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睡前,顾本章收到了苍耳发来的语音。
“本章,我跟木兮说了,她说这病只有她师父能治,让你上终南山找她师父。”
“她师父你认识么?”
“不熟,叫夏晚生,酸儒一个,但医术了得。”
“你先到大兴找木兮,她的本名叫上官采薇,她会带你去找夏晚生。”
苍耳说着分享了一个联系人二维码过来,随后发了个位置给他。
“记得带礼品。”
“土特产行不?”顾本章想起那四份化妆品。
“她一个医修会要这个?”
“那送什么好?”
“她说最爱吃星城的小吃,叫你多打包一些给她。”
顾本章:……
顾本章又和苍耳闲聊了几句,说起柳依依的水木双灵根,苍耳告诉他这可是最佳的双休伴侣。
聊完天,林野有个大胆的想法,他敲响了柳依依的房门。
“依依,吃夜宵去么?”
……
吃完夜宵,柳依依自己开车回去,而顾本章则打包了很多小吃驾车向大兴出发。
这就是他大胆的想法,柳依依提出同去,顾本章没答应,苍耳告诉她,上官采薇善妒,见不得比她漂亮的女人。
当然,苍耳之所以告诉他这个,是叫他别招惹上官采薇,否则就没法随便浪了。
过了12点,路上少有车辆。顾本章作为修行人开夜车也不怎么累,到了凌晨四点有些难以为继的时候,他将车停在服务区服用了那枚帝皇丸,瞬间感觉小宇宙爆发,能量超乎想象。
第二天上午十点,他见到了木兮,看上去二十七八岁,桃花脸上戴着黑边眼镜,皮肤白皙,头发黑中带黄,有些像混血儿,一身白大褂款式的睡衣遮掩不住曼妙的身材。
她的阉猫显然已经恢复正常,顾本章挥手和它打招呼,它直接躺倒把肚皮露给了他。
顾本章虽然很少撸猫,但出于同情还是勉强撸了一把。
“小灰灰对你似乎特别有好感,”上官采薇眼神含媚地看着顾本章,“之前除了我,它只和我的一个闺蜜玩。”
顾本章一下收到好几点人气,上官采薇对他的好感飙升。
“这阉猫难道变性了?”顾本章有些疑惑,“它叫小灰灰,勉强撸了一把……岂不是强撸灰飞烟灭……不是好兆头啊!”
上官采薇热了些小吃,还下了两碗馄饨,美美地吃了起来。显然是准备早饭、中饭一起解决。
顾本章洗完手回来,她赫然已经干掉了好几块臭豆腐和一个砂糖饺子。
都说仙子不食人间烟火,那只是在神话里。仙子们大吃特吃最大的优势就是不怕吃坏肚子,尤其是上官采薇这样的医修。
“采薇,你啥时候带我去找你师父?”
“他上山两年了,我也不知道他的具体位置。”
“那怎么找……”
“你不是苍老shi的徒弟么,算算便知啊!”
好嘛,开那么久的车就换得一句“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
却听上官采薇道,“你到了大峪东仰子封育区标志牌那里,走上山的羊肠小道,逢人便打听他的名字,一定能找到。”
“找不到咋办?”
“不可能,他那么骚包的人,肯定尽人皆知!”
……
从上官采薇家出来,顾本章开车一路往南,直奔终南山。
终南山横跨数县,绵延四百余里,自古便是修道圣地,大德辈出,缁素云集。
要在散居的近万隐士中找一个人谈何容易,但他还是准备试一试。
柳依依的爸爸得了前列腺癌,这可能是唯一的希望。
此前,他看过一些终南山隐士的报道,对终南山隐士文化有大致了解,失意时甚至动过上山隐居的念头。
到了大峪口村,顾本章找到了一家小超市买了些水和干粮,放在背包里,又买了些植物油、米面等生活物资用编织袋装好。
过了大峪水库就上了山路,两边的农家乐一路相随,沿途是近山含翠,远岭如黛,风景极佳。
到了汽车不能通行的地方,顾本章停好车,背上背包,拎着编织袋开始步行。
山路蜿蜒,一开始是水泥道,到了上官采薇说的东仰子封育区的标示牌那里,就变成了密林间的羊肠小道。
越往上走,道路越是崎岖难行,景色也越发质朴怡人,间或遇到背包的驴友,三五成群。
顾本章在路边看见了隐士的茅屋。门前辟出菜地,种了些蔬菜瓜果,木门紧闭,上面用毛笔写着:闭门清修,请勿打扰。门口还放着一袋山下人送来的供养。
一路往上走,隐士的居所各式各样,大多是茅棚,也有砖瓦房,有些山居者因陋就简在山洞或岩隙中安身,冬日将至,不知怎样度过。
遇到的山居者也是形容各异,僧道俗都有,衣着简朴甚至破旧,却自有高士的气度。
顾本章上前打听,发现这些山居隐士并不像他之前想象的那样孤僻,大多性格温和,显得很有学养。
他走走停停,在崖上看看飞鸟白云,在溪边看老道练功。
看山居者石墙上的爬藤,看一对老年夫妇在院子里包白菜饺子。
还适逢其会品尝了两位道长做的神仙菜——木耳、香菇、红薯、土豆、青菜等煮成一锅,顾本章也拿出些物资作为酬谢。
四个小时后,他驻足在一个小小的山岭之下,拿眼望去,岭上卧着一间歪斜的茅屋,里间传出抚琴长歌的声音。
琴是古琴,歌是古曲,然而琴声算不上悠扬,歌也唱得不动听。古人有“余音绕梁,三日不绝”的说法,若此时琴曲的声音也能绕梁的话,也难怪这茅屋的梁歪成这样。
茅屋的木门两边贴着楹联:两间东倒西歪屋,一个南腔北调人。这是徐渭的名联。
茅屋虽小却还有名字,柴门横梁中间歪歪斜斜挂了一块木牌,用毛笔写着“晚风斋”三个大字。
应该也是出自徐渭的诗句“半生落魄已成翁,独立书斋啸晚风。笔底明珠无处卖,闲抛闲掷野藤中。”
岭上风大,这茅屋建在岭上,叫晚风斋倒是应景。
忍着内伤等到一曲终了,顾本章提着那袋供养品敲响了木门。
“谁呀?”屋里一位老者操着塑料普通话问道,还真是南腔北调。
“小子顾本章,在岭下听到先生抚琴长歌,动人心弦,特奉上供养。”
“吱呀……”令人牙酸的开门声,门内是一位相貌儒雅的老者,穿着一身居士服。
他打量了顾本章一眼,点点头,“小友虽然年轻,但品味着实不俗,还请进来说话。”
顾本章提着袋子走入房内,这晚风斋是一室一厕户型,主室承担了客厅、餐厅、厨房、卧室、书房、琴房等诸多功能,但收拾还算整洁。
桌上点着一根线香,轻烟缭绕,淡远雅致。
宾主落座,老者给顾本章倒了一杯茶,悠然问道,“采薇她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