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一小正寒暄时，身后那名手拿折扇的男子却忍不住了，唇角边扯出一抹耐人寻味的讽笑，说出来的话更是不留情面。
“小子，这男人不会是你的便宜爹爹吧！”
话音刚落，只是一眨眼之际，那名男子已然倒在地上，除了站在他眼前的一大一小，竟然没人看见是谁出的手。
“叔叔你好厉害！”孩童扬起明媚的笑容，对着眼前的男子鼓了鼓掌。
“你爹今日没陪着你娘吗？”男子开口问道，踱步走到红衣女子的跟前，看都没看一眼倒在地上的人。
“爹爹只是小睡了一会儿，娘便偷跑出来了。”孩童嘟了嘟嘴，颇有几分不乐意的看着红衣女子。
说话期间，男子已经扶起红衣女子，眼中仿佛蒙着一层雾气，她还是一如既往的容貌，可是他却已经老了。
“你是谁？”红衣女子侧了侧头，红唇微微嘟起，清澈见底的眼神中什么也不剩下。
男子缓缓的笑了，唇角边划过一丝苦涩，正欲开口说什么，却被孩童上前一步打断。
“叔叔！”孩童的眼神中带着惊慌，瞧了瞧两人，终究是低下声来，“叔叔，我们可否出去说话？”
这地方人多嘴杂，况且他刚刚抓到娘亲，回去晚了爹爹会骂的。
男子点了点头，凤眼斜飞入鬓，棱角分明的脸上划过一丝淡然的笑意。
孩童转过身去，先一把拉住自家娘亲的手，再朝男子点了点头。
集市上人来人往，叫卖的小贩络绎不绝，苏州本是富裕之地，如今在凌国的治理下更加强大。
天下第一楼的门口，孩童安抚性的拍了拍红衣女子的手背，然后走到男子面前。
“……叔叔，我知道你是谁。”匆匆间已经过去了许多年，当年那个身穿龙袍的男子如今也长出了白发，已经将近中年。
“你叫焕儿，月焕。”男子微微的笑着，仿佛间想起了什么，多年之前他曾见过这个孩子，在一场庙会上，跟他父亲一模一样的面容。
“叔叔，我娘从前年起不知怎么了，突然间就变成了这副模样，她已经什么事情都不记得了，所以还请叔叔高抬贵手。”孩童皱眉思考着，挺直的背脊中透着贵气和傲然，和记忆中的白衣男子一模一样。
“这番话是你父亲教的？”男子站在原地没有动，眼神一直看着那名红衣女子，看一眼便少一眼，事到如今他已经满足了。
“……也不全是，爹爹说了，尽管娘已经成了这副模样，他也会照顾她一辈子，所以……所以不需要别人操心。”孩童战战兢兢的说完这段话，悄无声息的抬起眼看他。
男子的唇角边勾起一抹笑意，似乎带着自嘲的意味。
“你是个好孩子，回去告诉你爹爹，我只是想再看她一眼……”
凡人的一辈子很短，一百岁已经是极限，尽管她已经不记得他，但是能够再见她一面，他已经觉得很满足了。
恍然间，那身红衣女子向他走来，清晰的叫出三个字，凌轩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