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夏至说：我倒是希望我是“共党”份子，可是，我不是。你明白续范亭将军为什么会以死铭志吗？就是对国民政府不抵抗外敌的抗议。红军北上抗日，可你们不但不抗日，还拚命逮捕抗日的“共党”份子，你告诉我，这样的国民政府，还会得到国民的支持吗？如果你能找到证据证明我是“共党”份子，那是我的荣耀。
常怀理气愤说：你，你太嚣张了，还需要证据吗？就凭你这几句“共党”言论，就可以定你的罪。你的“共党”言论，就是证据。
陈夏至说：照你的意思，中山广场上的学生和民众全部是“共党”吗？如果你的推断是成立的，那么，当时，你也在现场，你，应该也是“共党”。
常怀理说：你？简直就是胡扯。你以为这是你胡扯的地方吗？
陈夏至说：对了，你还提醒了我。你这是什么单位？你是谁？你有什么资格对我进行审讯？你就是土匪，你也应该告诉我，你们是那个山头的主，你说，是这样吗？
常怀理说：我是谁？你知道中央组织部党务调查处吗？我们西江省特务处隶属党务调查处，我是西江省特务处行动科科长常怀理。
常怀理说到这里，再次站起来，指着陈夏至说：你，你给我下套？是我审讯你，还是你审讯我？
陈夏至对常怀理说：原来你们是特务机关，你也太不专业了，你起码应该向我出示证明你身份的证件，这是常识。你要证明我是“共党”份子，起码应该有几个要素，一、入党的时间，二、入党介绍人是谁，三、人证，四，物证。就凭我说几句话，我就成了“共党”，你是否认为成为“共党”太简单了呢？
常怀理说：对，你现在告诉我，你的入党时间？你的入党介绍人？你的任务是什么？你为什么会出现在中山广场？不对，我做什么，难道还要你来教我吗？
常怀理恼羞成怒地说：来人，上刑，给我往死里整。
陈夏至说：等等，等等，不要这样着急，你想整死我有足够的时间，问题是你要想明白，整死我之后你能得到什么？
常怀理说：对啊，我整死你能得到什么呢？
陈夏至说：你是什么军衔？
常怀理说：重要吗？
陈夏至说：当然重要。如果我没有说错的话，你一个科长，顶多也就是个少校。可是，见了长官你为什么不行礼，你算是一个合格的军人吗？
常怀理被陈夏至搞蒙了，说：长官在那里？你是在故意拖延给你上刑的时间吗？我也不急，这只是一个时间问题。
陈夏至说：就在你的面前。
常怀理说：你？
陈夏至说：不像吗？
常怀理说：你是长官？
陈夏至说：陈夏至，毕业于德国柏林军事高等学院，现就任于西江省陆军讲武堂，上校军衔。
常怀理说：你是上校？那，我就是将军。
这时，钱顺三急急忙忙进来，在常怀理的耳边说：科长，西江省陆军讲武堂打来电话，说他们有一个叫陈夏至的上校失踪了，如果我们有消息的话，一定要及时告诉他们。
常怀理看着陈夏至说：还真是上校。
陈夏至说：核实清楚了吗？为什么还不给长官行礼？
常怀理恼怒地说：我这里没有什么长官，只有一个”共党”嫌疑份子。德国柏林军事高等学院？难怪比较专业。可是，既然你任职于国民政府的单位，为什么要在中山广场煽动学生和民众闹事？所以，我不论你是谁，也不论你是什么军衔，党务调查处有权对党内的任何变节份子进行质询。根据我们的调查，你，就是一个变节者。所以，我这里没有什么长官，只有一个“共党”嫌疑份子。
陈夏至说：你能不能专业一点，按照你的这种推论，续范亭将军也是“共党”嫌疑份子吗？
常怀理说：通共就是死罪，或许你就是“共党”份子。我告诉你吧，我才放了你的父亲陈耀祖，但我不能放了你，必须为党国除奸。
陈夏至说：你跟我们家有仇吗？
常怀理说：我跟你们家没仇。但是，有一点，就凭你大哥加入了红军，你们这家人就值不得信任。所以，我要为党国除奸。
陈夏至说：大敌当前，你们这样杀自已的人，我怎么觉得你是鬼子派来的卧底呢？
常怀理的身体一怔，说：你落在我的手里，你就出不去了。如果你出去了，不就是我们抓错人了吗？你清白了，不就证明我不清白了吗？所以，你必须不清白。你的人生就在我这里归宿吧。我们可以错杀，但不能有人漏网。上校，你就认命吗？
陈夏至说：我可以死，但我告诉你，党国有你这样的人，党国完了。
常怀理说：党国完不完不是你想的事，你现在要想的是，你完了。
常怀理走出审讯室对钱顺三说：做得干净点，一定要合理合法，天衣无缝。
钱顺三说：科长，这事恐怕没有这样简单。
常怀理说：出了事我兜着。
钱顺三说：万一兜不住呢？
常怀理说：有什么兜不住？咱们是为党国除奸，就算是杀错了，也就是失误。
钱顺三说：科长，我的意思是这上校看起来也就是一个书生，要整死他就如捏死一只蚂蚁。我的意思是先让他吃点苦头，然后我们观察几天。看看这家伙后面有什么来头，能到西江省陆军讲武堂任上校教官的人，都是南京重视的人，谁知道他后面是什么人呢？再说：以陈家的财力，如果人死在我们特务处，你我都会变成陈家的死敌。我们都是上有老下有小的人，没有必要跟陈家这样结仇。我的意思是，科长可以让陈夏至死，但不能死在我们特务处。科长不是说过吗？让一个人死的方法实在太多了。
常怀理说：对对对，你的这个提醒好，是我冲动了，这样吧，今天晚上就把他弄个半死。让他知道咱们特务处的厉害，也让他长长记性。
钱顺三说：还是科长高明，接下来的事，就由我来办。
常怀理说：好好好，想不到你这个猪脑子也有聪明的时候。新的一年就要来了，不弄点声音出来，咱们对总部也不好交待。那，我就先走了。
钱顺三进了审讯室，常怀理转身离开，听见审讯室里传出了惨叫声和咒骂声，“你们是鬼子派来的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