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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相见

是怎么回到小屋的她不太清楚,但有意识的时候已经躺在床上了,苏苡听到了剧烈的敲门声,对方非常急,像是在求救。

她一溜烟爬起来,光着脚就跑到了小屋的后门,打开门的一瞬间被外面的光刺的眯起了眼睛,她匆忙用手挡住了前额,随后,她抬起来的胳膊被一只布满青筋的手抓住了,她兀的被拽出了小屋,到达了另外一片天地。

男人抓着他一直跑,一言不发的,穿过小巷,最后推门进了一间屋子,利用惯性把苏苡甩坐在沙发上,随即他扯过脚边的垃圾桶,头几乎完全插了进去,呕了一大口血,这一系列发生的太快,苏苡惊愕的看着他说不出话来。

男人快速的抬起头,长舒了一口气,擦干嘴角的血迹,咧开嘴笑了,整齐的牙缝间还是布满了刚刚呕血残留的血迹。

“没关系,后遗症而已。”

“嗯?”

“我们时间不多了,我带你看一样东西。”

她跟着男人,上了陡峭的木梯,木梯已经非常古老了,每踩一下都嘎吱作响。他们上了二楼的房间,男人打开门边的开关,整个房间被昏暗的灯光照耀的光明起来。

空气里有一股浓厚的血腥味,苏苡下意识的吹了吹鼻子。

小屋内大概有十几个人,都是奄奄一息一言不发的。墙角处有一张狭窄的小床,床上躺着一个七旬老人,间歇的咳嗽,表情非常痛苦。

其余的人都抱着双膝直接坐在地上,彼此间都没有交流,保持着安全的距离。

“他们都和我一样,我一直在找更多的人,尝试给他们安全。你知道,这种奔波躲藏的日子,没有几个人能真正受得了。”

“你们在躲什么?”

“杀戮。”

苏苡瞪大了眼睛。

“你是我的客体,也许站在你的角度你是主体我是客体。但不管怎么说,我们性命相连。”苏苡脑海中马上闪过了曾经梦中的片段,她低下眼睛,认出了男人的手。

“我梦到过你。有的时候,我醒着也在做梦。”

“那不是梦,是真实的。就好像我也能看到你所看到的,体会你的感受。”

“什么?”

“你现在很痛苦,准确的说你从六岁开始就一直活在痛苦里,你从一个无忧无虑的孩子,突然看到了这个世界的本来面目,这让你觉得你之前的一切时光、所说的话、做出来的选择都是无数个难以启齿的笑话,每个人都会为这种转变寻找出路,但你选择不了视而不见,你所考虑最多的事就是死。”

苏苡的鼻孔像翅膀一样扑张了几下,眼里盈满了酸楚的泪。

男人伸出手捂住了苏苡的眼睛,示意她不要落泪。这种强忍她早已轻车熟路,很快,眼泪被吞咽回肚子里。

“在这之前,我很好,过着正常人的生活,偶尔会梦到你。但直到最近,我开始被人追杀,我们这里所有的人都是,躺在床上的那个老人你看到了吗?他已经十几年没有开口说话了,大多数时候他都尽量让自己活在梦境里,只有他自己不发生事情,才能保命无事。”

“如果发生事情,就会到另一个人的意识感知里?”

“准确的来说我们每个人都有另一重生命,除了年龄,其他的一切都有可能不一样,我们在共用一套生命体系,如果我今天死了,那么你也离死不远了,区别是有的人的死体现在身体上,而更多的人是被杀死意识,变成一具俘虏,一个只能喘气的植物人。”

“那么说,你是我的……或者说我是你的灵魂。”

“你可以那么理解,感知能力不强的人,或是其中一方太虚弱的情况下,他们一生只能见一次,也就是将死的时候,短暂的一面,在他离开世界的当下,或是之后,他们会相遇片刻,他能体会到对方,误以为是自己,才有了灵魂这一说。”

男人顿了顿接着说:“在这间屋子里你能看到的人,他们都经历着和你我一样的情况。”

“那我现在是要死了吗?”苏苡释然的、微笑着问。

“不,你不会,我在试着改变这一切,你不能选择死,我今天来就是要提醒你,你不能单方面的做这个决定。我还有我的信念,就算你没有,你也不能把我毁了,你明白吗?”

苏苡环视了这个屋子里的每一个人,他们是那样的脆弱,奄奄一息,他与男人对视了一下,看着他坚定的眼神,她咬着牙,狠狠地点了点头。

“在你很脆弱的时候,你就会感知到我的,我会一直努力的生活,希望能帮到你,只是,你可以不要再服药了吗?”

“你吐血是因为我服了药吗?”

“对。那是一场骗局,他们的诊断就是一场骗局。”

“可是为什么?还有你为什么要被追杀?”

“科学实验,利益,不管你怎么理解。总之,你讨厌我吗?”

“不,我不讨厌你,你真的有勇气在这个污浊的环境下生存吗?”

“我当然有!生命只有一次,我不想半途而废,也不想对任何人妥协,我只坚持我觉得对的事,不听任何人的劝解。”

“我明白了。”

“你前段时间去过一次保险公司,他们查出你有抑郁症之后,就没有给你买保险对吗?”

“对。”

“我正在想办法潜入那套系统,正因为你的名字在上面,所对应的我就逃不了这场谋杀,所谓的精神科就是一个幌子,他们把任何一个前来看病的人都记录在册,不管你是不是真的病了,你总是会被诊断成某个说的过去的病症,这是一个弥天大谎,也许根本就没有这个病症,不存在这个科室,他们只是在保持平衡罢了,最好的统治就是垄断人心,把那些有偏倚念头有新认识的人全部赶尽杀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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