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白燕羽带着容老校长回到白家府邸。疲倦的容老校长跟白老爷白汶南和白夫人冷若聿二人详细讲述今天白燕羽在溽海义学所做的一切,并说明义学的夫子没能力教好白燕羽,请白老爷另谋高等学府,不要虚度光阴,担误孩子的前程。
可怜的白燕羽背靠在厅角低着头,只能沉默不语的等着宣告。而白老爷和白夫人则苦口婆心的求情,望容老校长网开一面,再给孩子一个机会。
一脸沉重的容老校长只是沉默的拱手拜别,就这样安静的离开了。当白老爷看着容老校长步履蹒跚的背影时,心里不禁泛起一丝丝伤感。
可是当他想起容老校长讲述自己孩子在义学的所作所为时,他脑海中那个望子成龙、独占鳌头的状元梦只能是南柯一梦,那刹间的美好早已瞬间幻灭,破碎一地的是失落。
稍息片刻后,白老爷一想到是自己孩子的淘气惹祸时,心里就来气,便黑着脸问道:“为什么要随便展施你的轻功?!”
白燕羽看到自己父亲铁青般的黑脸,心知此刻的他十分生气,犹豫挣扎了一会,身体有些震颤的开口回道:“爹,我不喜欢读书。”
“什么?!”白老爷一脸震惊道。
白燕羽忍住震颤,握紧拳头,重申道:“爹,我不喜欢读书。”
“好!不喜欢读书,好!好……”白老爷自言自语道。
不一会儿,白老爷直接站起来,从一个花瓶里抽出一把鸡毛掸子,挥手间,下一刻就要动手打白燕羽。
可是白老爷刚刚转过身,白燕羽转间眼就不见踪影了。白老爷在大厅四周目搜了一遍,连房梁上都找了也找不到他的身影,就开口问问丫环佣人们,说:“那个臭小子躲到那里去了?”
丫环佣人们一听到白老爷说话时声音深沉,心里不由有些胆怯,可是他们也看不到白少爷去了那里,只知道白少爷像突然像一阵风一般消失在大厅。
气愤的白老爷见丫环佣人们沉默的低下头,大气都不敢深呼吸一口。便把目光转向白夫人问道:“娘子……”
“叹,你儿子又不傻,怎么会站在原地让你打?”白夫人冷漠的说道。
“逆子!”
“哼,是你儿子孝顺你,他要乖乖站在你面前任你打,你真的会舍得打吗?净说些糊涂气话。”
“娘子……我……”
白老爷服气而无奈的放下鸡毛掸子,坐在椅子上摇头叹气。
白夫人见此便站起来,走到走廊上,指着院里的一座假山,说道:“羽儿,跟娘回房间。”
白燕羽一听到白夫人的叫喊,像一只猴子一样在假山的一角处伸出头来,挠挠头,说道:“哦,我来了,娘亲……”
原来白燕羽一见白老爷拿起鸡毛掸子,就迅速的逃离大厅,躲在院里的一座假山处,只不过他的行踪终归还是被白夫人的金睛火眼看得一清二楚。
尽管这件事令白老爷伤心又恼火,被气得青筋暴现。但是白燕羽有着白夫人的庇护,就少挨白老爷的一顿打,还是逃不过多了白夫人的一翻思想教育。
晚上,白家府邸的主人房里。白老爷白汶南正在房内徘徊不定,而白夫人冷若聿则安静的做些针绣,还有贴身丫环桂香在一旁伺候着白夫人。
白老爷见白夫人到现在还如此淡定,有些心急的说道:“娘子,现在羽儿被溽海义学退学了,你不紧张吗?”
“紧张呀,可是我知道有你。”白夫人停下针,莞尔一笑的看着白老爷。
“你…罢了…罢了……”白老爷接着说道:“娘子,现在卫城的义学是呆不下去。不如我们就安排羽儿到宁城的宁阳书院寄读,你看如何?”
寄读就是寄宿读书。
“寄读...好吧。”白夫人又犹如一会,说道:“可是宁城是不是有些远啊?”
“宁城和卫城很近,来回一程也就是大半天的马车行程。”
“唔……这……”
“大半天的路程,我们想见羽儿那也是说走就走的事。”
白老爷见白夫人犹豫不决,知道她心里舍不得儿子年少远读,于是开始苦口婆心的劝说道:“娘子,为夫已不求羽儿他日高中、光耀门楣了,退一万步来说,为夫只求羽儿知书识墨,日后好接手家业,过上安稳的日子。”
“唔……”白夫人的纤纤玉手正在挣扎、犹豫。
“娘子,我们不能永远宠着羽儿,我们会老,那时就只靠羽儿自己,没文化的人,真的很可怕的。”
在白老爷的苦苦劝说一番后,白夫人终归还是点头同意,同意把白燕羽送到宁城有名的宁阳书院续修学业。
一开始白燕羽是打心底反抗的,可是瘦小的胳膊拗不过粗壮的大腿。在白老爷和白夫人的车轮战劝说下,威逼利诱再加上连哄带骗的,白燕羽终归还是屈服了,跟着阿德和阿泰两个佣人上了自家的马车,前往宁城有名的宁阳书院寄读。
白夫人看着马车窗上的儿子在向自己摇手说再见时,眼泪忍不住流出来。白老爷见状,只能环手轻抱着白夫人,温柔的安慰道:“娘子,我们都是为了羽儿好。”
三天后,远在卫城的白老爷收到来自宁城的宁阳书院的来信。信是自家佣人阿德到步后写的,是向白老爷报平安和汇报白少爷在宁阳书院的情况。白老爷和白夫人看完这封来信后,多日来压在心上的那块大石终于搬了下来。
随着白燕羽到宁阳书院修学时,白府上下一切如平日运作。白老爷也专心于生意,每当幻想着儿子在宁阳书院读书的模样,便心生安慰。
可是就在第八天后的一个早上,天色刚亮,卫城的城门刚刚被打开,一辆马车飞奔入城。
一个匆忙的身影慌慌张张的闯入的白家府邸的大门前用力拍门,大声喊道:“老爷!夫人!”
“老爷!夫人!”一声接着一声的高声呼喊,划破清晨时分白府的宁静,惊醒正在温暖梦乡中的白老爷和白夫人。
被惊醒的白老爷和白夫人,匆忙的披着披风走到大厅。那个匆忙身影是一个白府佣人,匆忙的佣人突然跪了下来,一副刚奔跑完后气呼呼的狼狈样。
白老爷挣开睡意朦胧的眼睛,原来是陪白少爷到宁城的宁阳书院伴读的其中一个佣人阿德。当阿德跪在地上,白老爷知道不妙。
佣人阿德跑到白家大厅跪着时,已经是上气不接下气,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只能是断断续续、时缓时急的说道:“老……爷……老爷……”
“阿德,何事慌张?”白老爷一脸镇定的坐在太师椅上,沉稳的说道。
白夫人见佣人阿德这般狼狈模样,担忧着急的问道:“阿德,你不是陪羽儿到宁城读书吗?怎么你突然跑回来了?是不是羽儿有什么事了?你!你快说啊!”
“老爷……老……少爷他……”
“羽儿他怎么了?!”白夫人娇弱抖擞、胆战心惊的问道。然而白老爷则是安静严肃的等佣人阿德说完。
“少……少爷他不见了!!”佣人阿德用力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