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洛斯?布劳恩的死并未带来任何影响,无论是乔佛里还是瑟曦对此都没有任何遗憾之意,作为御林铁卫中的一员,柏洛斯在君临暴乱中跑得居然比国王还要快,这样的表现让他在王室的黑名单上的地位有了惊人的提升。
即使他这一次没有死掉,而是顺顺利利地完成了任务,也不可能挽回他之前留下的坏印象了。如今一朝身死,至少没人再骂他了,或许也算是某种意义上的“因祸得福”。
……
清晨,阳光从厚厚的帘子间悄悄溜进了瑟曦的寝宫,照在奥斯蒙?凯特布莱克的脸上,在他的鹰钩鼻子和浓眉下投射出边界清晰的阴影。
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在睡梦中打了个哈欠,动了一下试图翻身。
趴在他坚实的胸膛上昏昏沉沉的瑟曦感觉到了奥斯蒙的动作,她缓缓地睁开了惺忪的睡眼,碧绿色的眸子如同深空坠落的星星般美丽动人。
扭过头看了一眼昨夜让她十分满意的奥斯蒙之后,瑟曦撑起身子坐了起来,一头仿佛流淌的黄金般灿烂炫目的金发随意地披散在她半是裸着的身上。
靠在红底金狮的软枕上,瑟曦悠悠地舒展了一下身子,然后盯着还没有醒来的奥斯蒙的侧脸开始细细端详起来,还有那一抹阳光,直到她渐渐觉着有些目眩。
她伸出了一只手,如玉的食指轻轻的点在奥斯蒙的眉毛上,从眉梢到眉头轻柔地划过,然后来到了他的鼻梁上继续滑动,像是在抚摸心爱的玩具。
忽然,她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古怪的笑容,仿佛恶作剧一般,她用纤纤的食指和大拇指拈住了奥斯蒙的鼻子。
“唔……”
凯特布莱克在睡梦中开始发出哼哼的声音,嘴巴微微张开,试图呼吸,但是很快这种呼吸方式就让他觉得很不舒服。
“嚯!”
大约一分钟后,他在梦境中坠入了波涛汹涌的黑水河,四面八方涌来的河水将他淹没,他开始觉得呼吸越来越沉重而费力,直到一张比夏天更加明媚动人的脸庞在他一片昏暗的视野中缓缓浮现,金灿灿的长发上散发着柔和而多情的光芒,仿佛将整个儿世界都点亮了。
憋闷喘息的感觉再一次袭来,奥斯蒙逐渐辨认出自己身在何方。
瑟曦将手松开,笑容渐渐收敛,又恢复了那种王后独有的凛然不可侵犯与高傲并存的气质。
奥斯蒙开始大口大口地喘气。
瑟曦则看也不看他,一言不发地从床上站起来,赤足踩在大理石铺成的地面上,任由被子从她身上滑落,将丰润而充满曲线美的姣好背影留在奥斯蒙的视野中。
这让后者又有些蠢蠢欲动。
他站起身,同样什么也没穿,径自走到了瑟曦身后,肌肤相贴,两具温热的肉体靠在一起。奥斯蒙伸手环住了瑟曦纤细的腰,低下头将脸贴在她的颈子上,棕色的胡子在她的锁骨处蹭来蹭去,让瑟曦觉得有些痒痒。
但是瑟曦并不抗拒,而是任凭他的动作继续下去,直到奥斯蒙在她耳边呼吸着,深情地唤道:“瑟曦……”
她突然睁开了原本阖上的双眸。
转过身子,两人四目相对,瑟曦毫不留情地给了奥斯蒙一记耳光,让后者有些目眩。
“我是你的王后陛下。”
……
时间线倒退一些。
提利昂目不转睛地盯着瓦里斯那颗肥胖的光头,等待着这只狡猾的蜘蛛开口。
“所以首相大人您是在怀疑我吗?”
瓦里斯依然用那种甜腻腻的腔调说着话,这让小恶魔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怀疑是我帮助克里冈和布劳恩两位爵士找到了那个男孩的藏身之处?”
“不是怀疑,我不需要你的辩解。”
提利昂摇了摇头。
“我想知道的只是缘由。”
气氛一下子变得有些沉默,瓦里斯的浅色的眼睛中似乎潜藏着某种深邃的谋划,又仿佛在做着某种艰难的决定。
“柏洛斯?布劳恩死了。”
过了很久,他才在提利昂的注视下开口,声音不像之前一样甜腻,而是如同他的脚步一样轻盈。
“看来你确是一直在关注着。”
提利昂对此丝毫不觉得惊讶,他的神色镇定自若,仿佛对此早有成见。
“我厌恶魔法。”
瓦里斯的面容仿佛沉浸在了一段遥远的回忆之中。
“当我还是一个小男孩儿的时候,在里斯做奴隶,一个戏班子的老板买下了我,从此以后我摇身一变成了戏班子里的学徒。”
“每天念台词,在台上念,在台下也要念,戏是生活,生活也是戏。”
提利昂一言不发地听着瓦里斯的讲述,没有打断他。
“而我,是个好演员。”
“但是我不是编剧,没法书写自己的命运。”
“当我们的戏班子在密尔停留的时候,一个男巫买下了我,他给了戏班老板一大笔钱,那巨额的数目是老板无法拒绝的。”
“你知道吗?我当时以为他只是一个有着特殊癖好的有钱男人,虽然我也很害怕我以为将要发生的事情。但当事情真的发生的时候,我才明白,我之前所以为的,与之相比,完全是微不足道。”
“他让你变成了太监。”
提利昂总结性的说了一句,“确实,这世界上两件最美好的东西,美酒和女人,你永远失去了享受其中之一的能力。这实在是很糟糕。”
瓦里斯的语气没有任何的波动,完全不受提利昂的影响。
“他给我喝下了一种神秘的药剂,药剂的力量令我浑身不能动弹,也不能说话,但是所有的感觉都还在,甚至比之前更加敏锐。”
“然后,在熊熊燃烧的火焰前,他一刀切去了我的Dick,将它丢尽了烈火之中。”
“恭喜你成为了太监,然后呢?”
提利昂很认真地点点头说道。
“他开始对着火焰念动那些神秘的咒语。”
“他似乎在召唤冥冥之中的某个存在,然后我听到了一个声音,神秘恢弘又令人心生恐惧的回响。”
“然后你找到了你的信仰,人生的方向,知道自己从此以后注定会成为七国闻名的间谍头子?”
“不,不管火焰中的是什么。我都可以很肯定的说,那绝不是信仰的声音!而是恶魔的低语。”
“好的,那么你的这个故事和我的问题有什么关系呢?鉴于我已经很耐心地听完了你的一整个故事,不知你能否同样细致地解释一下我要的答案呢。”
“很简单,我已经说过了,我痛恨一切魔法的事情。”瓦里斯的表情很到位,那种毫不掩饰地仇恨混合着厌恶和抵触等等情绪,在他胖胖的脸上变幻着、挣扎着。
“这么说,这是一件私人性质的事情咯?”
“是的。”
“很好。”提利昂转过身,拿起常伴他左右的酒杯,默默地喝了一口,将自己的后半句话咽进心中——“我不信。”
……
跳蚤窝。
维拉德大汗淋漓地站在他忙活了很长世间的作品面前,脸上带着骄傲与喜悦的神色缓缓开口命令道。
“醒来吧,柏洛斯爵士。”
“人间还有很多事儿在等待着你的来到。”
“猫头鹰的结局。”
“大菱鲆和鲸鱼微光的住所。”
“渡鸦和鸽子羽毛的证据,水獭和海狮身下不可逾越的海洋。”
“在盘旋的火苗下,我们还要一起去追寻世间滴答作响的导火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