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几月不见,漓渊没想到会在一个陌生的地方与云鹤哥哥不期而遇,真是奇妙的缘分!
漓渊刚想前去相认,却被乔昆仑一把拉离了人群,回头望时,已被攒动的人头挡住了视线。
漓渊正着急,乔昆仑二话不说就拉着她小跑起来,穿梭于来往的行人之间。一辆手推车迎面而来,推车上装载着累得高高的一摞摞干草,两人一起飞跃而过。
在一片惊呼声中,漓渊调整步伐跟上乔昆仑的节奏,不解地问道:“乔大哥,我们为什么要跑?”
乔昆仑马不停蹄地狂奔,目不斜视地回应:“真是不巧,在这个地方遇到了冤家,避免节外生枝,我还是躲得远远的比较好。”
“冤家?”乔昆仑号称屠魔猎人,有那么几个结下梁子的冤家对头漓渊倒也一点都不感到奇怪,“是谁啊?”
“刚刚在茶棚的那两个人你可看清楚了?”
漓渊虽不明白其中道理,不过还是一五一十说道,语气既高兴又意外:“乔大哥,我正想说呢,那两人中的其中一个正是云鹤哥哥,就是我曾提起的在陶明村里从小玩到大的伙伴;另一个人头戴带轻纱的斗笠,相貌看不清楚,一身紫衣,声音虽浑厚有力而身形魁梧不足,不知是男是女。”
“那紫衣人正是我的冤家,声音再怎么装我都听得出来,至于另外一人,他刚才确实提及雍州的荆王,柳云鹤不是应该在芙蓉镇吗?怎么会出现在晋川县,还和我的冤家在一起?”
“我也很疑惑,刚想和他相认就被你拉走了,我们还要跑多远?不如我们停下来歇歇吧,跑了这么久,一般人是追不上的。”眼看着快要到晋川县城边了,漓渊还不想那么早就出城。
“可她不是一般人。”
话音刚落,漓渊就听到身后一阵风声,她回头一看,见那紫衣人驭风赶来,落在一座三层小楼的屋顶上,踩得屋檐咔咔作响,再跃下紧挨着的二层小楼朝他们追来。
漓渊一惊,暗想此人轻功可与她相媲美,便跳转方向拉着乔昆仑拐进一片民宅区,民宅区内穿插着错综复杂的胡同小巷,如同迷宫一般让人摸不着头脑。漓渊和乔昆仑躲在一家民宅的屋檐下,后背紧靠着外墙,她探出脑袋仰望天空,微风吹拂着出墙的树枝。
四下一片寂静,漓渊揣摩着应该摆脱掉那个紫衣人了,刚松口气,一到拐角就见那紫衣人不知何时已经站在小巷中央,仿佛恭候多时了。
乔昆仑波澜不惊地说道:“还是被你发现了,甘珞……”
他们之间认识?漓渊看看乔昆仑,又看看紫衣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隔着轻纱,紫衣人开口了:“听你的口气好像并不欢迎我,师兄!”
紫衣人微微低头,取下了头上的斗笠,总算让人见识到真面目:她梳着干净利落的发髻,露出光洁的额头,眉眼间透出一股男儿才有的英气。眼角上扬,带着冷冽艳绝的气质,紧抿的薄嘴唇显示出她的刚毅果决,正如她的名字一样。
甘珞扔掉斗笠,一个箭步冲上前来,故意将漓渊从乔昆仑的身边挤开,说道:“师兄,你总是躲着我,让我找得好辛苦,这次你休想再把我轻易甩掉,纵然是千山万水我都紧紧相随!”
“这次,我恐怕没有能力摆脱你……”乔昆仑无奈地叹了口气。
甘珞注意到乔昆仑眼角的伤疤,微微有些惊讶,忙问:“师兄,你的眼睛怎么了?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还有你……”甘珞转而向一旁的漓渊质问道:“你是谁?为什么会和我师兄在一起?他的眼睛是不是被你害的?”
漓渊一时被甘珞咄咄逼人的气势吓得结结巴巴的,仿佛做了错事被抓到现行的孩子。
乔昆仑连忙替漓渊解围:“这位是漓渊,是我在路上结识的朋友,我之前中了飞蛾妖后的噬目散,眼睛受了伤,多亏有她的照顾,不然我可成流落街头的落魄乞丐了。”
乔昆仑为了缓解气氛故意开玩笑,他露出淡淡的笑容,似乎被自己的幽默感逗乐了。只有漓渊心里明白,乔昆仑撒谎了,他避重就轻,只字不提被她连累的事,是不想她再次感到内疚。
甘珞没有产生怀疑,她的注意力放在另外一件事上:她发现向来不言苟笑的师兄居然也会笑,这还是头一遭。
“师兄,接下来你要去哪里?”
“我要和阿漓前往无量山找星云上仙。”
阿漓?叫得还真亲热!甘珞不屑地打量了下漓渊。
“这是为何?”
“此事事关重大,涉及甚广,我不想你卷入其中,你还是不要跟着我,回明镜山吧!”
“师兄你总是用这种借口敷衍我,以前是,现在也是,我修为是不如你,可也不差,这次你休想摆脱我!”
“此事不是三言两语便能说得清楚,你既已找到我,我也知道你的脾气,不达目的誓不罢休。我想了想,此行确实险象环生,我与阿漓多次差点赔上性命,身边多一个同伴多一份力量也好。”
漓渊也点头赞同,光凭自己的力量单打独斗是不切实际的。
“师兄,我下山后也结识了新朋友,我来追你们之前,让他先找个饭馆等我,这会儿估计他已经点好了饭菜,我们先去找他,等填饱了肚皮我们继续上路。”
东躲西藏一阵之后,漓渊已经忘记来时的路了,她摸摸脑袋,纵身跳上高墙,放眼远眺,一大片层层叠叠、错落有致的青瓦屋顶尽收眼底。
柳云鹤在饭馆里等了许久,趴在桌上对着点好的酒菜发呆,抬头见甘珞与一男子齐身进门,一个熟悉的倩影紧跟在后面。
柳云鹤愣得呆住了,惊得合不拢嘴——他怎么也想不到,令他朝思暮想、寝食难安、苦苦寻觅的漓渊就这么活脱脱地站在他的面前!
“云鹤哥哥……”漓渊欲言又止,离开雍州后虽谈不上日夜想念,心里还是十分挂念柳云鹤的。她心中本来酝酿着千言万语,今日终于得见竟一时语塞,不知从何讲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