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脚步逐渐接近,南星抬眸看向他。嗯……他不是很好看,脸上还有伤疤,不恐怖,但也不是很好看,与他的声音不太相符。
南星垂眸,男子看到南星眼中有失落的情绪,什么也没讲。
南星开口询问:“我为何会到这?你有看到我身上的东西吗?这里是什么地方?我睡了多久?”
男子声音依旧温和有礼,一一回答:“我在半路上看到你昏迷,就把你带回来了。你身上的东西婆婆取下来给我,我放到另一个地方,等会儿带你去拿。这里还是在南疆境内,不过越过这座山就是大凉了,你睡了一月左右。”
南星点点头,看着男子:“在这叨扰了许久,多谢,可以带我去那我的东西吗?”
男子点点头:“随我来”
南星亦趋亦步的跟在他身后,看着他的背,忽然想到什么讲:“我曾在医书上看到芦荟可以去疤痕的。”
男子微微一笑,声音似有这不尽的温柔:“不必了,我认为这样也挺好。”
南星有些恍惚,也笑了一笑:“的确,你这样也挺好的。”容貌太好也会招来祸患,南星看了看这四周,很安静,只能听到风,树叶,鸟的声音。
“这里可真舒服啊”南星感叹道
“嗯,这里确实不错。”
南星踩着路,看着四周有很多植物,想到红魂草被自己吃了心里有些难受。
“你知道红魂草吗?”南星出声询问
男子点了点头:“不过生长在万绿山的崖头极难采摘,怎么了吗?”
“哦……我吃了它,不知会不会有事,我想再获取一株好好了解一下。”
男子淡淡道:“我那里刚好有一株,你可以拿去。”
南星看着这男子道了声“多谢”。
走到一个小竹林,这里比下面那小院更大些,也更为隐蔽。推开篱笆,进入左侧小屋,立马的桌子摆放不同的东西。有哥哥姐姐给的戒指,项链,手镯,南星挨个佩戴,想到自己常年储备的纱布和酒精没了,应该是落在万绿山了。
南星把自己亲手做的荷包给他,说:“我没有什么好东西给你,就这个给你,多谢你的救命之恩,这里面还有我自制的香水,挺好闻的。不许拒绝,不然我会不安的。”
南星这瓶香水还可以抑制毒,抑制迷香,千金都难买,但她没有说。
男子接过,微微一笑,说:“我很喜欢。”
南星对他笑,“嗯,你的声音很好听,你的眼睛也特别干净清澈,我也很喜欢。”
秋夜的风总是凉嗖嗖的,南星睡了太久,现在也全无睡意。听那男子说,这山后面就是大凉了,南星穿起衣服,推开门,看到那男子的屋里还亮着烛火,南星敲了敲门。
“进”
南星缓缓推入,那男子坐在文案前看着书。屋内简洁明了,没有过多的东西堆积。南星问:“看什么呢?”
男子抬头,将书放下,讲:“就是一些中药的医书,你可是睡不着了?”
南星点点头
“也对,睡了那么久,无困意也是正常”,他微微侧头,“那我们去其他地方看看夜景吧。”
南星应了声好。
不知怎的,南星很喜欢这样的状况。没有纷争与喧闹,只有无尽的安逸,但这样的日子总像是偷来一般,也不敢叫人瞧见。
南星走着走着,就往大凉方向去。南星坐在沙丘上,拿起刚才在路上摘下来的一片竹叶开始吹。
半会儿,南星问他:“你要不要听西凉公主的故事。”
男子点了点头
“从前有位西凉公主喜欢一个平民,但凉国国王已经给公主定了和亲,公主从小就被凉国风气洗礼,如果有喜欢的人,大胆去追就好,不会去嫁给不爱之人,就这样,公主和平民一路逃跑,惹得西凉王大怒。下令把公主抓了回来,西凉王用平民的命逼迫公主去和亲,公主答应了。公主走前对平民说,‘你等我,我会回来的。’平民一直坐在沙丘上等着公主归来。”
良久…
男子问南星:“公主回来了吗?”
“最后公主没有回来,而是在那个王宫当了最尊贵的女人,生下两个孩子,守着浮华度过余生。或许她忘了那个一直等待她回来的男人,或许又记得那个最好年华遇到的那个男人。”
南星指了指远处的一棵树:“那个说书人讲,那棵树的就是平民等待的地方,大凉有很多会与自己喜欢的人坐在沙丘上,代表忠贞,但我从来不信这些。”
凉风习习,吹起尘土,吹拂衣角,吹乱发鬓。
“嘿,我还不知道我的名字吧”南星拍了拍男子的肩膀,眼睛露出玩味:“我出身于大凉,我出生那天,星星的光芒照亮整片大凉的夜空,所以我的名字叫光芒,南光芒。怎么样,还不错吧?”
男子点了点头,讲:“挺配你的。你的眼睛像星辰一样干净,像星海一样明亮。”但也像浩瀚的宇宙那般,蕴含无限生机与奥秘。
后半句他没有说自己在心里想着,而后偏头对她微微一笑。
南星转头,侧身一笑:“我会留在几天,几天过后,我会走。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男子微微一笑,淡淡道:“我叫齐有”
南星望向天上的星星,生出手指,指了指最南的那颗星,虽不明亮,但也能看得清,讲:“我最喜欢最南的那颗星。”
齐有顺着南星指的那方向看去,轻轻地应了声。
南星用余光偷偷打量着齐有,他虽然容貌算不上好看,但气度,行为都恰到好处,让人很喜欢,不反感。且才十几岁,就能看到老者成稳的状态。她见过形形色色的人,却没有一个人像他那样能够在无形中洞察别人,又好像是天生具有的敏锐的观察力,能够去迎合每个人,这样的人……真适合在官场中。
南星又认为自己多想了,摇头笑了笑。
……
她亦认为自己年纪大了,才会对既温柔又聪明的男子有莫名的喜欢。南星又忍不住多看了几眼齐有,他的眼睛在星光的照耀下,眸子越发干净动人,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他整张脸透着薄薄的光辉,很是好看。
微风依旧缓缓吹动,南星眼睛似有醉意,眼睛轻轻阖上。脸颊有些泛红,嘴角微微上扬,整张脸像极了偷喝酒的小女孩之后才有模样。
南星脑海中全是齐有温柔含笑的样子,从未想过世间尽有如此温柔儒雅干净明亮的男子,好像世间最完美的词通通都能属于他。
良久良久……南星自己也不知道怎么睡去的,但在睡梦中,好似有人轻轻地动了她,动作极为轻柔,似有着珍宝那般。
再次醒来,已是早晨。
外面的朝阳透过屋子浅浅淡淡地照进来,南星又回到婆婆那屋子。
南星推开门,婆婆坐在桌上,看到南星,笑了笑,显得人十分和蔼。
南星点头,也算是打过招呼了。看向四周,没有齐有的影子。
婆婆注意到南星的目光,拍了拍她肩膀,往那条小路指去。
这条路就是齐有上次带她去拿东西的路,南星想说声谢谢,但婆婆听不见,随后对婆婆微笑着点头。
这条小路有着许多落叶,现在也是深秋了吧,没多久应是要过节了。
南星看着这片山,像极了阴阳间,是这么的祥和安逸。
南星想着想着,就到了院子门路,南星撇了一眼门外石头,和里面的布局,像是一个阵法。
南星眉头微微上扬,看到正在下棋的齐有,南星走了过去。
齐有看到南星,把棋子放入棋篓中,看了看自己对面的桌子,讲:“坐”
南星坐了下来,刚才粗略地扫过一眼他的棋,他的布局不像是围棋,更像是军队作战的阵法。
南星询问:“你喜欢阵法?”
齐有内心有些差异,但面色仍是平平,温和一笑:“是有些喜欢,不过我还是比较喜欢下围棋。”
南星看着他面色如常,平静地道:“不如我们来下一局?”
“好”
南星执黑子,齐有执白子。
南星开始把黑棋放入,齐有随后。南星看着棋盘,一颗子一颗子地多了出来。齐有下棋速度不慢,也不需要过多思考,更不像那些人老是举棋不定,举棋不定意味着犹豫了,犹豫了便是出了难,即使最后是胜了,跟了高手对决那也是会败。
本来从棋盘的一角越来越扩张。
越到后面,思考的越多。但两人的速度依旧没变。
棋盘上依旧势均力敌。
白黑均先后被包围,但中间又只有一个空。白填,则白死。
黑填,则黑死。
这样的棋双方都不能填,两人都是活棋。
随后“战场”又移动到了左下。
半会儿又出现了打劫活。
(白先走的活,黑就死,但黑棋可以趁机杀白别的地方棋,如果白棋去顾及别的地方,黑则可又吃回来。
同样黑吃回来后白棋也只能在别的地方杀黑,最终谁的劫材多,对方就会被杀。这样的棋是不可能双活的。)
南星直接去吃了,和他下棋真是费脑子。
齐有去杀南星另一片地棋子,两人团团围住自己的一片天地。
南星被下的脑子有些混沌了,黑棋被包围了,看上去两边都有两个孔,南星仔细看一下,两边被包围的棋,其实只有一个孔,另一个是可以被杀死的。
可南星棋子已经下了出去,齐有直接把南星的棋杀死。
齐有面积过半(棋子面积超过一半,且都是活棋,是胜利),而且都是活棋,南星看了看自己的棋子,虽然死相还不是特别难看,但他也真不给面子,不过下棋就是要尽全力,是对对手的尊重。
南星也不想多深思,胜负已定,脑子总算能缓和过来些。
南星站起身,有些摇晃,左手握拳,右手合并五指,把右手放到左手上,讲:“少侠,好棋艺,小女子佩服”
齐有有礼一笑:“不敢当,姑娘小小年纪有这般棋艺自也是不错”
南星摆了摆手,捂着额头,声音有些虚弱:“我不行了,和你下棋好费脑子,我要先去睡会儿了。”
齐有看她这样,忍不住轻笑出声,声音带些笑意:“好”
南星睨了他一眼,就奇了怪了,眼神半眯,带着迷惑的意味:“你怎么回事啊?你怎么都不头疼?难道我不太厉害?你跟我下棋一点也不费脑子?”
“我明明很聪明的”南星嘟囔着,就直接往屋子里走,往床上爬,迷迷糊糊的睡去。
只留齐有一人在风中凌乱,齐有无奈的摇了摇头,去为南星盖好被子,关上门,直接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