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目狰狞的老奴一把扯住了他的头发,将他脑袋往后一拽,浑浊阴暗的眼睛凶狠的瞪得老大,“公子还是配合点好,也少遭些罪。”
头上头皮似是要被扯下,痛得不住打颤,齐知白无声的哭着,咬紧了唇瓣,绝望地抬头望向梁上那几根沾了蜘蛛网的木柱,苦涩的眼泪顺着眼角滑下。
熏香,穿衣,上妆,绣着鸳鸯的流苏红盖头落下,遮住了视野。
口中已沙哑的发不出声音,他如同傀儡一般,被一众婢子摆弄着,耳畔是各色各样的贺喜声,仿佛是地狱深处传来。
齐知白端坐在床边,他垂着头,只见一双满是青筋的手包住了他的手,他不由的惊吓,将手往回收。
只听得是熟悉的声音,“颐儿,你如今嫁为人夫,母亲替你高兴,我也算是了却了一桩心事,以后去了别人家里,做事说话都要处处谨慎,若是受了委屈,就回来告诉娘,娘这里永远都有你的位置。”
接着傅忠杰将一本书塞进了他的手中,“这是你父亲留下的一本琴谱,如今我交给你,你爹很喜欢抚琴,你和你爹一样。”
齐知白的眼泪滴到了手上,这是他第一次离父亲这么近,但他好想告诉自己的娘,他真的一点也不想出嫁,但他这窝囊的娘又做得了什么呢?
那本有些泛旧的琴谱,一看就知道被翻看了很多次,边边角角都有些破损。
“那……娘走了,一会太子的人就要来了,娘与你重逢还没有多久,如今又要分别……”
听着那缓慢而沉重的脚步声慢慢远去,齐知白小心地将那本琴谱塞进了一旁的陪嫁木盒里,里面放着一些手帕什么的,刚好掩藏了那小巧的琴谱。
不一会,屋子里热闹起来,在子秋和子冬的搀扶下,他小心地迈出了房门,一路走着,脑子愈发昏沉。
做了一系列的婚仪,他迷迷糊糊的上了轿子,在一阵摇晃下,轿子抬到了皇宫。
姬瑢钰带着齐知白一起给皇上和皇后行了三跪九叩之礼,又受了封旨,得了奖赏。
在到了傍晚时分,彩轿抬进了太子府。
太子府里张灯结彩,设宴六十席,专门款待傅家的亲戚和皇亲国戚,一队宫奴提着灯笼,火柱前二十引路。
落轿,子冬牵着齐知白的手,将他扶住,盖头下的齐知白面容憔悴,眼里失了神采。
碧落也拉着齐洲鹭来凑热闹,因着之前寿礼的事,姬瑢钰开始与齐洲鹭来往,这次大婚,姬瑢钰还专门邀来齐洲鹭喝杯喜酒,齐洲鹭自然也不好回绝。
碧落斜靠在一根红漆木柱上,绕有兴致的瞧着前面的热闹,“主子,你见过这太子君吗?”
齐洲鹭懒洋洋地抬眼望去,那一身喜服的人已出了轿,被一众宫奴围着,身形看起来颤巍巍的,全靠身旁的人支撑着,齐洲鹭不只为何心里升起一抹异样的感觉,那弱柳扶风的人总有几分熟悉。
她微微蹙眉,只说道:“不曾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