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学路过车站,一个手推车贩卖卡带的大哥,我问他有什么好听的歌,大哥从众多卡带中抽出一个两盒磁带的套卡递给我,“比安乐队这两首《喜欢你》、《情人》回去听绝了”。我递过去20元钱,还有些怀疑这两盒带的正版性。“B、E、Y、O、N、D——比安?比昂?”14、5岁的我对乐队的概念为0。
拆开封面,里面一个很正式的歌本,看上去蛮正版的样子,算是心安。插卡一听,听不懂里面的一句歌词。听完了第一首《海阔天空》后直接关掉。这是什么语?我问着自己,翻着歌本找歌词,确信不是英语。第一次听,没听到大哥说的那两首歌就关了不听。直到和夏楠坦白后,继续去听,想为她唱那首喜欢你,很认真的学,但还没学会就遭遇了拒绝,于是去听那首《情人》,“盼望你没有为我又再度暗中淌泪”,怎么听都觉得这个人称视角不是我,夏楠会为我又再度暗中淌泪?我确信不会。反反复复的听着那两盘磁带,我居然迷上了里面的音乐,也能区分开了6根弦的吉他和4根弦的贝斯。我想有把吉他,我想有天会唱那首《喜欢你》让她听得见。
璇儿还是那个样子,直到一天我同班的一个好友问我她的名字,之后告诉我他喜欢上了这个女孩儿,我才意识到原来自己也喜欢上了璇儿。我并没有向那个好友解释,甚至还会怂恿他要不要去表个白,但我自己早已没了表白的勇气。我怕了,怕收到璇儿和夏楠一样的拒绝,怕璇儿和她们用一样独特的目光照顾着我。我不去说,就没人会知道,这样的我仍可以时不时的在上下学的路上遇到骑车的璇儿,还可以和她打着招呼,还可以东一句西一句的和她聊着天。
结束了初中班主任的最后一课,那是中考前两天的一个下午。他并不是来上课的,而是来道别的。我忘了他说了什么太多的话,只记得他建议全班在放学前合唱了首《真心英雄》,我有点难过的想哭,又那么坚强的忍住了,最后他感慨的说:“孩子们,你们走吧!”我拿起早已整理好的书包,和他打了招呼。我暗下了许久的决心,走出那座小楼后就不再回头,绝不回头看一眼,绝不。于是我走了出去,直挺着脖子,目视前方,生怕眼角的余光扫到它,也生怕哪个不识趣的家伙在背后喊我,就这么一直走,直挺挺的向前。后来记不得是哪位同学提起,当我们都陆续的走出教室时,最后剩下他一个老男人在教室里哭了。
我是那么的不争气,我没有实现再也不回头看那座小楼的愿望,从后楼初中考进了前楼的高中,即使这样的成绩在诸位老师的眼里是那么的发挥超常,他们为我而欣喜。一个假期后,我重回了那座校园,站在前楼楼后的篮球场望着操场那边的小楼,满是记忆,三年来的辛酸历历在目,而这样的成绩仿佛是在给自己一个嘲笑,最终我还需要在这里三年,至少在这三年的时间里,我无法不去看它,而在我步入前楼的第一天起,便有个声音在不断地在提醒着我,在这个操场上,或许可看见夏楠和璇儿的时间仅剩下不到一年。我一直很排斥着自己会有这样的念头,甚至当它刚冒出时,就想把它打散,但我知道这样只是徒劳,于是它一次次的冒出,一次次的被我打散,又一次次的计算着剩余的日子,就那么多了。我甚至会一边鄙视着自己,一边又一次次的在操场上朝着小楼的方向捕捉着她俩的身影。看到夏楠的一瞬间,目光会刻意的躲开;而看到璇儿的目光会在短暂的飘离后重新聚集到她的身上。我只想这么静静的看着,不敢丝毫的打扰。
高一的日子过得不紧不松,突如其来的各学科知识难度的提升,让我有些措手不及。我本以为可以靠着区重点初中的能力,轻松面对这些普通中学考上来的同学,不曾料想他们是普通里的尖子生,而我却早已习惯徘徊在重点排名的八十名外。于是,结果是他们继续去争夺尖子生的位置,而我也依旧习惯着末尾的宿命。看了一圈班里的女生,没有一个合的上胃口,又因在放学路上与同行的班里女生打了招呼而招惹到她初中男友的警告,而扫兴至极。不禁心里暗骂这孙子,如果你知道爷心里的标准,再去对比下你女友,且不拿警告我这个说事,恐怕你也会矜持不住而让自己产生了其他念头。叹了口气,你继续护着你的妞儿,我继续瞄着我的小楼。
夏楠和璇儿早已不像她们初一运动会时那样的如影随形,我说不出具体的阶段,也或许是从我坦白后的那时,有时我想到这里,都会感到是自己的潜意识在满足着自己,我不确信,没有丝毫的确信。在她们即将填报志愿的那些天,算是频繁的看见过几次璇儿,我主动的叫住问她考哪,她告诉我的答案让我颇为吃惊。她的第一志愿要填报全省最好的高中,以至于听到她的答复时,我都在控制着自己的表情,那么难考的学校,如果考不上还会被降分降档录取,我理解不了这个规定的由来,总之我与那类学校是绝缘的。
“加油!璇儿,我等着你的好消息。”我尽量抑制住自己吃惊的表情。
“谢谢你!一定。”璇儿自信的回复着。
“对了璇儿,你要毕业了,方便给我留个联系方式吗?”我把准备了好多天的话终于说出了口。
“如果……如果我需要会找到你的。”璇儿答复着。
“如果……有需要会找到我?”我心里默念着,不禁控制不住给了自己一个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