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家大院内,一具女尸正摆在院子中间,几个丫鬟站在尸体旁边举着手绢掩面而泣,几个男性仆人忙着摆弄祭祀超度的各种用品。
萧母走近看了看尸体随后点起了一炷香拜了拜,然后将香小心翼翼的插进了香炉里。
作为捕头的陆丰已经不是第一次碰到这种场面了也就见怪不怪了,请萧母过来验尸纯粹就是例行公事而已。
“萧夫人!是不是可以开始了?”陆丰拱拱手客气的问道。
萧母没有答话而是挽了挽衣袖开始从女尸的头部仔仔细细的查验了起来,头、五官、脖子、四肢、肚子、背部、总之死者身上的任何一个部位都没有放过。一边验尸一边有些抱怨道“唉!我明明是个救死扶伤的大夫,却帮着官府检验起尸体来了。作为一名大夫,医好每一个病人让他好好的生活下去才是首要责任,现在却帮着官府验尸,来揭露一件件冤情奇案,你说奇怪不奇怪”
陆丰能做到捕头当然也不是傻子,“不好意识啊萧夫人!下次我就不打扰您了”
“那怎么行呢,我帮官府做事就是想让死者最后要说的话说出来”萧母抬了抬手道。
“啊!尸体还能说话?”一旁的衙役脱口而出的问道。
萧母小心翼翼的掰开死者的嘴查验一番后说道“尸体当然能说话,有时候尸体说的话比活人还多呢”
不在继续说教的萧母对着陆捕头说道“死亡时间应该是两到四个时辰之间,死者咽喉很紧,脖子上有伤是窒息而死,死者生前身体极度虚弱,身体长期患有疾病.....”
“夫人!夫人”不等萧母继续说下去一阵呼喊声就传了过来。
此时正是死者的丈夫卢员外急急忙忙的从外面奔了进来。不待众人说话,卢员外就一把扑在了女尸身上开始嚎啕大哭了起来。
不知识萧母看出了什么异常还是另有所虑向一旁的陆丰使了使眼色,示意将卢员外拉开。
陆丰一边拉开卢员外一边安慰道“逝者已矣!节哀顺变”
萧母指示两旁的衙役将尸体扶了起来,然后轻轻的在死者的背上拍了拍,说来也怪死者原本紧闭的嘴巴居然微微的张开了,露出了一小节已经变黑的舌头。萧母摸了摸死者的舌头后闻了闻。
“我夫人已经死了,还要被你这般折磨,你到底想怎么样?”卢员外一边抽泣一边大声责骂道。
“我是在尊重她!这躯体是夫人活在世上的唯一凭据,有什么比这更值得让人尊重的”萧夫人毫不客气的回怼道。
不在理会一旁哭哭啼啼的卢员外,萧母用手指搓了搓手上的东西又仔细闻了闻道“死者嘴里还残留着止血降气的天麻牛黄,看来死者生前患有心悸病”
一位老仆人急忙应声道“您说的很对,夫人确实患有心悸病”
“这能说明什么呢?”陆捕头不解的问道。
“患有心悸病的患者,心脏时常会隐隐作痛......”
“娘!娘!”萧振站在一旁轻声呼唤道。
还没有消气的萧母看到儿子这气就不打一处来“你来干什么?”
“娘!您还没吃饭呢!我特意给你送几块饼来”萧振眨了眨眼睛一脸讨好道。
“走开!别妨碍我做事!”萧母虽然心里美滋滋嘴上还是不饶人的轻声呵斥着。
萧振吐了吐舌头将包好的饼又重新塞回了兜里,然后慢慢的蹭了过来说道“娘!这是人家陆捕头的事!你干嘛越俎代庖啊,还是赶紧吃点东西吧!”
站在一旁的陆丰一脸尴尬的笑道“都是为公家做事嘛!”
没有理会一旁尴尬傻笑的陆捕头萧母沉思了一会儿说道“有结果了”
一听到有结果了陆丰急忙问道“什么结果?”
“致死的原因是窒息而亡”萧母将自己的检验结果说了出来。
陆捕头摇了摇头有些惋惜道“因病厌世真可怜”
“不是因病厌世而是谋杀”萧母话语一出不仅将陆捕头吓了一跳,周围的人都吓的大气都不敢出了。空气中安静的有些压抑了起来。
“怎么会是谋杀?”陆捕头急切的问道。
“疑点有两个,第一是这个药,天麻牛黄......”萧母说到一半就被一旁的萧振出言打断了。
“对啊!既然要自寻短见何必还要吃药呢?这天麻牛黄吃完可是会导致腹痛的,既然都想要死了何必吃这药来受罪”
“第二个疑点就在死者的脖子上.....”萧母继续说着自己的推断。
“是啊!是啊!你们看,在这脖子上的勒痕下还有两个圆圆的掐痕,虽然很浅但还是能看的见,这明明就是掐死之后在吊上去的嘛,是吧!娘”萧振噼里啪啦的说个不停,最后还忘在自己娘亲面前秀一把优越。
“就你话多!陆捕头!我只是个大夫,查案不是我份类之事”
陆丰脸色一黑对着卢员外及几个仆人厉声询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卢员外轻声抽泣道“我不知道啊!昨天下乡去收租,一回来就....就....嘤....嗯...夫人啊....”
“那你们几个呢?”陆丰指着几个男性仆人继续问道。
“大人!今天是观世音娘娘的诞辰,夫人叫我们这帮下人去了庙里祈福,三个贴身丫鬟都跟着一起去的,等我们回来一看,夫人他就....他就.....”一个管事模样的男子出言解释道顺道还留了几滴眼泪。
“这么说你们都有不在场的证据咯?”萧振自信笑道。
仔细看了看卢夫人身边的三个丫鬟后萧振开口对着两位明显年纪大很多的丫鬟问道“请问这两位姐姐来卢府多久了?”
“十年”
“我八年”
两人如实的回答着。
“嗯,那这位姐姐来了多久了?看你的样子年纪应该和在下相差无几”
“半年”
“哦!”萧振拖着长调,然后一脸微笑道“我知道凶手是谁了?”
“嗯!是谁”陆捕头迅速将一只手搭在了把柄上然后出声询问道。
“就是他”萧振指着卢员外厉声道。
“怎么?.....怎么....怎么会是我”卢员外被突如其来的指认弄的有些措手不及。
“这位老爷,你刚才说你是刚从田间收租匆忙赶回来的,可你的鞋袜上为何一尘不染呢?这不符合情理啊,莫非你是昨晚就已经回来了,趁大家都不在的时候亲手杀了你的发妻”萧振的声音越来越严厉。
卢员外连连摆手道“你血口喷人,我没有,不是我,这些全都是你的推测”
“当然如果仅仅只凭这一点证据确实不足以证明什么,刚才我娘验尸的时候我看到死者脖子上的掐痕下有一个角,你说掐痕上怎么会有一个角呢?除非凶手的拇指上带着一个玉扳指”原本还想大哭大闹的卢员外一惊,下意识的想要收起那只带有玉扳指的手,不过为时已晚。
“原来凶手居然是你,来人啊!拿下!”陆捕头立刻吩咐衙役将卢员外押了起来。在铁证面前卢员外并没有再做挣扎而是面如死灰的任凭衙役将他押走。
“萧兄弟,犯人虽然被抓了,可我还是弄不懂,卢员外这杀人动机是什么?没有谁会无缘无故杀死自己的发妻啊”陆丰一脸不解的疑惑道。
“那就要问她了?”萧振抬手指向那个年轻的丫鬟道。
年轻的丫鬟看着萧振指向她吓的脖子一缩畏畏缩缩道“我....关...关我什么事?”
萧振嘿嘿一笑“我也不知道啊,她们两个来了好些年还在用粗布做手绢,你只来了半年就用上丝巾了,你可别告诉我你的丝巾是捡来的,你怀里的药应该也不是为死者抓的,而是为你自己抓的,如我所料没错的话,应该是保命安胎之药,你应该是怀有身孕,而这位卢夫人并不同意他的丈夫纳妾,所以你们才会铤而走险合谋杀了她,是也不是”
萧母一听一把夺过年轻丫鬟手里的药包闻了闻点了点头大声道“嗯!是十三太保,确实是保命安胎的”然后不顾此女挣扎抓着她的手就把起了脉接着说道“哎呀!恭喜姑娘还真是喜脉”
年轻丫鬟吓的立刻跪倒在地泣声道“不关我的事!是老爷,这一切都是老爷做的,老爷说夫人死后就正式娶我过门,真的不关我的事”
萧振与母亲对视了一眼皆摇了摇头,都是苦命人儿也不在言语了。接下来的事自然交由官府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