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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复苏

距离老强尼被消灭过去了两个星期,不出弗兰克的预料,失去了持续的药液供给,多恩镇以及周边的地区诅咒的浓雾渐渐散去,而在肖恩带领着镇上武装人员逐步的清缴下,被尸鬼所占据的地区渐渐重新回到了居民们的控制中,虽然出现了些许伤亡,但这是必不可少的代价。

弗兰克和莉莉丝在教堂之中极力治疗着感染者们的诅咒,最初的几天,牧师和修女们尚无法接受血液疗法的重新复苏,但眼看着感染者们迅速恢复了健康,精通医术的修道者们也纷纷加入了开刀放血的古老疗法队伍之中。

环绕在居民们头顶的死亡气息终于渐渐散去,瘟疫的肆虐也渐渐地到达了尾声。莉莉丝在弗兰克一行人决定离开前,给“邮差”们发送了一条信息,希望能有更多的医生从兰德尔城赶到多恩镇,进行结束瘟疫的最后收尾工作。

唯一让人感到奇怪的是,席恩一行人从填埋场回到教堂之后,凯尔牧师便失踪了,一星期以来,音信全无。

这件事情,在小镇居民们看来,是件无关紧要的小事,而在教堂的负责人斯德神父的眼中,却是件不得了的大事。

斯德神父在瘟疫期间冒着风险前往兰德尔城寻求帮助,但却阴差阳错地染上了罕见的热病,直到瘟疫结束的这段日子,一直待在兰德尔城的教堂中调养,等到重新回到多恩镇时,发现在瘟疫期间被委以重任的凯尔牧师消失了踪影,连忙将此事上报给了位于兰德尔城的兰德尔州总教廷。

斯德神父得到的回复却令他吃惊不已,总教廷那边希望斯德神父的地方教堂对此事保持沉默,不再提及。

而得知这一情况的弗兰克三人,心中自然对凯尔牧师的行踪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再说席恩,妹妹薇安的病情是所有人里面恢复最快的,接近痊愈的她想起了教堂中贵族们的嘴脸,说什么也不愿再住在教堂中,于是,席恩和妹妹在一个星期以前,重新回到了自己破旧的公寓之中。

对西恩来说,回到公寓也是一件好事,自从约翰死后,他和妹妹便分别居住在各自的卧室之中。妹妹对他敬爱有加,平日席恩在卧室时,她也不会任性地突然闯入,席恩独处的卧室虽然狭小,但如今对他而言,确实迫切需要一个独立的空间,来整理一下最近所发生的诸多事情。

肆虐多恩镇的残忍诅咒终于平息,越来越多的居民离开教堂,回到各自的居所和工作地点,期待着百废俱兴。反倒是镇上的三大贵族们,迟迟不愿意回到自己华贵的宅邸之中,在他们的眼中,似乎瘟疫的腐朽气息依旧萦绕在多恩镇的街道上。

太阳渐渐西沉,小镇的夜晚即将来临,不同于过去数月的恐慌氛围,多恩镇的街头两侧重新亮起了煤油路灯,偶尔甚至还能看见几处民居之中飘起袅袅的炊烟,贝克街的柯西一家率先恢复了自家面包店的生意,他将一批批烘烤出来的带着浓浓麦香气息的面包低价卖给了居民们,有那么一瞬间,位于街角的面包店四周,浓郁的烘烤香气,让人忘记了这座小镇不久前才发生的惨剧。

连栋的红砖房中,其中一栋的二楼房屋内闪烁着橙黄色的煤油灯光,屋内的席恩·斯特维奇坐在那张旧漆木椅上,借助着灯光,用蘸水钢笔在厚厚的皮革封面笔记本上写下一行行的克雷语文字。

席恩生前是教授克雷语文法的老师,他的字迹整洁而秀丽,只是在一排排的克雷语句子中,混杂着一些奇奇怪怪的方块形文字的批注,这种文字的字符全部由或横或竖的线条构成,看上去完全不像是任何希尔德斯人类所使用的文字。

“虽然继承了原主的记忆,但是真正使用起来,还是汉字用起来最顺手啊。”席恩在一段文字的旁边写下了一小段汉字批注,心中想道。

席恩现在正在对重生过后的事件进行总结,他本来希望全部的内容都用汉字书写,但发现,希尔德斯世界中,许多事物和现象,他找不到合适的中文词汇与之对应。

就比如说神印,邪印,灵印,拓印这些涉及到超凡力量的事物,它们确实是和地球上相对的词义有着共通性,但更多的是差异,为了更加精准地进行描述,席恩还是决定使用这个世界的源生语言,克雷语。

席恩依照前几日同弗兰克交谈时获得的信息,将他最近获得的知识记录下来,写下最后一个字符,他有些疲惫地靠在椅子上,细细默读并思考着自己的记录。同时,他心中仍旧有许多问题还没有的得到解决,而这些,弗兰克对此也是一知半解,席恩想到这里轻笑了一声,他还以为,眼前这个吉斯人,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呢。

首先,就是自己活死人的体质,活死人的特征在他身上基本都对的上号,但以下几点,呈现出了特殊性。

第一,就是小队内部成员都清楚的活死人“记忆混乱”后遗症,这在他身上完全没有体现,自己也没有因为重生之后,有着任何反常的异化情绪。

第二,意识之中的那股镇定剂一样的清凉气息究竟是什么东西,而根据弗兰克的猜测,这是“秽生之印”受印者自行施加的咒术变种,因为出现强烈情绪波动的活死人,会使得自己同受印者之间的灵力联结变得不稳定,很可能是受印者出于这方面的考量,结合和其他的印,为席恩施展了这样一种“禁制”,防止他情绪偏激而造成联结失衡。

第三,上述的一条,其实引导出了一个十分关键的问题,自己的“受印者”究竟是谁,他是否现在正潜伏在某个角落,源源不断地为席恩提供着灵力的输送?如果是,那他的目的是什么?如果不是,那席恩自己现在不会腐烂的肉体,是从哪里获得维持的力量的呢......

第四,这一条他一直十分在意,那就是每一次和尸鬼进行交流的时候,自己脖颈处都会浮现出类似于“印”的纹路,这种纹路(很可能是某一种印)极大可能就是自己能够和尸鬼进行交流的原因,但这种纹路,即便是熟稔印之阶的弗兰克,也无法辨析出它的印支和来源,就好像......这是一种全新的,尚未被发现的印种......

以上四点,其中后面两点,是席恩最关注和头疼的问题,其中第三点就好像一个定时炸弹,如果哪一天体内的灵力被停止供给,亦或是消耗殆尽,那席恩很可能瞬间归于沉寂。最可怕的是,席恩根本不清楚,当意识不再停留于这一幅躯体中时,自己的灵魂会归于何处......

至于第四点,席恩头疼的原因很简单,大多数未知的事物,要么潜藏着令人垂涎的诱惑,要么蕴含着致命的危险......

想到这里,席恩有些不悦地挠了挠头,看向桌上镜子中的自己。

莉莉丝给自己画的妆容好像黯淡了些,尤其是嘴唇和脸颊,隐隐透出了属于死者的苍白颜色。

“找个时间,得让莉莉丝给我补一个妆......”席恩苦笑道。

年轻的活死人将笔记本翻页,上面誊写着几句用地球罗马字符和汉字交替释音的语句。

坤查卡多斯达斯!Kn chukdos das.

达斯多里科查坤。Das dolykchu kn.

查卡多斯强尼。 Chukdos Johney.

达克。Duk.

奇卡。 Chika.

查斯。 Chas.

席恩生前并没有在语言方面有太大的造诣,只是纯粹出于兴趣,他熟读了许多语言学相关的书籍,在他的印象之中,就表音方面的功效来说,罗马字符确实比汉字更直观方便一些。

于是,凭借着记忆,席恩用罗马字符给尸鬼所说的只言片语一一暂定了书面形式,这样也方便他继续研究这种诡异晦涩的语言,当然发音方面,席恩借鉴了他最熟悉的英语......

只是,现在毕竟没有一头鲜活的尸鬼摆在自己面前,要进行对话暂时是不可能的了,思来想去,席恩也没有从这些罗马字符之中,找到更进一步的线索。

伴随着席恩的思考,夜幕已然降下,瘟疫的浓雾散去后,多恩镇的天空重新挂上了点点繁星,柔和的月光久违地洒在了多恩镇的屋檐和街道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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