大吃一惊。
还真被丽丝猜中了，也许丽丝并不只是一个女侍这么简单？
弈成沉默了，丽丝猜测并非空穴来风。睨着江晴久久不语，若此时此刻回到了氏族，他定会让雅交出解药。
可惜，现在他们还在死亡之森，在白水部落。谁知道他让江晴服下解药后，逐风部落那边就不会追来，这个可能性很大。
可是，他要是不让雅给出解药，让江晴服下。
以江晴目前的身体状况，无法支持她赶路。虚弱的身体，让她难以承受外界的压力。
“把雅叫过来，让她仔细检查一遍。”弈成道。
丽丝点头，丽丝除了是女侍外，还有另外一个身份，医师。她是氏族一名医师，只是这身份没几个人知晓。
弈成堂而皇之接纳雅，正是因为他坚信丽丝能做到万无一失。丽丝的能耐放在氏族，都排在前列。
“男性的气味？”弈成耸动鼻翼，阴沉注视着江晴，他留在江晴身上的气味全没了，这个发现让他愤怒异常。
江晴一愣，回过神来后说：“刚才去白水部落后边的暖泉洗了个澡，在大堂昏厥时，被白水部落的人扶了下。他人就在外面，不信的话，你可以叫进来见见。”
镇定自如的同时，心里却无语到极点。难道兽神大陆的男人都长着狗鼻子，对气味这么灵敏？
低头往身上嗅了两下，明明什么都没有。
听江晴一解释，弈成冷静了下来。他在江晴身上留下气味，就是为了宣告所有权，现在江晴洗个澡，把味道清理干净了，他很不爽。
虽觉得气味不对，也没忘深处去向。
其实只要他认真想，就会明白扶一下，怎么可能留下这么重的气味。哪怕那人兽型在强，也不可能做得到。
奈何弈成吃饱喝足，懒得浪费心思想别的，他琢磨着该如何那些白水部落，白蜡和蜡纸让他野心前所未有的膨胀。
一如当初知晓铁矿存在一般，氏族若能大批量生产出这些东西，北伐日程将再次提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