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老师走出办公室去上厕所，前台小姐姐叫住她，
“刘老师，刚刚那两个面试的人我怎么发短信呢”
“你给一个人来戴眼镜的那个女孩子发面试成功的短信模板，两个一起来的发面试失败的模板”
“好的”
刘老师进厕所只洗了洗手便对着镜子发忱，她摸摸镜子里面色发黄面无表情的脸，时过多年，她已不像年轻时候那般热情。
在这个机构教书已经十几年了，好不容易变成了这里的负责人，可她并没有觉得生活改善了多少。车子是贷款买的，至今还在还月供，房子更是无从谈起。
她偏好那些内向平庸又听话最好家庭还有些贫困的学生，好像只有看到他们的时候她才是真正放开的，当遇上那些家境优渥的学生或者说是处境优渥的所有人，事后她总是会很焦虑。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她甚至会找各种理由说服自己，那些人只是运气好而已，他们并没有什么真正的实力，就算他们有那么一个两个长处，那他们其他地方一定是凌乱不堪的，或者他们的钱来得不干净总有一天会出事变得一无所有。而自己却是稳定的，有技术的，上哪里都不会被淘汰。
她怔怔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重新为自己涂上了口红，她每次都只涂口红，况且她还对整张脸都化妆的女人嗤之以鼻，惯常从她嘴里出来的话是，那些人，她们卸了妆都老得不成样子。说时总要带着一副得意，言下之意便是别人卸了妆定不如她。
在洗漱台停了大概五分钟她走了出来，前台小姐姐过来找刘老师闲聊。前台小姐姐也是刘老师面试进来的，前台普通话带着几丝乡音，虽有一米六五的个子身材也偏瘦，但言行之中总有股说不出来的土气。其实整个机构里的骨干老师大多不修边幅，比起来到还真要算这个刘老师稍微好点。
“刘老师，我已经给她们发了定时消息，发的明天上午十点的”
“好”刘老师点点头。
“不过为什么你没有选先来的那个女孩子呢”前台递给刘老师一块饼干。
“她太自信了”刘老师把饼干放进嘴里面无表情。
“可是她成绩确实好啊，人看起来也很活泼”
“成绩好不一定能辅导好学生呐！”刘老师有些微怒，“她还觉得她跟公众号签约有多了不起似的，有这些也不一定能做好助教的工作”然后刘老师踏着她淘来的好几年前的高跟鞋款式踢踢踏踏走进了办公室。只留着前台小姐姐在原地喃喃自语，“可是录的那个人成绩也只一般，写东西也不知道怎么样，根本就没和签过约啊……”
这个小姐姐对萌萌是充满好奇心的，她们一行两个人穿得很洋气，衣服的款式还有搭配是她从来都没看到过的，神情里透出的自信和洒脱也特别让她向往。
她们刚出电梯的时候其实她已经注意到了，只是她不好意思一直盯着她们看。
这回看来和她们接触是没戏了，小姐姐走回前台坐好。这个机构开了已经有小十年，装修显得有些过时，整个给人的感觉……其实和刘老师给人的感觉差不多。
补课机构楼下。
“萌萌，别人这算是没看上你吗”
“应该没有吧”萌萌抚抚额头，“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从我们进办公室开始那个老师看我们的眼神就不对劲”
“啊?不对劲吗”莫骓拉着萌萌往奶茶店走，“我只是觉得她没什么表情而已，不对劲这个还真没感觉到”莫骓顿了一下又说，“可能是因为不是我在面试吧，其实我都没怎么关注她”
“你看从头到尾除了另一个来人面试的时候那个老师正常一点，我们在的时候她都很奇怪啊”
“怎么奇怪了呢”
“你回想一下她在我们出门的时候摆的那个请的姿势，还有她面对我们说话的时候那种故意矜持和礼貌的语气?”
“听你这么一说，好像是欸”莫骓带着萌萌走进奶茶店停在前台点单，莫骓把单子还给老板的时候回头发现萌萌低头一脸沉思。
她们一坐下萌萌就继续说，“还有你不觉得她的逻辑也很奇怪吗”萌萌坐到莫骓对面一脸认真，“你看她说的是我成绩好不一定能做得好助教，况且她好像用这个理由拒绝用我”
“是啊，况且她后来好像很看好后面来的那个戴厚瓶底眼镜的女生，她成绩一般也没有说自己写作有多强”莫骓一听到这里确实为萌萌感到不平，因为那个老师说的这翻话逻辑确实混乱，“成绩不好就更不一定能做好助教这个事情啊，然后她打算用成绩没那么好的那个?”
“况且也没有说要给大家一个试用期大家来竞争一下什么的，就这样判断完了?”
“可能她想挫一挫你的锐气?觉得你太自信了?”
“可是我并不觉得自信有什么错啊，况且我这种程度也完全没有到自负或者目中无人那种程度吧”萌萌皱着眉头望向莫骓。
“我也觉得你没有，这就是正常自信程度啊”
“那为什么……”萌萌继续皱着眉，“我现在有点挫败感了，不行我要给我姨打个电话”
“你给你姨打电话干什么”
“那个补课机构是我姨开的啊”萌萌拿出手机找联系人，“我姨开了几家补课机构，这家是好久以前开的就交给里面的老师打理了”
“这样啊”
“喂，姨啊”
“怎么了呀”
“姨，我刚刚去你武南路的那个补课机构面试了，她们最近在招助教”
“那好啊，我帮你去问一下被录了没?”
“你就正常让她们汇报情况就行，然后顺便，顺便啊问一下录了谁，要是没录上我再问一下为什么”
“你想去吗，想去的话我跟她们说一句你来就是了啊”
“哎呀，你先给她们打电话嘛”
“好好好，那我先挂了啊”
“嗯”
莫骓把上的奶茶递给萌萌，又给她插上吸管，
“怎么说”
“我让我姨先打个电话问一下”
“嗯，那我们等等吧，哎呀，不要这么在乎嘛，要是没看上你那是她们没眼光”
“不行，我可以选择不去但是不能让别人没看上我，这是失败，失败你懂吗”
“懂懂懂”莫骓猛点头。
“自信都是由一次次小成功累积的，而每一次成功都需要认真对待才能获得”
“好的好的”莫骓看着一脸认真的萌萌处处都顺着她，不过她说的，也确实没错，每一次小成功都是新的开始，都需要全力以赴去争取。她有些佩服萌萌，怪不得是自己看上的朋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