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桦冷哼一声,往前走了两步逼近裴思思,面色不善地质问道,“你就是裴思思?”
裴思思被吓得心脏一抽,刚要回答,但是眼前的发生一幕却让她差点儿湿了眼眶。
只见江晨弋和肖晓不约而同地侧移了两步,挡在了她的身前,隔绝了宁桦的视线,就像他们无数次在比赛中做的那样。
“对我的队员有什么指教吗?宁先生。”江晨弋勾起一边的嘴角。
“我可没问在你,铃木派的小子。”
被宁桦故意在自己的队友面前点破了阵营,江晨弋不急也不恼,反而说道,“看来阁下打听了不少我们军校的事,想来目的也不单纯。不过我想提醒一句,亚特兰的主意可不是那么好打的。”
江晨弋想得很多,宁桦对裴思思的态度让他不得不提防。
左右以裴思思的特殊性,无论是为了比赛还是为了亚特兰,他都不能让阿哥斯的人占了便宜。
就算无法真正威慑到阿哥斯,但是至少也要表明亚特兰的态度,毕竟他不仅仅是个普通的学生,还是亚特兰下属四大阵营之一铃木派系的接班人,而他对盛雪之前二五阿哥斯的事还心有余悸。
“黄口小儿,居然也敢威胁到老子头上了,你知道你在跟谁说话吗?”
“宁先生误会了,我并不是威胁阁下,只是在提醒对亚特兰图谋不轨的人罢了。”江晨弋耸耸肩,笑得一脸无辜。
“哼,伶牙俐齿。”宁桦的表情阴沉不定,“希望你们过几日还能笑得出来,我们走。”
宁桦带着阿哥斯的一队队员从他们另一侧走过,途经裴思思的时候还瞟了一眼,那个眼神,让她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
……
尽管中途出现了个小插曲,但是队伍中大部分人都比较心大,丝毫没有影响到他们聚餐的兴致,安德鲁更是和李自修拼起了酒。
因为战后粮食稀缺,酒便更加珍贵,眼见二人一瓶接一瓶地下肚,裴思思看着都肉疼,负责请客的宁蜂却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果然是有钱人,裴思思心里暗自唏嘘。
……
等众人再次回到了酒店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明天见。”大家打着哈欠道别各自回了自己的房间。
“学姐,我先去找一下远教官。”裴思思还记得远凌让自己回来以后去找他的事,也不知道这么晚了他会不会已经睡下了。
“嗯,你去吧,给你留门。”
……
“叩叩。”裴思思小心翼翼地敲了敲门,但是门内很久都没有动静,就在她以为远凌已经休息了的时候房门在她眼前自动打开了。
“远教官。”裴思思进门的时候被小小地惊艳了一下。
远凌似乎是刚洗完澡,大概是为了出来给裴思思开门,长发只被自动烘干机吹得半干,还有些湿润地贴伏在脸侧,身上则穿了那身她之前见过的白色宽松运动服,整个人的气质立刻变得慵懒柔和了。
“过来坐吧。”他将一缕垂到了眼前的发丝随手拢到耳后,对裴思思说道。
裴思思走了过去,门在她身后自动关闭。
“你下午是使用了智能机吧。”远凌没有多余的寒暄,开门见山直接问道。
“嗯,是的。”
“把具体细节告诉我。”
裴思思眼神飘向了天花板,思考了起来,“我记得当时在那个、那个……对,是安哲夫用射线炮瞄准我的机甲的档口,我似乎是触发了智能机的第二形态,但是我有点儿不敢确定。”
“第二形态……”远凌垂下眼嘴里轻轻地重复道,“接着说下去。”
“等我再次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的视觉变成了机甲的视觉,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那时候的状态就像是从第二形态又进入了智能机的第三形态一样,可是我很确定我操作的还是Ghost-15。”
“这段时间你有什么特殊的感受吗?”
“嗯……”裴思思皱着眉努力回忆,“好像是心脏跳得特别快,当时我以为是紧张的,现在想想,那时的心脏跳动快得不正常,但是我却没有任何不适的感觉。”
这段话证实了远凌之前在心里推测出的那个可能,智能机多半是充当了媒介将Ghost-15和裴思思的神经元链接起来了。
因为这样,她才可以利用神经元直控Ghost-15,心脏跳动剧烈也是大量的信号流流经她身体导致的。
之所以说是推测,是因为这件事在联盟的智能机相关资料中都未有记载,严格意义上来说,裴思思触发的既不是第二形态也不是第三形态,应该可以归列为第四形态。
“这件事你先不要告诉任何人,尤其是塞西莉娅。”
“……嗯。”裴思思答应了下来,她虽然心里奇怪,却没有询问原因,毕竟比起塞西莉娅她们,裴思思还是更信任远凌。
“叫你来还有一个原因。”远凌直视着她的眼睛,“你这次的比赛录像一定会被各大军校或者其他机构集团研究和分析,他们很快便会发现你的驾驶状态类似智能机第三形态。”
裴思思听到这里,不由得有些紧张,“届时,肯定会有人向你抛出橄榄枝或者不经意地套你的话,更有甚者,可能会对你的人身安全造成威胁,所以在回学校之前你最好不要单独行动。”
他本以为裴思思顶多可以触发智能机的主动机制,却没想到她可以做到这个程度,各大军校还好说,但是地下研究机构肯定会盯上她的。
看着裴思思像个胆小的兔子一样忐忑,远凌不禁联想到了一些不太好的回忆,他不想让眼前这个单纯的小姑娘和他经历同样的事。
他是教官,有保护自己学生安全的责任。
“不用担心,这段时间我会一直跟着你们。”远凌的声音还是那么清冷,但是却让人心里感觉暖暖的。
裴思思本欲再说什么,远凌却突然下了逐客令,“我要说的已经说完了,你先回去吧,我要休息了。”
“哦…那我先回去了,晚安,远教官。”大概是时间太晚困了吧,裴思思心想,并且礼貌地跟远凌道别。
但是在她转过身背对远凌以后却忍不住露出了笑容,“不用担心,这段时间我会一直跟着你们”,这话从游隼口中说出来就令人非常有安全感,她的教官是曾经地球防卫战的英雄真是太好了。
走到门口,裴思思突然想到了有件事还没和远凌说,便回过头,“对了,远教官……”话还没说完,她的笑容就凝固在了脸上。
此刻,刚刚还让她内心充满了安全感的人正脸色苍白地扶着金属的桌面,似乎不这么做他就会倒下一样,而且最触目惊心的,是他顺着嘴角和耳孔流下的鲜血,鲜红的颜色在白皙的皮肤上是那么刺眼。
裴思思不知道在她转过身的这十多秒的时间内究竟发生了什么,她几乎是本能地立刻跑了过去,扶住远凌。
“远教官,你怎么了?”裴思思惊慌失措地问道。
“无事。”远凌似乎不愿意多说。
怎么可能没事?他在流血啊,她却连他的伤口在哪里都不知道。
“我去叫医疗兵。”裴思思松开手就要跑出去,但是手臂却被一只手攥住了。
“不用。”远凌的声音有些颤抖,似乎在忍耐着巨大的痛苦,抓着自己手臂的手也冰凉得吓人。
“那我有什么能做的吗?”看着远凌这个状态,又不能去叫人,裴思思都快急哭了。
“……去衣架,我的军装外套里装了一盒白色的药,给我拿过来。”
裴思思闻言立刻跑了过去,找到了药以后想要推出一片药,但是因为太过紧张手颤抖着差点儿把药片抖到地上去。
远凌接过药片闭眼吞了下去,长睫轻颤着,在脸上投下一小片晃动着的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