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妖不可置信地看着漓渊,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和愤恨,此刻的她已经被伤得不轻,那红绫乃是她运用真气操控,红绫被绞碎,依附在上面的真气也随风而逝。她元气大伤,断了指甲的手疼痛得颤抖,口中不断地冒出鲜血。
漓渊的裙摆在风中飞扬,宛如一朵盛开的莲花,她缓缓地降落在地,提剑站在狐妖面前,只要再挥上一剑便能了结了她的性命,可是漓渊却迟迟没有下手。漓渊的内心有些纠结:她现在处于上风,狐妖的命唾手可得,况且狐妖伤害村民在先,她完全可以趁机除掉祸患。可是她从来没有杀过人,虽然妖精与人不同,但能化人形、说人语,如果杀了她,那自己和心中所痛恨的妖精有什么区别吗?自己不也变得和妖精一样残忍无道吗?
碧霞剑距离狐妖只在咫尺之间,然而漓渊犹豫再三,始终没有狠下心下手。这时候,老虎精冲上前来,使用金刚锤挡开碧霞剑,漓渊顿时被一股强大的冲力撞得连连后退。老虎精一手扶起狐妖,怜惜地安抚道:“媚儿,你怎么样?都怪我,不该让你单打独斗。”
狐妖虚弱地躺在老虎精的怀里,蠕动着嘴,轻声地娇喘连连,她平日里本来就千娇百媚,这会儿受了伤更平添了几分楚楚可怜的病态之美。
老虎精抱起狐妖走到墙边,让她背靠着墙休憩,转而冲着漓渊恶狠狠地骂道:“好你个臭丫头,你竟敢伤了我的美人!等我抓到你,一定要扒你的皮,抽你的筋,喝你的血,吃你的肉!”
老虎精双脚踏地,从虎口中发出一声震天吼,只见他毛发直竖,额头上青筋暴起,手臂上的肌肉像心脏跳动般膨胀,身体袅袅升起逼人的妖气。他快步上前,提起金刚锤就朝漓渊当头一砸,漓渊使出摇身一闪,躲过猛烈的攻击,回头一看方才站着的地方居然被砸出一个深坑,不免从脚底下升起一股寒意。
老虎精步步紧逼,鼓点般密集的攻势让漓渊应接不暇,她一边防御一边在寻找机会反击,光是抵挡攻势就已经让她消耗了不少体力。同样的,不间断的攻击也让身强力壮的老虎精有些吃不消,他把漓渊逼到一个角落里,以为这下她无处逃遁,令他始料不及的是漓渊飞脚踏在墙壁上,再借力反身使出一招“倒挂金钩”向他猛地斜刺过来,他躲闪不及一个趔趄,碧霞剑擦过倾斜的腰身,与铠甲摩擦出炙热的火花。他低头查看,惊愕地发现铠甲被拦腰划出一道长长的剑痕,细思极恐:若不是有由断魂崖的天火锻造而成的玄铁甲护身,他可能就被一刀两断了!
“臭丫头,你到底是何人?”老虎精不曾想到漓渊年纪轻轻竟使得一手如此诡异的剑法,令他不愉快地想起了那位曾与之恶战的对手。
“我既不是金身罗汉也不是大罗神仙,碧霞剑乃青藤阁主借与我专门对付你们这些妖精的。你若是识相,就赶紧带着狐狸精回你的屠云洞去,再也不要出来为非作歹,否则就休怪我刀剑无眼,对你不客气!”
漓渊自信满满,说话的口气也变得底气十足,如果之前她还有些担心的话,在见识到碧霞剑的厉害之后,那些顾虑便一扫而空了。
被困于不照山之前,老虎精可谓是身经百战、威风凛凛,屠云洞方圆百里之内,听闻他的大名者无不闻风丧胆,心生敬畏。身为有着八百年修为的妖精,如今却被一个初出茅庐、乳臭味干的黄毛丫头公开挑衅,老虎精怎能吞得下这口气?这事要是在妖界传开了,他老虎精还有什么颜面可在?老虎精大为不悦,他将金刚锤杵在地上,地上立即砸出了一个坑,他气急败坏地用手指着漓渊发出狠话:
“臭丫头,我活了八百多年,而你的年纪还不及我的零头,我捏死你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轻松简单,我要是执意要你死,你休想心存活的念头。之前念你是一个小娃娃,所以一直谦让着你,只用了三成功力不到,而你非但不心存感激,还妄自尊大、口出狂言,彻底激怒我,接下来我要是不把你大卸八块,就对不起我‘屠云大王’的美誉!还有你们,你们每一个人都休想活命!“
老虎精气得胡子都翘起来了,他稳扎马步,脚插进土里三分,接着张开嘴巴云吞一口气。一阵诡异的风刮起,风向正向老虎精的方向偏离,残败的落叶打在他的身上,尘土沙石在他脚边逗留,漓渊甚至感觉得到身边的空气似乎都变得薄弱了,好像被强行抽空了一样。很快老虎精的胸膛鼓鼓囊囊的,显得更加威武雄壮,他闭上嘴,倏尔风停止了,残叶也不乱打了,飞石停下了脚步,灰尘也往下沉淀了,霎时周围变得十分安静,风不语鸟不鸣,如幽谷般死寂。漓渊心中反而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不明来由的寒意凉透了脊梁骨。她顿感大事不妙,一个跟斗窜到距离村民的三丈之远,念动口诀,变幻出几十把碧霞剑的影子,那些幻影滴水不漏地排成剑阵,形成一道坚不可摧的屏障,教飞鸟近不得前,教细虫无漏洞可钻,百密无一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