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白雪皑皑,入眼的除了白色再寻不到一丝色彩。先是诡异的红花,再是一望无垠的雪山。景旭不知该如何形容现在的心情,短短时间内所发生的一切似乎都超出了自己的认知范围之内。景旭知道随墨寻二人出来,定会见识一些光怪陆离的事情。世界之大,无奇不有,那诡异的红花,可勉强安慰自己是见识太少,眼界太窄。可现在明明是清凉的初秋,这连绵起伏的雪山又该如何解释,这积雪的程度总不可能是三五天形成的吧。
一阵寒风吹过,风打在脸上,像刀子划过似的,拉的甚疼,景旭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寒战。就在景旭低头望着自己的薄裳,下意识将自己紧紧圈住,试图减轻散热保暖时。忽然之间自己的一身行头就发生了变化。原本金丝镶边的靴子变成了貂绒的毛靴;凉爽的薄衫变成了暖和的棉衣;并且身上还披着一件齐脚踝的玄狐裘衣,手中还拿着一个不知用什么材料做的手炉。不用猜想,这一看便是墨寻的杰作。
景旭歪着头看着墨寻,眼中探究之意十分明显,却没有说些什么,似乎是想墨寻给自己一个解释。
也不是墨寻是否领会了景旭的眼神示意,只听得他淡淡的说道:“对不起,我忘了。现在可暖和了些。”
墨寻语言虽有些颠倒,似乎话不成章,可景旭却完全明白了他的意思。对不起,我考虑不周,在带你来雪山之前,应该提前为你做好防寒的准备。
“我当真有这般羸弱。”未纠结墨寻的话不成章,景旭将手中的手炉在墨寻的眼前晃了晃。
景旭语气虽带着明显的嫌弃意味,可那手炉却是好好的握在两手之间,明明喜欢的紧。墨寻倒也没有拆穿景旭,反而走上前,将景旭披着的裘衣领子紧了紧,重新系了活结,轻声细语的说道:“这里比不得俗世,若不慎寒气入体,虽不至于殒命,但是也要难受上一番。”
“我莫不是真的说中了吧,你的心上人当真是在此处。”景旭忽然咧着嘴,大笑着说道。
墨寻看了一眼景旭,微皱着眉头,摇了摇头,不再理会景旭,转身向前走去。
似乎是没有料想道墨寻会是这般反应,景旭微微向左倾斜了一下脑袋,想了许久也没得出个所以然。抬头向前望去,见墨寻早已走出了一大截,便向前追赶而去。
在追赶墨寻,望着他的背影时,景旭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墨寻依旧穿着那身白衫,风一吹,撩动外衫的衣角,随风摆动。景旭觉得此时的墨寻就像将要羽化登仙的仙人一样,仿佛风一吹便将要消失不见。不知为何,景旭很不喜欢、很不喜欢这种感觉。
在追上墨寻后,景旭从后握着墨寻的手腕,一脸不悦的说道:“你不冷嘛,这么薄的衣裳怎么御寒。”
见景旭虽一脸不悦,可字里话间透露的都是对自己的关心之意,墨寻转过身笑着说道:“我在这里生活的很久,对我没有什么影响的。倒是你要着实注意一些,莫染了风寒。”
刚刚不悦的心情摸不到思绪,此时的墨寻又一脸笑意,景旭忽然也不知道自己刚刚为何情绪会波动如此之大。为了掩饰方才的作为,本想又像往常一样嬉笑而过,可着实又不知该如何开口,只好语气淡漠的说道:“你很是高兴。”
没有察觉道景旭的心理变化,墨寻以为景旭又犯了孩子脾气,少有的用愉悦的语气说道:“对,我很高兴可以再次回来。”
在景旭的印象中,墨寻很难有喜笑颜开的时候。景旭知道,墨寻是真得很开心,换而言之这个地方对墨寻很是重要。
“这里便是雪狼坳,便是你要带我来的地方。”景旭语气之笃定,毫无询问之意。
“对,这里便是雪狼坳。我曾经生活的地方。”墨寻淡淡的说道。
或许是想要更进一步的了解墨寻,景旭试探性的问道:“你自小便在这里生活。”
“未曾。”墨寻淡淡的回应道。
似乎是不满意墨寻的回答,景旭追问道:“在此之前,你在哪里?”
“一个很黑暗的地方。”墨寻仍旧是用那般淡淡的语气回应到。
墨寻的语气虽然如往常一样平淡,可景旭察觉到墨寻周身的气势有了一些变化,自己可以察觉到,现在的墨寻很不高兴。虽不知为什么,但自己却可以感受到他的不悦。或许每个人都有自己不可言说的秘密,都有不为人知的过往。
为了缓解一下氛围,景旭用平时那副吊儿郎当的语气说道:“这个鬼地方除了雪就是一眼望不到头的雪山,也不知你回到这里有什么高兴的。”
墨寻望着雪山似乎是在沉思什么,过了许久,才回应道:“这里很好,至少对我而言,它很好。”
见墨寻有了回应,景旭知道墨寻已从刚刚的情绪中摆脱而出,不禁心中长舒一口长气,继续插科打诨道:“好,好的很,冷都冷的死人。怕是除了你,没有人愿意在这里常住。”
“有人曾经来过。”墨寻淡淡的回应道。
“哼…”似乎是不相信墨寻所言,景旭哼笑着说道:“是神仙还是魑魅魍魉啊?”
听闻景旭所言,墨寻倒也不恼,依旧是用那般淡淡的语气说道:“一个对我而言很重要的人。”
墨寻这人平素最爱装作一副深沉模样,不管做事还是言谈永远都是风轻云淡、看遍红尘往事的模样,除了幼时相处时见过他嬉笑的模样,便是进入这雪狼坳的片刻。或许对于墨寻而言,在与自己相处的短短几年可能相与他而言,只是弹指瞬间,不足已挂在心间,或许自己连一个过客都不如。可就是这短短相处的几年时间,景旭自觉已深知墨寻的秉性,他绝对不是这般沉稳的性格。在墨寻心中,他应该是天空中肆意翱翔的雄鹰,潇洒自由;或是奔腾的江河,勇往直前、不问归尘;或是山谷的风,飘渺洒然、自在独具。反正就是不应该困在逍遥阁那小小的方寸之地,画地为牢。
景旭深知,既然墨寻这样说道,那么那人于墨寻而言便真真是放在心中,无比重要的人,看不惯墨寻那般风轻云淡、看破红尘的模样,于是玩味的说道:“很重要的人,那一定是女子无疑。”
听闻景旭所言,墨寻一副沉醉于往事中的模样,一副如沐春风的模样说道:“对,是这世间于我而言绝无仅有的女子。”
看不惯墨寻风轻云淡的模样,可眼前墨寻这如沐春风的模样看着更是扎样,不知为何心中更是不悦,不由的在心中哼斥道“重色轻友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