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尾白狐开始为金角银角兄弟俩讲说“神魂离体”之法,而后在子夜即将来临时停住了话头。
“娘亲......”金角紧紧的抓住九尾白狐的手,“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银角也是凑上前来。
“娘亲,我们逃吧,如此此受制于人岂是长远之法?”
九尾白狐摇了摇头,道“逃离永远不是解决之法,只能过了这一结,方可彻底逃脱束缚。”
兄弟俩无话可说。因为就算逃离了此处,也逃不出三界。
在子夜来临之时,九尾白狐再次被带走了。
“大哥,”银角眺望着明月,“可真有那片不受束缚的天地?”
金角摇了摇头,道“没有,不过我们可以创造一片天地。”
银角吃了一惊,转头看向金角。
金角呵呵一笑,道“痴人说梦罢了,不必在意。只是我在想,那圣人之境是否真能逃脱束缚......”
“圣人之境,恐怕我兄弟二人没那般造化。”银角也是无奈的笑了起来。
......
有了目标之后,兄弟俩忙碌了起来,每日里勤学苦练,将那神魂离体之法时刻记挂在心中。
虽说山中岁月悠长,但也总有到头的时候。
那一天,兄弟俩得到了消息——唐三藏师徒五人已然离开宝象国,继续西行。
宝象国之后就是平顶山。
......
又是一个月末,到了与九尾白狐相聚的日子。
但是这一次,兄弟二人没有见到九尾白狐。
“我娘亲在哪?!”
兄弟俩点指喝问,虽说对方显然不是自己能抗衡的人物,但是事关娘亲的安危,兄弟俩已顾不上这许多。
“放心,她无事,只是唐三藏一行人已然接近,你二人不可再分神。”来人并不打算多做解释,“事成之后,还你们一个无拘无束!切记,不可伤了孙悟空性命!”
兄弟二人还未来得及再出声,来人已经消失,原地只留下四张画像。
兄弟二人满肚子怨气没出撒,只好捡起画像,哀叹连连。
......
一日,唐三藏师徒五人正在山中行走,一路上以争执取乐。
争执的往往只是孙悟空与猪八戒,沙悟净向来是沉默寡言。唐三藏则是两边帮忙,好让两位弟子争执的更厉害些。
唐三藏师徒五人早在西行之前,就已经被三界所关照,一路上自有四值功曹、五方揭谛、六丁六甲和护教伽蓝在暗中帮扶。
其中四值功曹、六丁六甲乃是天庭的官员,而五方揭谛、护教伽蓝则是归属于西天。
说的明白些,乃是天庭与西天对唐三藏一行的看重。说隐晦点儿,就是双方都需要时刻有人在暗中跟随唐三藏一行人,或者说监管。
......
四值功曹,也就是天庭里值班记账的小神仙。虽然有编制,但也就是个最底层的公务员,常年驻扎在人间。
四值乃是“值年、值月、值日、值时”。
四值功曹的任务就是最简单的上岗放哨,还要随时把下界递给上天的条子传达给天庭。
下界怎么给天庭递条子呢?
很简单。就是烧香、祷告、祈福等一系列颇为玄乎的手段。
四值功曹虽然地位低下,但事务繁忙,属于拿的少、干的多的岗位。
值日功曹除了干这些基本事务之外,还会在一些特殊事务上做支持。
就像孙悟空第一次反下天庭时,四值功曹就跟随天兵天将一同下凡围困花果山。这其中,并不需要四值功曹上阵杀敌,他们只是负责记录天兵天将的所作所为。
哪个立功啦,哪个偷懒啦,哪个又在玩忽职守啦,这一方面的事就归四值功曹记录。
可惜第一次围困花果山,天兵天将们都不太卖力,十万神将没一个立功的。四值功曹自然是乐得清闲,随随便便写一些战报就可以交差了。反正自己就是一个记录官,就算玉帝生气也算不到自己头上。
......
六丁六甲,则是“六丁神”和“六甲神”的总称,总共有十二个,阳神六个,阴神六个。
虽说他们也被称为神仙,但和那些黄巾力士、大力鬼王一样,就是属于打杂的。毕竟天庭也是有些琐碎事务的。
哪个大仙需要打扫庭院了,需要浇花除草了,需要传递信件了,就是他们做事的时候了。在凡尘当中,懂得些道法的道士或者术士,也能使唤一些打杂的仙神。
当初孙悟空从斩妖台被押送至兜率宫时,就是六丁六甲负责的。当初这十二个哥们心里苦啊,谁知道这妖猴记不记仇......
......
五方揭谛和护教伽蓝乃是西天的人马,他们在西天的地位也不算高,基本上与六丁六甲和四值功曹差不多。
不管怎么说,天庭和西天的人马各占一半。
唐三藏几人早就知道有这些小毛神跟着自己,傻子也知道他们不止是来帮忙的,肯定还随时向天庭或者西天报告几人的行踪。
故此,孙悟空很少找这些小毛神帮忙,一来是帮不上什么大忙,二来也十分不爽被时刻监管。
而这些小毛神也早就被告诫,不许过多的出手现身。
这一次,唐三藏师徒五人就快要去到平顶山,四值功曹等人也不打算做些什么,反正最后的功劳肯定不是自己的,乐得清闲。
但是有人找上门来了。
来人是太上老君。
这些个小毛神急忙忙跪地磕头,哪里想到有一天会有这种待遇啊!平日里就算是这些大神仙的门房、童子都能自己吆五喝六,这次老君居然亲自找来了。
“恭迎上仙!”一众小仙不敢抬头。
“不必拘礼。”太上老君甩动着拂尘,“今日里来,有一法旨。”
“谨遵法旨!”一众小仙还不知道法旨是什么,便一口答应下来。因为根本没有反驳或者拒绝的底气。
“对你们来说是好事。”老君淡淡的说道,“唐三藏一行即要来在平顶山,无论发生什么,你等无需插手,也无需报告上界,知道吗?”
“是!”一众小仙直把头点。
“嗯。”老君只是应了一句。
而后,就再没有了声响。
等了有一刻钟,一众小仙心里直嘀咕,怎么就没声音了?
心里虽然疑惑,但也不敢抬头。
......
又等了一刻钟,一众小仙听到了另一个声音。
“他走了。”
一众小仙抬起头来,只见另一个人站在面前。
观世音菩萨。
“啊呀!”又是磕头俯拜,“见过菩萨!”
今日里到底是怎么了?平日里高高在上的神仙、菩萨,难得见其踪影,今日里竟然轮番找上门来。
“敢问菩萨有何法旨?”
观世音菩萨捻指一笑,“倒也是有。”
这些高高在上的神仙、菩萨,只要一笑,准没好事!
“谨遵法旨!”一众小仙只能先答应下来再说。
“唐三藏一行即要来在平顶山,你们派个人去给他们报信,就说前方凶险,不可大意。”
观世音刚说完,一位功曹微微抬起头来。
“望菩萨明察,方才老君说了,无论发生什么,我等无需插手,也无需报告上界,这……”
两人的旨意有了冲突。
“听他的还是听本尊的?”观世音菩萨沉下语气。
四值功曹等人心里苦啊,这是招谁惹谁了啊!好像不管怎么回答,自己的小命是保不住了。
但在四值功曹等人心中,确实有一个答案,“当然是听老君的了!”
老君乃是道祖,虽说观世音菩萨在人间的香火足可以与老君媲美,但在辈分和地位上,老君不止高上一头。
“贫僧知道,尔等心中向着老君,”观世音菩萨倒是直言不讳,“但老君此刻里不在,若是尔等不答应……”
菩萨袖袍一挥,一只斑斓吊睛白额虎转瞬凝出。但只是一颗虎头,虎头张开大嘴,里头漆黑一片,隐隐传出阵阵呼嚎。
“这是……虎牙狱?!”一众小仙大惊失色,双股战栗不止。
“尔等如若管得住嘴,老君不会知晓分毫。”菩萨依然微笑,“尔等如若管得住嘴,贫僧不会追究分毫。”
最终,一众小仙妥协了。
……
这一日,金角银角兄弟俩还在参悟神魂之法,巡山的小妖跑进了洞中。
“报告二位大王,有四个和尚外加一匹白马正往山中而来!”
兄弟俩即刻惊醒,拿出画卷,喝问道“可是这四人?”
那小妖看了一眼,而后磕头道“二位大王恕罪,只因隔得远,未瞧真着!”
金角一拍案桌,呼喝道“去看清楚了再来!”
小妖刚退下,银角便拉起了金角。
“兄长,事关娘亲安危,我二人不可有丝毫大意!”
“贤弟说的不错,走!”
兄弟二人暗中跟随小妖,来至一处山崖边。
只见孙悟空已经和一位樵夫在山坡上交谈起来。
兄弟二人面面相觑,想起了九尾白狐被带走的那晚所听到的话,“他们来到这里之前,我会派人通知他们此处的凶险......”
看来那位樵夫就是被派来通知唐三藏一行人的“告密者”。
“四值功曹?!”
兄弟俩看出了“告密者”的身份,毕竟兄弟俩在天庭的日子要比孙悟空多得多,对天庭一些编制也要清楚一些。
“那就说明......他是天上的人?”银角看向兄长。
银角说的是带走九尾白狐的那位神秘人。
金角也是点了点头,但脸上更多的是诧异,“天上居然有人敢违逆老君的意思?!”
老君要置孙悟空于死地,而带走九尾白狐的人很明显在对着干。
“哥哥有何眉目?”银角再问。
金角摇了摇头,低声道“我怀疑是西天......但不管是玉帝的人还是如来的人,都不是我们能惹得起的。我们只需要做好分内的事情就行了。”
银角点了点头。
金角对着唐三藏一行人拱了拱手,自语道“对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