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典礼结束了,林雯雯,林萍,林力男,林阿末,林文丹她们五个人也相互告别,往各自的家走去。
阿末怏怏不乐地往家走着,阿末家离学校最远,走过大路后,要经过一座小桥和一片稻田。响午的太阳火辣辣的烤着阿末的脸庞。阿末走到桥底下,找了块阴凉的地方,一屁墩儿坐在草堆上。
“谁说女孩子读书没有用了”。阿末搭拉着脑袋,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自顾自的说着话。随手把杂草穗子往河底丢,水花溅到对岸的草地上,阿末将草连土拔起,再使劲的往河里丢去,河里的鱼被这突如其来的震旦吓的四处逃串。河水一片浑浊,但很快又恢复了清澈,阿末看见几只小鱼在水中嬉戏,她自叹命不如河中的鱼儿,低下头,抽泣起来。
太阳渐渐地滑怕向山的另一边,这时的雯雯正从家里出来,家里的猪没有猪食了,她背了一个大她一倍的竹篮,手里拿着割草的镰刀,一歪一扭的向草地走去。
“还好太阳快落山了,不然真晒死人。”雯雯学着妈妈的口吻说,仿佛妈妈就在旁边陪她一样。
终于割了一篮子草,“这够吃两天了吧”雯雯得意的说。
两只猪被雯雯养的越来越胖,妈妈每次打零工回来都夸奖雯雯,这是最令雯雯得意的。
终于割好了草,雯雯背着一篮子猪草,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到河边。
“嘿,阿末,你怎么在这边啊?”雯雯看到阿末独自一人坐在草丛中,
阿末抬头看到雯雯背着一大篮子的草,身体被篮子压的倾斜了。
阿末起身帮雯雯抬篮子,和雯雯一起把刚割的草放到河水里冲洗。雯雯一把把的把草放在河水里洗净了,再递给阿末,阿末甩了两下水,整齐的放在竹篮里。洗净了猪草,雯雯终于了歇会儿了,她一屁墩坐背靠阿末坐下,别过头看了一眼阿末。
“啊”,雯雯惊呼道,“你生病了吗?脸色这么难看。”
阿末本来心里难过,听到雯雯的关心,眼泪再也控制不住,蜷缩着身体,头埋在膝盖上,呜呜的哭起来。
雯雯见这状况,“怎,怎么了,你,你,遇,遇到什么事了?”雯雯着急的舌头打结。
阿末抽泣着:“我不能跟你们一起读书了,我爸妈不让我继续往下读书了。”说完,阿末哭的更伤心了。
“没事的,没事的。”雯雯口上这么劝阿末,可她心里也没底。“咦,要不我们自己想办法挣钱如何?”雯雯灵光一闪。
“怎么办呢,想什么办法挣钱呢?要不,找班上林萍,力男,文丹三个一起想想办法,人多力量大。”雯雯在心里想着。
“没事的,我们一定可以想到办法的。”她一边安慰阿末,一边摘了一片比她头还大的荷叶,中间挖了两个窟窿,眼睛从窟窿里漏出来,学着男人的声音说“哪家的姑娘这里啊。”
阿末抬头看着雯雯,苦笑不得,一大把鼻涕噗一声,垂到草地上,雯雯看这情况,也乐翻了。两人在河边把脸洗净了,互相泼水,一起逗鱼,把烦恼都抛到耳边。
太阳落到山的另一头,星星越来越明亮。阿末眉头也舒开了,雯雯背起装满草的竹篮,他们向各自的家走去。
阿末离家远远的就听见她妈妈抱怨:死丫头,死哪去了,我不知道回来帮忙做家务。他爸爸似被烟呛到,咳嗽了几声。“不回来也好,看着碍眼,别人家的女儿养了能挣钱,怎么我就摊上这么个败家女,真该早早嫁出去。咳……,咳,咳……”阿末爸爸实在咳的厉害,没往下说了。阿末到家直接走进房间,晚饭也不吃了。
雯雯回家煮了猪食,两只猪的肚子吃的圆滚滚的,雯雯看两只猪吃饱了,也顾不上自己的肚子,连忙去找林萍,力男,文丹三人商量。还好大家挨的近。不一会儿,雯雯将他们约出来,坐在村里的大石头上,雯雯压低了声音说。“阿末现在家里不让她继续读书了,我们大家一定要想办法帮助他。”
“她遇上什么事了?”力男先开口问。
“就是,就是啊,遇上什么事了。”林萍和文丹也着急的问。
“她爸妈不让她读了,她爸妈一直不同意阿末读书的,这个你们也知道,但这次是动真格的了。”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父母。”林萍气愤不平,涨红了脸说。
讨论了半久,田中的青蛙声渐起,一时半会,他们四人也想不出好办法,心中愤愤不平。只好带着沉重的心情回家继续想办法。
这一天,他们五人都转侧难眠。
阿末的房间和她爸妈的房间一墙之隔,夜里,阿末听到妈妈喊自己,但她没回声,假装熟睡。接着,她听到妈妈和爸爸在小声说话。
阿末妈开口问阿末爸:“他爸,你真要把阿末送给那户人家?”
“你看,人家钱都送过来了,八万哩,我们在这农村,挣个十年都挣不到咧。”阿末爸小声的说。
阿末听的一愣一愣的,难道父母已经准备将自己嫁人了?阿末实在不敢往下想。整个夜里,心里乱糟糟的。闭上眼睛,不停地做恶梦。
毕业典礼结束后,陈耀光一直咳嗽不停,“这不停地咳嗽到底怎么回事,难道真逃不过去医院检查了。”陈耀光心里嘀咕着。这咳嗽也确实让人费劲,不见流鼻涕,痰却多了,他明显的感觉到身体有点不对劲。但他在这个村庄住了这么多年,还没做好离开的准备,陈耀光本是想过段时间回到镇上,再到医院检查。当晚咳嗽声不止,他躺在床上,心里有点空落落的。待了20多年的地方,要离开还真是舍不得。
这些年在大石村的行李也不多,值的他带回去的就是这几年的课件,几本常看的书,冬天两套棉衣,夏天三件短袖,四条裤子,还有装在盒子里的每一届学生写的感谢信。
夜里静悄悄的,风吹过树叶发出沙沙声。陈耀光回想着给学生们上课的种种,几声咳嗽后,渐渐入睡。
第二天,陈耀光把昨天夜里准备好的地址和电话交给村长,和村长唠会儿家常。村长把村民准备的蔬菜土鸡蛋等放
到陈耀光手上,那双长满老茧的手紧紧握着陈耀光常年握粉笔的双手:“全村人都舍不得你啊,这也是你的一个家,要常回来看看我这把老骨头啊。”陈耀光一个劲的点头:“会的,会的,会回来看看的。”
车到了,陈耀光坐在副驾驶上,摇下车窗,和村长告别。车轮渐渐向前使去,村长的眼睛有点模糊了,直至看不到车影子,才返回屋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