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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误解

长空之中,北风呼啸,凛冽如刀,仿佛野兽的嘶吼。云昊脚踏渊祭剑逆风疾驰,穿过重重山峦,悬崖绝壁,不久便抵达了剑冢北面入口处的石林上空。

众弟子剑锋一沉,俯冲而下,纷纷降落于石林之中。幽暗的石林中,迷雾已散去大半,蛇妖销声匿迹,四野静谧,静地便如坟墓一般。

云昊望着众弟子,嘱咐道:“诸位师兄,石林广阔,我们分头行动,大家提高紧惕,时刻提防妖族偷袭。如若遇敌,便放声求援,敌众我寡,切不可轻举妄动,切记!”

众弟子纷纷点头,便各自分散开,往石林深处寻去。

一盏茶的时辰后,一声惨叫声惊动了众人警醒的耳朵,众人纷纷停止了脚步,朝声源处疾奔而去。当众弟子重新汇聚于一处偏僻而阴暗的石林中时,只见乱石丛生的地面上留下一滩长长的血迹,弯弯曲曲拖沿了三丈余远,一直延伸至幽暗深邃的石林深处。

云昊神色凝重地望着脚下那滩触目惊心的血迹,跟随者血迹延伸的方向向前一步步走去,终于在一片布满荆棘的灌木丛中发现了那名弟子的尸体。

那名弟子死状凄惨,全身上下衣衫破碎,血肉模糊,喉咙处留下两道深深血口,像是被某种长有獠牙的野兽一击毙命。云昊俯下身去,伸手在那弟子喉间把了把脉,发现他早已没了脉搏,而在他胸前被裂开的破口处,黏着几丝苍白色长毛,白毛又细又长,夹带着丝丝凝固的雪花,显然是雪狼妖!

正当云昊惊疑之际,石林深处传来传来一声狼嚎,一头体型健壮的雪狼妖从黑暗之中缓缓走出,它鲜血一般赤红色的眼睛恶狠狠地盯着场中的云昊,并围绕着云昊一阵徘徊,却并不急着向云昊发起进攻。

不久,那雪狼妖突然昂首怒吼,连吼三声,吼声高亢而响亮。在吼声中,大群雪狼妖从四面八方围了上来,将众人团团包围。

“不好,中计了!”云昊大惊,却发现雪狼妖群大举来袭,很快便将众人围的水泄不通。

这时,妖兽群中响起一阵清脆的掌声,肖刃缓缓现身,与他同行的,还有云昊牵肠挂肚的独孤梦瑶。

“妙哉!想不到本尊略施小计,便将尔等蜀山余孽尽数围困于此,如此甚好,省得本尊一个个去追杀。”肖刃冷笑着望着被围困的蜀山众人,神情嚣张,不可一世。

云昊不以为然,他望着身旁一言不发的梦瑶,只见她安静地站在那,举止自然,表情冷漠,似乎变了个人似的。

云昊拔出神荒剑,指向肖刃,厉声道:“肖刃,想必你也领教过神荒剑的厉害,但凭你和妖兽群联手也未必是我对手,我劝你不要自讨苦吃,还不速速放人!”

肖刃哈哈大笑,道:“可笑!你还当真以为是本尊不肯放人么?你不如先问问小师妹的意思吧,若是她愿意跟你走,我没意见,无条件放人。”

“此话当真?”云昊质疑道。

肖刃没有回答,他笑而不语,神色中透露着自信,却不像是在说谎。

云昊把目光转向梦瑶,发现她也正望着自己,两人目光相接,却已没了以往的柔情蜜意,有的只是质疑与冰冷。云昊望着梦瑶,神色坚定,道:“小师妹,我此来便是要救你出去,你过来,我带你离开这里。”

“我不要。”梦瑶终于开口,语气冷淡,眼神中带着幽怨与痛苦。

“小师妹,你怎么了?”云昊无奈地望着眼前冷漠的梦瑶,眉头一皱,疑惑道。“你不跟我一起走么?”

梦瑶没有回答,她面无表情地望着云昊,沉默不语。

云昊料想梦瑶定是为之前在剑冢被挟持之事而生气,迟疑片刻,恳切道:“小师妹,之前在剑冢是我不好,是我对不起你,但请你一定要相信我,我有我不得已的苦衷,希望你能原谅!”

梦瑶望着云昊,神色变得复杂,似有千言万语,却又话到嘴边终还是没有说出口,她沉默半响,淡淡道:“云师哥,你走吧。”

说罢,梦瑶转过身去,不再去看云昊,独自落泪。

梦瑶言语决绝而冷酷,令云昊又惊又恼,焦虑不已。自从他逃出剑冢后,他就一直纠结着要不要将独孤剑辰逝世的消息告知梦瑶。梦瑶在很小的时候就没了娘亲,从小与独孤剑辰相依为命,独孤剑辰是她在世唯一亲人,父女情深,血溶于水。然而,梦瑶决绝的态度已令云昊伤心不已,被逼无奈之下,也只好出此下策了。

“小师妹,师尊他,他已经仙逝了。”云昊沉声道。

“什么?”梦瑶全身一震,云昊的话便如晴天霹雳,令她震惊不已。“你说什么?我爹他,他死了?”

云昊点了点头,陈述道:“剑冢坍塌,在逃亡途中,师尊为保护我,被坠落的巨石重伤,不幸身亡......”

“不,怎么会?这不可能!你骗我!”梦瑶心知云昊绝无可能拿独孤剑辰的死讯来欺骗她,虽然她极力克制自己失控的情绪,但眼泪还是止不住的流淌而下,模糊了她那双充满哀伤的大眼睛。

云昊安慰道:“小师妹,我知道你一时很难接受这个事实,我能体会你此时此刻的心情,师尊仙逝,我和你一样难过,我只希望你......”

“你别说了!都是你!这一切都是因为你!”梦瑶转过身,冲云昊歇斯底里叫道,泪眼滂沱,神情悲痛不已。

“小师妹,我......”云昊望着梦瑶失控的模样,心中一阵难过,一时语塞,竟无言以对。

这时,肖刃走上前来,添油加醋道:“小师妹,何必再与他废话,你爹因他而死,他便是你的杀父仇人,父母血仇不同戴天,你念及旧情不忍杀他,这仇,便由我来替你报!”

肖刃拔剑出鞘,剑指云昊,与云昊隔空对峙。

“小师妹,你休要听信肖刃信口雌黄,肖刃欺师灭祖,偷袭师尊,他才是罪魁祸首啊!”云昊极力辩解,胸中燃起阵阵怒火。

“住口!”梦瑶大声喝斥道,情绪激动万分。“若不是你在剑冢久久不肯现身,我爹又怎会惨遭偷袭?若不是你贪恋一柄破剑,我又怎会落得如此下场?”

梦瑶跪倒在地,悲声哭泣,喃喃自语。“爹,孩儿不孝,连你最后一面也没见着,我对不起你……”

云昊沉默着低下了头,心中痛如刀绞,惆怅不已,任凭梦瑶如何责骂也绝不反口,也不辩解。因为他知道,独孤剑辰之死对梦瑶的打击太大了,梦瑶对他的误解与怨念也越来越深了,感情的基础在于信任,如果信任出现了裂痕,便如破镜难以重圆,无论他说什么做什么,都是于事无补。

那一刻,云昊仰望苍天,默默流泪,心如死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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