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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报恩

【凯勒丽瑟,知道什么是百斯特吗?】

【先知大人说的是传说中的勇士百斯特?】

【传说?当然不是,现在我要考一考你。凯勒丽瑟,我们图卢国史记,它扉页上的那句话,你背给我听听。】

【先知大人,我不想背!】

【不要觉得羞涩,那是国民都知道的事实,没人会怪你。背吧,我听着。】

【想知道英伟的开国王者图卢王几岁开始告别尿床吗?想知道才华横溢的传奇女诗人蒙娜迪有几位情夫吗?我知道你对历史充满了好奇,所以,放弃你手中这本幼儿读物吧,请教我,我会告诉你真相——作者:伟大的先知……啊!受不了了,我全身都在起鸡皮疙瘩,先知大人,以后千万不要再让我背了,饶过我吧。】

【咳咳,凯勒丽瑟啊,你要记住,先知之所以称为先知,是因为他的心里面藏着无数其他人所不知晓的秘密,你可以歌颂他是无所不知、无可匹敌的伟大,因为啊,在他面前,没有‘传说’两个字。】

***

那只移到绳结处的手突然间僵住不动,虎迭的心中蓦然悸动,一道如利刃般的目光霸道地打在他的脸上,直逼死亡的可怕气势直扑而来,虎迭脸色大变,身体拼命地向后仰去,刀锋般锐利的指风犹在他的喉结处挂出几道出血的伤口。

虎迭下意识的后撤!

可惜两人距离实在太近,无论如何努力的逃,他终究是被一只突如其来的手掌擒住了脖子,不可反抗的力量下,被捏住脖颈的他不受控制的后退,犹如被一只被铁箭穿身而过的麻雀,只能按着铁箭预设的轨迹老老实实的坠落。

一切发生在眨眼之间,当虎迭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坐在赛台外的地板上使劲的喘气,脸色一片灰暗,他知道自己已经输了。

一片阴影遮住头顶的灯光,他木然抬头,发现苏琼正居高临下地盯着他,面具眼洞下是一双没有一丝感情的眼睛,好似拥有它们的只是一部武力超群的杀戮机器。

观众席上,收获来之不易的胜利,周虞佑错愕的看向赛台外的两人,实际上,整个酒吧的人都在看着他们,奇怪地看着已经成功晋级冠军的缇亚·塔佩欧冲下赛台,再次向她的对手伸出手掌。

观众席笔直的过道上,一道人影飞窜而下,他在苏琼逆转形势的那一刻预感到什么,便放弃犹豫朝着赛台方向冲去,终于在苏琼的手触到虎迭之前挡在她的面前。

“你已经赢了,放过他!”

苏琼没有反应,冰冷的目光绕过他依旧盯着地上的虎迭不放。

“是我做的,你喝的那杯水是属于我的!”

云岫郑重其事地承认,毫无反应的苏琼终于转过头看向他,原本被冰冷笼罩的眼底泛起层层的愤怒,冥冥中仿佛一根紧绷的弦铿然断裂,苏琼脚下一阵踉跄,充溢一身的力量感如潮水般退去。

她摇摇欲坠,慌忙间俯下身双手撑在腿弯前防止自己倒下去,云岫想要扶住她被她狠狠地甩开。她咬牙挺过汹涌而来的无力感,抬起手,理所应当地给了云岫一巴掌。

这是他应得的。

作为他作恶多端的回报,云岫没有躲。

“原来你们两个才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公正尽职的云医生,现在你该满意了吧,伪善的真面目被揭穿,说好的不让我参加比赛,是为了遵守赛场医生的职责,为了维护比赛公平,一次次的阻挠,到头来却都是谎言,其实不就是为了赢,为了钱吗?在我面前装的跟大圣人一样,这么做,你不觉得恶心么?”

蔑视的目光,直击人心的抨击,苏琼仿佛站在道德的至高点,云岫笑了笑,没有反驳,似乎全然接下了砸在他头上的谴责。

这里发生的一切透过摄像机传入所有人的眼中,从虎迭被打败的瞬间,到医生出现救场,再到缇亚怒斥他们虚伪做作,赛场边无数媒体记者似乎发现了大新闻,他们扛着摄像机争先恐后的围拢上来,一瞬间,苏琼和云岫,虎迭三人就被围在中央。

“请问缇亚选手事先是否和虎迭选手相识,你们相约在赛台上一决胜负,虎迭选手却要阻止你参赛,当中是不是有什么隐情?”

“虎迭选手,你曾经说过参加比赛是为了赚钱,过程中为了拿到冠军奖金试图阻挠缇亚选手参赛,是因为你心中很清楚,其实缇亚·塔佩欧要比你强,你怕输,所以你才会做出阻止缇亚选手参赛的举动,而结果你依旧没有拿到梦寐以求的冠军,对此你有何感想?”

“这位云医生,噢,看你这身衣服,你是酒吧的工作人员,那么我想请问,为了帮助虎迭选手获胜不惜违背赛场医生的准则阻挠他人参赛,请问这么做之前,你有没有想过神圣的医职人员誓言?想必是早就忘了,由此可见,云医生即使职业素养再强,职业道德依旧让人怀疑,不知道云医生现在是否有什么话要对未来的病患说?”

带着黑框眼镜的年轻记者将话筒递到云岫的面前,他的提问露骨却能引动人性,云岫怀疑这家伙是‘缇亚·塔佩欧’的狂热粉丝,看准机会就要狠狠地打击自己。其他的记者更是捕捉到舆论的热点,纷纷把话筒转向他,他们似乎在心中拟好诱人的标题——“震惊!无良医生为得百万巨奖所作所为让人痛恨”。

“钟尹,带人上去帮忙!”

周虞佑顾不上一脸阴沉的吴广离,呼叫场内的保镖男,起身向着记者包围圈跑去。其实不用周虞佑吩咐,钟尹在发现记者们如发狂的公牛一般冲向苏琼他们时,他就让手下的人全部冲上去帮忙拦住那些记者。苏琼此时浑身使不出力气,被记者们推搡着几乎要跌倒,全要靠旁边的云岫拽着她的胳膊才没有倒下去。

“让开,都让开!”

黑衣保镖们冲着包围圈吼了几声,却没有人理会他们,记者们更是十分的默契,一个个使出吃奶的劲就是不让这些黑衣人挤进来。

“奶奶的,你们这些混蛋试图侵害雇主的人身安全,看我钟大爷不生撕了你们!”

伴随着粗野的大嗓子,记者们只觉得一股大力在背后野蛮的撕开他们的防线,一个长着络腮胡的黑衣壮男生生挤入人群,有摄相师被壮男踩着脚左脚接右脚的趟过,钻心的疼痛让他几乎要扔掉手中的摄像机,最终只能含着泪抱紧吃饭的家伙被挤到一边,紧跟着此起彼伏女记者的尖叫声,钟大爷顶着杀人的目光挤入中央,他呼了口气,直挺挺地杵在云岫和苏琼的面前,一双我是天王老子的牛逼眼神从上而下扫视前方的蝼蚁。

“想要打我钟大爷雇主的主意,劝你们早点死了这条心。”他拿手指着前面这些记者。

离钟尹最近的正是那个带眼镜的年轻记者,他是网点先锋的记者徐阳,看到面前这个大块头,敏锐的职业素养让他眼中一亮,从刚刚的情况看,想要三位当事人开口获得情报难度很大,而眼前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傻大个也许是个很好的突破口。

于是徐阳转变心态,一脸亲切地将话筒递到钟尹的面前:“请问这位兄弟的雇主是他们三位中的哪位?”

“都是。”

“啊?”

“看不明白了是不,滚滚滚,你们这些七姑八姨,没事揪着人家小两口不放干什么,人家的家事轮得到你们管?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都让开,我们要离开!”趁着记者们还在懵神,钟尹一手一个抓着钟尹和苏琼的胳膊顶开人群冲了出去,虎迭跟在后面一言不发。

钟尹的动作让记者们明白过来小两口的含义,这样一来却是导致他们心中酝酿好久的大新闻的热情瞬间灭了火,小两口吵架吵到电视机前,他们确实没理由多管闲事,虽然这同样可以作为新闻操作一番,却远比不上无良医生陷害参赛者来得劲道。

带着风暴中心的三位当事人全身而退的保镖男此刻却没有半点嘚瑟的感觉,他终于体会到何为无处不在的如芒在背的刺痛感,这让赶到的周虞佑有些无奈,身为少爷的他反过来要迎难而上在苏琼面前替保镖男说好话擦屁股。

看在保镖男救了胖子的份上,苏琼勉为其难原谅他一次,只是警告他别让她再听到刺耳的“小两口”三个字。

***

云岫和虎迭远远地站在角落,眼下离午夜零点只有半个多钟头,岛上冉冉升空的庆典烟花响彻整个天际,两人像是两块木雕,一动不动地看着面前占满窗台的烟华彩光。某一刻,钟尹走了过来,硬生生插在两人之间的空隙中,打破了这份宁静。

“这自由之城的名头真不是吹的,一般的城市烟花爆竹禁的很厉害,在这里家家户户都能放,馋的我都想在这里住下来,好地方啊。”

保镖男的感慨并没有引起两人的共鸣,脖子上缠着纱布的虎迭一声不吭地转身离开,尴尬到的保镖男冲着他的背影一阵吼叫。

“哎哎哎,我说你这人怎么这么孤僻,多个朋友多条路,长这么大怎么连这么浅显的道理都不懂,这人真是……”

“这次谢谢你。”云岫说。

“嗯?噢噢,不用客气,云医生你帮我找到胖子,我钟尹肯定要报恩的。”

原本期待云岫能说些什么,至少钟尹非常好奇他和虎迭的关系,不过看起来云岫情绪并不高,说完感谢的话之后即是闭口不言。

“其实要是苏小姐知道全靠你出主意才能救出胖子,她肯定会原谅你的。”

云岫不为所动。

搅不动的气氛,钟尹发觉自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无聊中烟瘾又犯了,他掏出烟盒连带着从口袋中带出一张纸票,看了看发现这是胖子买东西的购物小票:“那个……我老早就想知道为什么跟着土狗就能找到胖子,之前云医生说是猜的,现在胖子真的找到了,云医生你能不能费点神解释一下,也让兄弟长长见识?”

焰火的光华中,云岫的眸孔中映着七彩斑斓,却奇特的显得寂寥和无趣。

他回忆着之前的经历,解释说:“糖果屋,一则格林童话中的故事,故事里面被家人抛弃的两兄妹迷失在树林中,第一次哥哥循着丢下的白石子带着妹妹找到了回家的路,第二次,哥哥想要用面包屑作为路标,却悲哀的发现面包屑遭到鸟儿的啄食,他们也因此失去了回家的机会。胖子很聪明,他扔下面包屑希望有人能循着它找到自己,看起来这是多么天真的做法,可是老天爷偏偏在帮他,两只饥饿土狗的出现拯救了他,他很幸运,不是吗?”

“这点我不同意。”

云岫疑惑的看向钟尹,钟尹抽出烟点上火,烟雾袅绕而起,他将烟盒递给他。

“来一根吗?”

云岫摇头。

钟尹继续说:“其实啊,我是觉得,胖子能遇到云医生你才是他真正的好运气,我知道,你是个大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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