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们吗？”
老妪神情激动的走上前来，一旁的狐妖们面面相觑。
兄弟二人愣了一会儿，而后金角出言道“您莫非就是师祖口中说的九尾白狐？”
“是我！是我！”
老妪紧紧的抓住兄弟俩的胳膊，不住的上下打量。
“松绑！松绑！”
一名眼力见儿不错的妖狐，立即招呼众人为兄弟二人解开绳索。
金角银角兄弟俩立即跪伏在地，因为两人始终没有忘记老君的那句嘱咐，同时也是一种威胁——好生孝敬九尾白狐，若有怠慢，定收你二人性命！
兄弟二人只是磕头，因不知如何称呼，故此并未出声。
“让为娘的好好看看你们！”老妪倒是不在乎什么礼节，赶忙扶起二人。
“为娘？”兄弟二人心里直犯嘀咕，这老太太倒是会论辈分。
老妪又是看了几眼，而后眸子里的神采就转为了黯淡。
九尾白狐叹了口气，虽说兄弟二人身上带着老君的气息，但他们并不是自己肚子里的孩子。
兄弟二人察觉到了不对，又是要跪下磕头。
“不必，不必。”老妪摆了摆手，又是换上了一副笑颜，“你们就留在这儿吧，与我做个伴也是好的。”
“是！”兄弟二人连忙拘了一礼。
这一次下凡，兄弟二人本来就是为了在凡尘体验一番，不带任何目的性，而且老君下达任何命令也比较轻松，只是让兄弟二人在平顶山等候，直到再见到孙悟空。
故此，兄弟二人将服侍九尾白狐当作了头等大事。
......
山林之中比不得凡尘热闹，却也是自有一番趣意。
虽说在天宫见过无数的奇珍异宝，但是兄弟二人从未接触过这些只在书本里见过的凡物，所以就连一朵普通的花儿也能让兄弟二人兴奋不已。
兄弟二人经常蹲坐在树下，或者溪边，或者山顶，看蚂蚁搬家，看鱼儿戏耍，看云卷云舒。
久而久之，众多狐妖都以为兄弟二人傻里傻气，也就不再随意接近。但是兄弟二人不同，只要一有机会便凑上前去问东问西。
什么蚂蚁到底有多大气力，鱼儿为什么不眨眼睛，云朵到底要飘去哪里......烦得那些狐妖个个躲避不及。
最后，还是九尾白狐出面解决了问题。
“你们以后有什么问题，都可以来问我。”九尾白狐苍老的面庞上尽是慈爱之色。
兄弟俩虽然贪图玩耍，但从未忘记孝敬九尾白狐。每日里都去收集露水，找寻一些灵气充足的滋补之物送至九尾白狐面前。
虽然九尾白狐如此说，但是兄弟二人还是尽量避免麻烦九尾白狐。
可是，有一些问题不搞个明白是会把人憋死的！
于是，兄弟二人和九尾白狐之间因为一些傻问题，渐渐熟络了起来。
慢慢地，兄弟二人发现九尾白狐似乎很好相处，并不像想象中那么难以亲近。其实，兄弟俩主要是被老君那句话吓着了，所以才会先入为主的认为这老太太估计和老君一样难搞。
熟络了之后，兄弟二人便“放肆”了起来。一个一个问题层出不穷，直奔着十万个为什么而去。
九尾白狐也是耐心了得，不光解答了兄弟俩的问题，还将那些答案编排成一个一个故事，好让兄弟二人了解的透彻。
一方面是渴望与孩儿相处的母亲，一方面是从未得到过关爱的愣头青。于是，双方自然而然的成为了母子。
......
“干娘，以您的修为来说，不应该如此苍老才是！”金角为九尾白狐捏着肩膀。
“是啊，您是喜欢这样的相貌还是因为别的原因？”银角为九尾白狐捶着大腿。
兄弟俩称呼九尾白狐为“干娘”，有时候也喊“娘亲”。
九尾白狐不在乎这些，只要将他们看作自己的孩儿，称呼什么的都无所谓了。
“因为之前伤了根基，所以才会变成如此面貌。”九尾白狐满心欢喜，两个孩儿如此孝敬，自己还要去奢求什么呢？
“娘亲，我兄弟二人懂得一些炼丹之法，必要为您缓解一二。”金角看着九尾白狐满头的银发，心疼不已。
“哥哥说的对，明日便开炉炼丹！”银角也是眉头紧皱。
“两位孩儿的好意，为娘的心领了，”九尾白狐满脸笑意，“只是无需为我这老婆子劳神费心，只愿与你们享受百年光阴，而后入土为安罢了。”
兄弟二人并未答言，只是暗自在心中盘算。
虽说兄弟二人并不懂得炼制那些能够起死回生的丹药，但这么多年的耳濡目染，一些延年益寿、凝神静心的丹药自然是不在话下。
九尾白狐并不在意什么延年益寿，但两位孩儿为自己如此尽心尽力，九尾白狐自然难以推却，把那兄弟二人练就的丹药尽数服下。
不得不说，金角银角兄弟俩还算有些本事，九尾白狐的面容开始出现转变，变得红润，变得细腻，变得神采奕奕。
而兄弟二人也得知了老君口中所说的“第五件法宝”——幌金绳。
山中岁月流淌的近乎无声，匆匆数百年已过。
三界发生了一件大事，孙悟空被唐朝僧人——玄奘，从五指山下救出，前往西方拜佛求经。
这一天，消息传到了平顶山。
......
“娘亲，我兄弟二人有罪！”
金角银角两兄弟跪在九尾白狐面前。
九尾白狐在丹药的调理下，已经补回了根基，容颜一转，风华绝代。但是九尾白狐还是遮掩了一番，留了一些皱纹在眼角，额前的一缕头发也还是雪白之色。
“两位孩儿何出此言？”
九尾白狐满面疑惑。
“其实下界临凡之前，师祖有所交代。”
兄弟二人把头低下。
九尾白狐早已经从兄弟二人口中得知，当年与自己有过夫妻之情的那位仙神，就是鼎鼎大名的太上老君。
“什么交代？”
兄弟二人先是磕了一个头，而后金角开口说道“师祖让我二人在平顶山等候，等候那孙悟空到来。”
“大闹天宫的孙悟空？”
“正是！”
“等他作甚？莫不是要你二人捉住那唐僧？”九尾白狐还是不明。
“不是，师祖早就是长生之体，不在意什么唐僧肉。”银角摇了摇头。
“那又是为何？”
“单单是为了那孙悟空。”
九尾白狐思量一番，而后再问道“莫非孙悟空与你二人的师祖有过节？”
“说来话长......”
随后，兄弟俩将天宫的一些隐晦与九尾白狐说了。
当然，背后的真正隐情兄弟俩并不知道，只能从老君的只言片语中推测一番。很显然，玉帝和如来有所勾结，老君吃了暗亏。
九尾白狐听完之后点了点头，道“真要说起来，那孙悟空也是无辜至极，竟然被三方都当作棋子摆布。你们师祖的心眼也太小了些，非要赶尽杀绝不成？”
“娘亲，可不敢这么说！”兄弟俩登时紧张起来。
“不怕！”九尾白狐一脸愤然，“他还欠着我呢，不会因为几句咒骂就为难你们。”
至今为止，兄弟二人也不知道老君到底欠九尾白狐什么东西。
“哎......”九尾白狐看着兄弟俩，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最终，九尾白狐还是将自己与老君那一番露水情缘说了出来。
听完之后，兄弟俩目瞪口呆，万万没想到这其中还有此等风流韵事。不过，兄弟二人也因此明白了很多事情，为什么老君要让二人好生孝敬九尾白狐，而九尾白狐也一直提及老君有所亏欠。
“你二人可在天宫见过我的孩儿？”九尾白狐还是放不下自己的子嗣。
兄弟二人摇摇头，真是没见过。
“罢了！罢了！”九尾白狐洒脱的一笑，“有你二人在身边，我已知足。我便与你二人联手，斩杀那孙悟空。”
“娘亲，”金角一脸苦笑，道“那孙悟空可是大闹天宫的主，我们还是赶紧逃命去吧！”
九尾白狐淡然一笑，道“你二人应该了解他，我们能逃去哪里？哪里又能躲过他？”
九尾白狐想起了老君进入山洞的情形，无论是山石树木，还是灵气污秽，在老君经过时都是自行让开道路，那是一种大道无上的境界。
金角银角自然也是懂得，只好默不作声。
“而且，”九尾白狐继续说道，“我也要以此为由，将你二人永远留在我身边！”
“啊？”兄弟两个不明所以。
“你们两个对他来说无关紧要，烧火的事情任谁去做都一样。可对为娘来说，你二人无可替代。”九尾白狐一脸坚定，“完成他的交代，我便会求他......将你二人逐出天宫。”
......
雪地里，已经化作槐树精的金角银角两兄弟不断抽泣。
众人也都是沉静不语，任谁也想不到真相竟是如此。
掌灯长舒一口气，明白了一个道理。看来并非所有的事情都能靠推测和想象而得出真相，因为真相往往会比任何推测与想象更为跳脱。
此时，除了金角银角两兄弟之外，所有人都把目光转向了唐三藏。
“都看着贫僧作甚？”唐三藏一脸无辜，“贫僧真不知道这些！”
“师父，你就别小气了！”猪八戒哼哼唧唧，“你就把知道的说出来嘛！”
唐三藏咂了咂嘴，道“你们不就是想知道老君为何一定要斩杀悟空吗？”
众人都是点了点头。
“那九尾白狐不也说了吗？因为老君心眼小啊！哈哈哈哈！”唐三藏说完便是大笑起来。
众人一阵无语。
唐三藏笑完之后，转头看了看众人无奈的表情，“怎么？你们不信！”
“谁信啊......”那边的苦面尊者倒是难得说一句话。
“贫僧说的还真是实话！”唐三藏撇了撇嘴，再道“不知道为什么，天上出现了一些变化，所有仙神的心思都被改变了。”
“改变？”掌灯有些诧异，“谁这么大本事？”
“不是谁，也不是什么事情。”唐三藏皱起了眉头，“是一种......自然而然的变化......或者说是一种潜移默化的力量。”
“什么力量如此强横？！”沙悟净也是不信。
“贫僧原本也不明白......”唐三藏深思一番，而后扫了一眼众人，“可见证了大荒之后......”
唐三藏在主殿之内，见证过罗刹、夜叉、阿修罗三族的渊源。
“贫僧才明白了一点......那是......”
唐三藏咂了咂嘴。
“演化之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