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在温婉儿安排妥当之后,二人就根据大肥鸡过往的记忆寻找那埋藏在记忆深处的牵挂。
或许是上天怜悯这个托生为鸡的可怜人,二人并没有经过太多波折就找到姑娘所居住尚存的村子。
村子不大,只有寥寥几十户人家居住着,所遮风避雨的房子大部分都是用黄泥土建筑的,只有略微几间房填了几处砖瓦,可见此村子的贫穷。
温婉儿无论是长相还是气质都是风华绝代的主儿,在繁华的京城或是扬州城都是引人注目的,更何况在这个落后贫穷的村子里。
抱着裹着棉布的大肥鸡,一进入村子身上就粘着数道惊艳羡慕的目光。
那不经世事的孩童,更是看痴了,都忘了咀嚼口中香甜的吃食。
温婉儿漂泊数千年,对这些人的目光早就适应甚至可以忽略,更何况这其中毫无恶意。
即便被人注目,可温婉儿没有忘记来此的目的。“老伯,你可知朱琬家在哪?”温婉儿推断此人尚活于世间的年龄特意找个位看起来年龄颇大的老者询问。
老伯看到这长相绝伦的男子语气恭敬温和地向自己打探消息,对这个外村的男子态度照比平时友善了许多:“朱琬?”思索了许久后,缓缓答道:“不好意思小兄弟,老头我没听过这人。”满脸的歉意。
“无妨,我再去问问别处。”
这一上午,温婉儿抱着大肥鸡一直在这个看起来不大的院落打探着朱琬的下落。
虽这正午的日头不大,可心中因为焦急还是出了一身的薄汗。
看到不远处村中拔地而起的一颗参天大树,借着洒下的一片阴凉,来缓解内心的烦躁。
这树存存活有些年头了,树干枝繁叶茂,从远看树冠形似蘑菇,支起大片的阴凉。
况且这树好像不止是存活的年头长,仿佛还修炼出一些灵力。
那树身泛着淡绿色的光芒,随着相隔的距离越来越近,温婉儿看得越是清晰。
闻着那树因善果自然发出的清香,温婉儿不禁感慨:“难得世间还存在这么至诚至纯的修道者..”
这树虽常年修炼生长在此处,却是个颇有见识和眼力的,看着温婉儿周身冒出的淡淡仙气,对此充满着恭敬,连头顶上的林荫照比他人也浓密了些。
温婉儿看着树精的举措淡淡地笑了笑,佯装不知地坐在树下,无声地欣赏村中的景色。
可在树下乘荫的好像不知温婉儿与大肥鸡,一阵淡淡的咳嗽声打断了温婉儿的思绪。
温婉儿绕过这粗大的树干,看到一位年迈的老妇人靠在树干上,因呼吸不畅发出阵阵咳嗦声。
是神不一定心善,是兽不一定心恶。
温婉儿见状,立刻上前扶起老妇人靠在自己的胳膊上,白皙纤细的手运起灵力轻抚老妇人的背,以缓解不适。
灵力在老妇人的体内发挥效果,老妇人也终于睁开因疼痛所闭上的双眼,虽以老眼昏花,可听那声音及身上的清香,也能猜出此人身份的尊贵。
“多谢公子出手相救。”
这老妇人花白的长发被一块碎花图案的棉布包裹着,消瘦的脸色堆满了皱纹,一双原本明亮的眼也变得昏花,身材消瘦短小,着一件黑灰色布衣以及同色的裤子,脚穿一双典型自家做的布鞋,借助从枝叶中透过的阳光,似乎也能看到老妇人从红线挂在脖子上的泛着光泽的碎玉。
蹲在一旁的大肥鸡瞧见那碎玉的大致形态,破天荒地要求温婉儿主动送行动不便的老妇人回家。
温婉儿虽对大肥鸡异常的要求感到诧异,但透过鸡眼感受到此刻严肃的心情,便遵循大肥鸡的想法。
顶着烈日搀扶着老妇人来到所居住的地方。推开院门,入眼的是一间村中常见的黄泥土的房子。
四周院落被收拾得干净整洁,想来这位老妇人是个勤快的。
老妇人是个心存感激的,热情主动地邀请温婉儿进屋坐,还端上了平日不舍得喝得茶,连大肥鸡也被分上一碗。
“老妇我虽老眼昏花,但瞧着公子鸡不知为何打心底多了些喜爱。”那眼中流露出的情感是骗不了人的。
老妇人是个慈祥善良,其内心保持多年的纯真是温婉儿行走三界数千年来所没遇到过了,因此多了几份耐心与老人家交谈下去。
或许是彼此的真诚,这一聊竟停不住话匣子,等缓过神的功夫,外面的天已经见黑了。
温婉儿是地府判官,是行走在三界的强者,在无瓦片遮挡的地方居住一宿与被柳絮划过皮肤没什么差别。
可这老妇人是个心善的,知道这一人一鸡因寻人的缘故还未找到住所,满心的焦灼,主动地把另一间房借给温婉儿和大肥鸡居住一晚。
因自家环境不好,担心怠慢了贵客,满脸的歉意。
这脸上的不自觉流露出的表情似乎唤醒了心中的某种回忆,平时趾高气昂的大肥鸡竟主动地飞身向前,投入老妇人的怀抱,不计较身上因松落掉的棉布暴露出无毛的身躯,仰着头轻顶在老妇人的额头,投去暖心的安慰。
老妇人虽因为看到秃毛的大肥鸡惊愕了一会,但还是因为大肥鸡暖心、有灵气的举动而感到温馨,伸出干枯的手掌抚摸着大肥鸡的身躯,温声说道:“真是个惹人心疼的小宝贝。”说完抱起大肥鸡还给温婉儿后,便迈着虚弱的步子回了房。
两间房门对门,中间只隔一个做饭用的灶台。虽天色已晚,可回屋的大肥鸡久久蹲在门前,仿佛要透过两扇门看到那老妇人。
“我知道老妇人慈祥和蔼、世间少见,可你也没必要这么不舍吧。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她孙子呢!”
依往日,大肥鸡听到温婉儿对他的嘲讽早就挥动翅膀向前打上一架。可今日不同以往,老老实实地蹲在门前一言不发。
那周身散发出的可怜劲,勾起了温婉儿难得的恻隐之心:眼神复杂地望了望大肥鸡背对着的身影,吞回去挑衅的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