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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争执

她不关心家人都去了哪里,毕竟,在这艘船上,她只是一个被孤立的人,一个身无分文的十五岁女孩。真是遗憾啊,这种形同与世隔绝的度假,原本是应该有个好心情的,放下岸上的一切:每一个人,每一件事。可是,因为一些小小的争执,她不再想一味的道歉了,这一趟,她就是来寻死的。不参加任何的活动也罢,一切都是被端起来的,只有夜晚的甲板,这种无人问津的感觉是多么的难得啊。

她又想到了刚刚的那个画面,那个雪白的“天使”?他是天使吗?还是一种求生的妄想呢?可是,竟然那么的真实,他冲破海面的时候甚至还有声音,还有那双手,也确实是注满了温度,与这里的每一个人都不一样。他做事是不需要肯定的,好像一言不发也行。

很快她陷入了梦境:

他穿梭在一条条巷子里,拼命的奔跑,他看不见自己,只看得见自己身后的女孩,穿着一身起红花的白裙,头发中间还隐隐约约的扎着一根绑带,绑带和裙子是配套的,奔跑使她的发带变得隐约起来,他拉着她,他只看得到自己的手,从手指的经脉看出自己是个男孩子。浓重的呼吸声扰乱了他的听觉,再回头的时候,女孩已经不见了。整个墙壁两边都是血,是潮湿的,滴到地上又变成清澈的水,随着道路两旁细窄的沟渠窸窣的流着。后面追赶的几个人似乎已经越来越远了,但他没有泄气,一种巨大的恐慌无限的拉长了他的体能,越来越敦促的呼吸,让他觉得似乎一停下来就会窒息一样。

突然,他前面的巷口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几个人细碎的交谈着,就快要转过来了。

他匆忙的迈入了一道漆着红漆的木门,沿着曲折陡峭的楼梯上了楼,只有一层而已,于是紧接着又下楼,再上楼,这样循环往复的,没有一丝波折,路全是在前面的,这样往复了数次以后,他终于放慢了脚步,在上下楼的交界处停下来杵着膝盖休息。呼吸被调整过来之后,伴随着一种巨大的宁静,独处教人恐慌,特别是在这样一个密闭的空间里。他四下望了望,发现没有任何的光源,可是每一层阶梯都是清晰可辨的,两面的墙紧密的将楼梯夹在中间,屋顶是倾斜的,随着楼梯的角度而递增递减。

他把耳朵贴在墙面上,试着听一听有没有脚步声,没有,四下静的出奇,确认没有任何人跟进来。他又往前上下了十层楼梯,仍然没有看到出口。“不对啊,两条巷子之间只隔着一栋旧楼而已,最多也就二十米的距离,这个楼梯从来没有拐过弯,上下也是均量的,这怎么回事?”他被自己的思绪困在在了原地,不敢前进,也不敢后退。

“等一下。均量的。”他重新往前走了一次上楼的阶梯,“……15、16”。接着,又开始数下楼的阶梯:“……15、16、17,17!是十七,那么说,往下的楼梯都是多了一级的,那么其实我是冥冥之中一直在往下走的,不对,也许我数错了呢?”他刚要回头,脑海中就立刻回忆起了儿时听过的一个恐怖故事,大致意思就是说:上下楼梯的时候最好不要数数,发现数错了也千万别回头重数一遍,否则,那层被你多数的阶梯就会用你的命填上,变成十七层,那么你这个人也从此永远的消失了。

他咬了咬牙,又接着往前走。

这一次,他放慢了步伐。“……15、16、17”然后再下楼“……15、16,16,这次又完全反过来了,如果我没数错的话。”接着下一组阶梯上行的是15,下行的是17,再下一组上行的也是15,下行的是13,每级阶梯的高度都是均衡的,他想坐下来算一算从中找到某种规律,不用那么精确,只要可以知道这些楼梯是向上或者是向下其中一种趋势就行,可是每经过几个回合,前面的数目就都在脑海中模糊了。似乎也是完全没有规律的。走到了这个地步,他也是真的不再敢回头了,哪怕他知道回过头走完来时的路一定是会找到出口的,但这种加剧的恐惧感夹杂着那个童年故事支配他只能往前走,外面的人或许是可怕的,可是没人的时候,好像更可怕,这是围城吗?如果此刻的我还在外面奔跑,遇到开着的门,我还是会一样选择进的。哪怕经历了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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