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万物有灵,亦祸亦福。
河中锦鲤,视为祥瑞。
渊泽国的流清县外有一条河,名为流清河。河水清澈通透,河床较低,可见石玉。流清县的人们依靠河中石玉而富饶,流清县也因此得名。相传河中有一奇物,身负好势气运。乃是一条锦鲤,名曰幻清锦鲤。
见者,家中添丁,子女孝顺。触者,生意兴隆,富贵一生。得者,高中状元,选为宫中文武之将。若食之,则气运加身,可推翻朝政,开国自立无人阻步!却可维持一百年之久。
却还有一说,锦鲤乃河中之物,有气亦有灵,是灵妖。食天地气运来维持自身寿命。化形成人,若有人得锦鲤爱慕之心,则同样可加持气运,事事顺心。不仅如此,还可带着这身气运轮回转世,若再次遇到锦鲤。待锦鲤跃入龙门,那人可同样升入仙界。
二
渊泽国富饶不说,纸醉金迷的气氛满国都是,大多数县城也是人人玉玦锦衣,马车横街。原本夜晚是好不热闹的光景街市,现在却是空无一人,百姓的家门禁闭,房屋内也未曾有一丝烛光,在外的冷风吹瑟,一场血腥的风暴正在酝酿。火光冲天的夜空中弥漫着硝烟,渊泽国手握兵权的大将军策反,皇宫深处都是惨绝人寰的悲鸣声和叛军得意的叫嚣。杀声四溢,那些没有被叛军所抓住的宦官奴婢都随处的抢夺有价值的东西,连一些大臣也是如此。
浩泽殿内空无一人,吴**身穿皇袍,正襟危坐在渊泽的龙椅上,正是渊泽国的皇帝,他注视着前方,宫殿的大门悄然打开,一位身穿盔甲的男人走进宫殿,身上散发的金戈之气令四周冰冷。阴翳的眼神望着龙椅上的人,那是久经沙场才有的磨练出来的。沧桑的脸上有许些伤疤,是生死之间徘徊的证明。如此令人胆寒的一位将军,而吴**却很漠然,他站起,用那俯瞰众人的眼光死死地盯着那充满血腥之气的男人,这是身为渊泽国皇帝的尊严!因为吴**他知道,只要他还没死,那么他依旧是这个国家的皇上,而眼前的这个男人只是一个野心勃勃想夺取他位置的贼!身为皇帝怎能让一个贼看到他狼狈而怯懦的样子?”吴真,不应该叫你王真,我可真没想到你会背叛我!“
一把利剑出鞘,王真有意无意的把玩着,笑道:“皇上您可真会开玩笑,我可不是背叛您,我是看您太辛苦了想让您睡会啊!”把玩好利剑,王真将其掷在地上笔直的插在那里,脸上露出残忍的笑容:“皇上,是您自己动手,还是我帮您啊?”
吴**冷哼一声,从腰间抽出一把黄金龙纹的佩剑,金剑执手,不怒自威。皇帝那君临天下的气势尽数展现,皇袍无风自动,真气迸发而出,缠绕着金剑。”窃贼,这龙椅就在这儿,你得有命坐!”
皇帝注视着那个男人,而后者也同样用冰冷的眼神注视着他。嘴角勾起,很是玩味。一道残影掠过,利剑从地面上消失,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吴**只觉天灵盖犹如被狂风肆袭,抬头望去,利剑的剑尖不断在吴**的瞳孔中放大,寒光四溢。“皇上,您就安心的睡吧!”
高大的身影被利剑刺穿,鲜血飞溅在那龙椅和四周华贵的墙壁上,腥气弥漫,吴**的瞳孔慢慢失去光泽,嘴角却不经意的笑了。皇宫的某一处,一道人影佝偻着背,小心翼翼的的躲进暗道里去。。。。。。
三
“呼,呼。”
粗重的呼吸声在吴应繁的耳边不断响起,心脏的跳动声更是听得一清二楚。杂乱的脚步声在四周响起,手持刀枪的士兵在四处搜寻,吴应繁只能在街道黑暗的角落里瑟瑟发抖,希望不会被那些反叛的士兵发现。他原本是渊泽国的太子,现在却落魄到东躲西藏,父皇母后都被杀害,连自己的弟弟妹妹也眼睁睁看着他们死去。若不是父皇告诉他宫中有一道暗道可以离开皇宫,那么他也会死在里面!黑暗中的吴应繁脑海回想起那些叛军纵火杀人的一幕幕,不禁握紧了拳头,骨骼间“咯咯”的崩裂声做响。不过很快他就调整好自己的情绪,擦干眼角的泪水,待着士兵的远走,起身离开这个尽是杀戮的地方。
“终有一天,我会把我失去的夺回来。”吴应繁颤抖着身躯,眼中充满着血丝和无尽的愤怒。
竹林幽然,清香四溢,早晨更是云雾缭绕,宛如仙境。吴应繁面色灰青,并且衣衫褴褛破烂不堪,在这青幽的竹林间很是难发现,他在逃跑的过程中被士兵发现,无奈只能将身上华贵的衣裳给撕去,为了避免引入注意,士兵追了许久,最后在竹林里跟丢。
走出竹林,穿过数片山脉。吴应繁已经从一个贵公子变为平民百姓一般,虽为皇子,并不像一般纨绔子弟一样只得欢乐,寻常的求生手段他还是会的,很巧的是这些技巧是王真教他的。吴应繁从小,因为皇上忙于政务没能有时间陪着他,反而是王真一直照顾着吴应繁,十分宠爱。应繁的母因亲为生他而难产死去,所以早早立为太子也是因为皇上想给予吴应繁厚爱。可是他并不想要所谓的太子,在他眼里只是一个头衔罢了。王真的出现给吴应繁喜悦,他将这种喜悦另视于父爱之类的感情。往往王真出征讨伐,吴应繁都会和王真一同,保命求生的技巧也是在军营和王真学的。
可是,这终究不是真正的父爱,王真的野心藏的很深,如同黑暗里的阴影不见光,难以察觉。夺权策反,推翻朝政。吴应繁才清楚,他和王真之间如同父子的情感不过儿戏,或许这是为了让自己父亲放松警惕的某种手段,而他,只是一枚棋子罢了。
谋权篡位,这是吴应繁不敢相信的。自己的父亲早已死于利剑之下,而这杀父之仇,彻底将心底那一丝丝期望烟消云散。而他,背负着不共戴天之仇,可又无能为力。无力感和自责感岿然袭来,令他全身发颤。
四
河水缓缓的流过,吴应繁脸颊上水珠滴落。双手捧起河中清水,洗涤身上的灰尘。原本青灰色的脸上,现在也出现了一丝红润。之前如同乞丐一般的样子,现在看去,也只是比较寒酸一点的公子罢了。
“咕噜,咕噜”很尴尬的声音从吴应繁的肚子里发出,他许些天没有吃东西了,一路靠着山林的野果撑过来,不过也不是那里都能找到。现在也只能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抓条鱼来果腹。
卷起衣袖,褪去鞋子。将树枝尖锐的一段拿着,全神贯注的注视着水面。
过了好几个时辰,也没逮到一条,先前看到的一条通体金红的鲤鱼转眼间就不见,这可把他气坏了。随手将树枝丢掉,看来也只能再饿一顿了。
身后一只素白的手轻拍他的背,吴应繁一惊,转头看去。真的是楞住了。那是一位少女,身穿一袭长裙,皙白的皮肤宛如冬季的白雪,面庞清秀,一双水滴溜溜的眼眸仿佛充满水雾,高挺的鼻梁,淡淡的柳叶眉,嘴唇小巧而红润。而那少女给人的感觉很活泼和一些调皮。
“你是谁?”看惯了娇颜美色的吴太子并不以为然,很快就镇定了下来。相反,还带着一些警惕。
“我,我......“少女有些不知所措,双手捏着长裙,双眼仿佛透出水雾。”哥,哥哥。我迷路了“
吴应繁听到这话,很是无语,不过看向那快要哭出来的少女很是不忍心将她赶走。”沿着这条河往下走,会有县城,流清县。”吴应繁伸出手指出,意示少女。
“可是,我的家不在县城,在那山里,我走出来不知道回去的路了......”少女指着流清河往上的高山,眼睛滴溜溜地看着吴应繁。
“行.......行吧。”吴应繁扶额,可是自己的手却被那少女牵了起来。“能陪我回去吗?我......怕。”
看着少女颤巍巍的样子,仿佛娇颜欲滴,很是心软。便不经握禁了少女那小巧的而纤细的手。“走吧。”
回头看着她,却是少女也在此间同样注视着他,吴应繁微微一笑。说道:“能和我说说大致的方向吗?“
五
山间云雾飘渺,峰峦绝壑。却不曾想到有一处世外桃源一般的小天地。四周竹林围绕,有一不小的清湖,用竹子所造的房子空架在清湖岸边之上,坚韧粗壮的老竹,被打入清湖中做为地基,正因为这样,竹房子才能安稳的空立在清湖上。清香四溢,有荷花在寒潭之中盛放。一小舟正在湖中慢荡,其中有两道身影,一个娇小另一个挺拔。那两人正是吴应繁和小鲤。
不错,之前和吴应繁巧遇的少女便名唤小鲤。她本与自己的母亲住在这里,很少外出。可是小鲤的母亲在不久前去世,只剩下小鲤一人,为了能活下去小鲤想下山去县城打杂赚取一些铜币。谁想小鲤居然是个路痴,下山的路都找不到,稀里糊涂的跑错了地方,而快到夜晚,山间猛兽出没,小鲤害怕到不行,这时便恰巧遇到了吴应繁。只能央求吴应繁陪着她找到自己的家。
“没想到,流清县外还有这么一处地方,简直是世外桃源。”吴应繁有些感叹,虽然他生为皇子,但并不是什么世面都见过。因王宫被毁,双亲身亡而躁动的复仇之焰却在此刻变成了微微萤火。他,也只是个平凡的人啊。
“这里确实少有人来,所以小鲤没有多少朋友。”那娇小的人儿微低着头,细嫩的小手揉捏着衣裙。却又偏着眼光怯懦懦的看着吴应繁。
“希望,应繁不要离开小鲤。”
吴应繁双眸注视着小鲤,伸出手来捏了捏她那柔软的脸蛋。“小傻瓜,我不会离开的,但不是永远啊......”吴应烦啊虽然注视着面前的人儿,可思绪却已经沉浸在父王母妃丧命那场阴谋之中的悲痛。那双稚嫩的犹如豆腐一样细滑的手在此刻间轻扶着吴应繁的脸颊,细小的泪水在小鲤肌肤上滑过,转瞬而又蒸发消散。
双目对视,应繁却一阵苦笑。“没事的小鲤,只是回想起一些不好的事情罢了。”闻言,小鲤却是将头埋进了吴应繁的怀里,双手环抱着他,而前者有些惊讶,但没过多久,也是理解了小鲤的举动。两个人都是失去了亲人,算是同病相怜了。
“我希望,应繁永远不要离开我”小鲤抬起头来,那清澈的眼眸中仿佛要滴出了水来。彼此的目光交集,微微的气息也在此刻感受的更加清晰。小鲤的脸颊许些红润,不但如此,连吐息如兰的气息也变得不再平稳。应繁注视着小鲤的双眸,感受着面前人儿气息紊乱。不禁更加靠近小鲤。低下头去闭目,双唇相印。“我,永远,不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