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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机会

假期结束,林一一早起来开车去上班,车子还没有驶出停车场就感觉今天这车开起来不太对劲,下车一看果然出了问题,一侧的车胎漏气了。很可能是从老家开回来的时候被什么东西扎到了,这两天林一宅在家里,没有开车也就没有发现车子有什么不对。现在一看车胎瘪瘪的,根本没有办法开到附近的修理厂去换胎。林一只好把车又缓缓开回停车位。还是先去上班,等下了班再喊人来修理。以前,这些事情都是景然在处理,他会定期把林一的车里里外外检查一遍,有什么小问题也开去修理厂调试好,到林一手里的时候车总是好好的,所以林一压根没有自己去修过车。林一还得去律所问问老大,一般都去哪家店修车,把修理厂的电话要过来,她下班再打电话联系人来看看。所以嘛,人还是要独立自强一些,如果有人愿意让你安心依赖,也不要掉以轻心,谁知道他会不会离开。唉,林一有点感慨,只有一点点,没有很多。

能去律所的那一路公交车的站台就在附近不远处,林一走过去没有等多久车就来了。本来是打算打车去上班的,可是一想到住到这里来这么久,马上就要搬家了,还是坐公交车晃晃悠悠慢慢看看风景吧,反正时间尚早。

坐在林一前面的是两个小老头,一人拿着一个特别大的茶杯,杯身是那种泡了很多次茶后留下的时光的痕迹。他们在谈论昨天去的那家茶馆多么多么不好,说老板娘太抠门了,连小吃都不端出来,以后都不去那里了。还说今天去的地方指定不错,老刘都去了好几次了,每回回来都在他们面前炫耀。林一在后面听得津津有味,觉得十分羡慕。林一这种懒人最向往的就是退休后的老年生活,曾经幻想过无数次退休后要去干嘛干嘛。最基本的就是天气好的时候出去钓钓鱼,如果景然惹她不高兴的话,她就去广场和别的穿花衬衣的老头跳广场舞,把景然的鼻子气歪......怎么又想到了景然,这一天才刚开始,他就在她的脑海里出现了两回了,果然还是中毒太深,需要慢慢解呀。

放了个中秋回来,工作的第一天,大家反而好像更加疲惫了。可能肉体是回来了,灵魂指不定还在哪儿飘着。律所一派有气无力,懒洋洋的气象。林一这几天假期虽然哪里也没有去,但也觉得打不起精神来,再加上在公交上晃了一阵儿,瞌睡都晃出来了。一到公司就仰躺在椅子上装死。就在林一晕晕沉沉、快要去见周公的时候,林一的老大推门而入,把林一吓得一激灵,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老大,您进门的时候能不能先敲敲门,我这魂儿都快被你吓得出窍了。”林一抱怨道。

“得了吧,你林一什么人物啊,这点动静能把你吓着,你真当我没有见识过你那狗胆子?”老大对着林一翻了个大白眼。得,打住吧,林一还是嫩了点,继续怼下去,铁定捞不着好,老大始终是老大,你看那孙悟空上天入地的,不也逃不出如来的手掌心吗?“您这是有什么指教呢?”林一狗腿地给老大倒了一杯茶。老大接过去,喝了一口,然后神神秘秘地凑到林一跟前,压低声音,用一只手挡住半边脸,悄悄地告诉了林一一个消息。原来是这几年律所绩效不错,声誉也出来了,在外地也有一定的知名度了,律所的几个高级合伙人想要在魔都再开一个分所,前期需要几个人去摸摸水,老大来问林一有没有可以推荐的人物。

魔都啊,曾经是林一最想去的城市之一了。当初高三毕业填志愿的时候,林一一心想去外地读书,魔都就在她的首选之列。在老李同志的魔爪下“苟且偷生”了十几年,现在终于有机会可以正大光明地逃离了,林一就像出笼的鸟儿恨不得一飞冲天,期盼着早日过上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大学生活。

一开始,林一态度之坚定,无论老李同志怎么苦口婆心地劝说让她就在京都上学,软硬兼施,林一都不为所动。可是,姜还是老的辣。在填志愿的最后一天,林一在床边美滋滋地幻想着甜蜜蜜的大学生活的时候,老林同志敲门进来了。老林同志是一个在平日里都不爱多说几句话的人,但是在林一的心中占有着不可估量的分量。

老林同志走到林一床前,问林一是不是真的已经考虑好了要去魔都念书了,林一坚定地点了点头,说:“爸爸,我真的已经想好了,我很喜欢魔都,想去那里看看。”

“只是想去看看的话随时都可以去的呀,不一定非要去那里念书吧?”老林同志不死心,“可是我想了解那里的风土人情,饮食文化,四年刚刚好”恐怕最主要是想了解饮食文化吧,林一说得倒是冠冕堂皇。

“爸爸支持你的想法,想去就去吧,你去那里念书,人脉就积攒在那里了,以后恐怕就要在那里生活了,爸爸老了以后想去看看你,恐怕都找不到路了。”老林同志好像真的伤心了。

这最后一击,林一被打败了,她不敢想象老林同志再老一点,认不清路了,在人生地不熟的魔都,满大街找他女儿的景象。就这样,林一最后还是留在了京都。

现在老大提起这件事情,林一多年前的冲动又被唤醒了。

林一刚上研究生的时候,因为寝室的室友们都去谈恋爱了,根本没有时间和她厮混,而她这个大龄单身女青年仍然对谈恋爱一事还没有觉悟,只好无聊到去学习,花了两年考过了注册会计师。如今林一不想当离婚律师了,天天听着当事人抱怨婚姻的不幸,林一都快要抑郁了,而且她和景然不圆满的结局,让她的心态确实有了变化,不再适合当离婚律师了。这一次难道是上天听到她的祈求了吗?这样的机会林一很想抓住,她想借此换个领域去闯闯,去做经济这一块。但是要去魔都的事情,林一还是不敢轻易做主,景然的事情已经把老李同志气得快要吐血,如果再一意孤行去了魔都,估计林一就得英年早逝了。

林一跟老大说这个推荐名额容她再仔细思考思考,毕竟是个很重要的事情,不能马虎了事,需要两天之后才能给他答复。老大听完还很诧异地盯着林一看了好一会儿,这放平时,林一肯定一句问我我也不知道就把他敷衍了,今儿个怎么转性了呢。老大有点怀疑人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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