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动静之间

当人用下心来做一件事情的时候，时间会变得尤为模糊，时快时慢，令人难以掌握，却也无心掌握，吴凡的注意力已经完全投入水面之上。

吴凡的身体从最开始的紧绷渐渐放松了下来，虽说是看似轻松地拿着钓鱼竿，鱼竿却稳稳地悬浮在半空中，没有丝毫动摇。

一旁的男子瞥了吴凡一眼，神色中有着赞许之色，再次用斗笠遮住了脸庞，看样子是打算好好睡上一觉。

又这般过了半个时辰，太阳已经从中央开始倾斜，吴凡开始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的方法错了，回头发现穿着蓑衣的男子已经睡着了一般，只得苦笑着摇了摇头。

眼神看向水中那些欢快地游动着的小鱼儿，吴凡扔下了鱼竿，一手抓起竹篓，竹篓中的银白色小鱼此时已然没了力气，躺在竹篓的底部一动不动。

吴凡叹了一口气，侧过身打算离开，忽然脑海中传来一句话，声音冷漠却不乏甜美，吴凡抬起头，原本的沮丧之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却是一股自信的笑意。

吴凡再次坐下，举起鱼竿，一个小小的挥杆，鱼钩再次落入水下，引起鱼儿们的聚拢，依旧没有一条小鱼上钩。

吴凡调整起自己的呼吸，开始暗自运行榜灵给自己的神识法诀，吴凡惊讶地发现自己的身体似乎有了什么不同的变化。

自己对于周遭的感悟竟然开始了延伸，原本只能感悟自己的身体状态，现如今，自己闭眼之间，竟然能隐隐感悟到周身几分米左右的距离。

吴凡小心默念着口诀，将注意力高度集中，自己的神识开始释放出体外，周身的一草一木在识海中开始渐渐显现出来，离自己身体越近的越清晰。

吴凡也有些好奇，将神识更加释放大了一些，开始涉及水面，进入水底，吴凡的识海中出现了一条条银白色小鱼，有趣的是，这些小鱼的速度似乎慢了许多，吴凡竟然能用肉眼看清小鱼的摆尾、转身甚是鳞片的细微张合。

吴凡嘴角露出一丝微笑，用手指轻轻拨动着钓竿，动作极其小心，在旁人看来，不过是鱼竿在微微抖动罢了。

不知何时，一旁的男子已经将斗笠摘下，饶有兴致地看着吴凡的动作，口中用旁人难以听见的声音说着：“没想到，这偏僻之地还有奇才，不错，还算不错。”

吴凡忽然一拉鱼竿，一条银白色小鱼便从水面上空划过，稳稳落入竹篓，吴凡一脸欢喜地起身打算解鱼钩，却发现一道黑影晃过，一张英俊的男人脸庞出现在他正对面，正一脸深意地盯着自己。

吴凡抬起手，挠了挠头，小声问道：“兄台这是怎么了，莫非我钓鱼的方式有问题不成？”

男子摇了摇头，说道：“你和我不一样，你是用神识锁定了水里的鱼，然后预判鱼的游动，以迅雷之势用鱼钩钩住鱼唇，强行拉上这银仙鱼，还算是个法子，却是本末倒置啊！”

吴凡看了眼鱼篓中被戳穿鱼唇的银白色小鱼正直勾勾盯着自己，眼神中似乎还能看到愤怒之色，吴凡心中一惊，耳旁传来男子无奈的声音。

“不错，这银仙鱼不是什么凡俗之鱼，天生具有一道先天灵气，对于未开脉之人来说是极好的，若是能得到足够的先天灵气，有几率在开脉之时提升一个程度的灵脉。”

“不过这先天灵气可不是这么容易获得的，必须是银仙鱼自愿吐出，否则就是污浊之气，哪怕是最快的速度破开它的身子，取出来的至多是普通的一丝灵气。”

“很多大家族会饲养一定数量的千年银仙鱼，用来帮助家族晚辈提升灵脉，不过可惜，这条小溪里的银仙鱼至多就是几十年的小鱼罢了。”

男子看了看有些失望之色的吴凡，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放下它们吧，它们啊，可经不起老弟你这么折腾，你要一直用你的法子，不出两日，这条小溪内是不会再有银仙鱼了。”

吴凡忽然很认真地抬起头，看着男子，一本正经地说道：“这鱼好吃吗？”

男子显然没有料到吴凡会提出这样的问题，特地看了一眼竹篓，然后用不确定的语气回道：“这个，应该不差吧？”

一炷香后，吴凡坐在小溪旁，正摆弄着身前刚刚搭建起来的小支架，是用一些掉落在地上的树枝和叶子制作的简易烧烤架。

对面端坐着的男子则是脱下了蓑衣，身穿蓝色长袍，用极其细的金线隐隐绣着祥云的图案，看着颇似不凡。

此人自称柳三，吴凡想多问些什么，却被其摆手示意拒绝，也不肯多言。

就在不久前，吴凡突然捡起树枝来，让柳三一下子不知眼前这名年轻人想做什么，于是耐下性子想看看，不料吴凡朝着他喊道：“你去负责钓鱼，我动作慢！”

柳三猜到了吴凡想做什么，也是有些愣住，不知是不是被吴凡引起了好奇心，柳三竟然真的拾起了鱼竿，掂了掂后却扔掉了鱼竿。

将竹篓往空中一扔，柳三伸出双手，化拳为掌，一震之下，小溪内的银仙鱼纷纷飞出水面，只见柳三如同逛街选菜一般，一次一条，将体型较大的银仙鱼尽数扔进竹篓。

不远处的吴凡看着柳三这招，忍不住称赞道：“妙啊，真的是妙！”

吴凡心中也是颇想学会这一招，可是一看便知，这需要修行之人才可施展，吴凡只得暂且放下这个念头，继续拾弄起自己的烧烤架子。

“没想到，这银仙鱼味道竟然如此可口，看来人们只看到它体内的这一丝先天灵气，却忘记了鱼本身就可以是一道食材。”柳三看着手中已经被烤成金黄色的银仙鱼，连连点头。

吴凡一边大口吃着银仙鱼，发现此鱼的骨头极其柔软，根本不需要吐刺，这倒是少了不少麻烦，外焦里嫩，还夹杂着一丝说不清的感觉。

吴凡一边吃鱼，一边好奇地问道：“这鱼既然这么有用，为什么没有捕了去？”

柳三笑着回道：“这鱼原本的寿命也就是不到一百年，如果没有取出灵气的方法，也只能像你这般做菜吃，这可不是一般的修行者能吃得到的！”

吴凡点点头，随即又提出问题：“那你所说的家族，他们是怎么养到千年的，莫非他们有特殊的法门延长鱼的寿命？”

柳三看着吴凡，闪过一丝欣赏之色：“不错，能够延长银仙鱼的寿命并不算麻烦，可惜代价不低，若不是有些规模的家族，光是灵药的花费，就是一大笔开支。”

两人就这般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渐渐天快黑了，吴凡主动提出邀请柳三去童学堂，却被拒绝，柳三临走前留下一句：“有缘自会相见。”

他便飞入云层，不见了踪影，留下一脸羡慕之色的吴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