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至今日,我仍记得白茅与墨寻初见我苏醒时的喜悦与喜出望外,更记得白茅眼神慈爱的看着我并语气亲和的对我说:“南淮,你以后就留在南之极陪着涅凰可好。”
“嗯…”我软糯的声音出鼻腔中发出。
见我这番言行,白茅一时间竟愣了神,诧异不已。当然不过片刻的光景,又喜笑颜开起来,嘴角裂的都要到天际那边去了。我可以感受到白茅的愉悦与兴奋,也从他的表现中知道,原来对于我的到来,除却涅凰外亦有人同样欢喜。这一刻,我才真正将自己融入南之极。
白夜交替,时间轮转。南之极的一切还是同往常一般,没发生大的改变。涅凰依旧喜欢独自一人去悬崖边眺望,尽管哪里多了许多荒芜贫瘠的空地。可于我看来那委实没什么看头,因为在空地的那头,依旧黑暗无光。那般的黑暗让我感到沉闷与绝望,故而对于那个地方我尤为不喜。可尽管如此,我却依旧喜欢陪同涅凰来到这个地方眺望着那无尽的黑暗。因为这是为数不多的我与涅凰可以独处的时光,故而我尤为珍惜。
在我看来,白茅这人委实奇怪。明明幻化为人形样貌俊朗,可却总是喜欢将自己装扮成一个佝偻着背,满头白发且满脸布满皱纹的老者。我曾问过他这番行径的缘由,他却告诉我这是作为一个守谷人的职责。而我也委实理解不了他的说辞与做法。不过,让我高兴的是,在涅凰见过他几次的这番样貌后。在于他交谈之后,他便再也没有以耄耋之貌出现在我与涅凰的视线中。
不过从白茅的这番事件中,我得出了一个结论:涅凰对于人的样貌定是十分看重,不然怎不让白茅以耄耋之貌出现在她的眼中。而看着水中我的模样,我暗自庆幸,还好我生的不差。
就白茅与墨寻两人而言,我更喜欢同墨寻呆在一起。因为白茅这人太过沉稳,行事作风滴水不漏且不苟言笑。不过其为人却不死板,也尚有幽默风趣的时候,只是为数甚少而已。反而观之,墨寻这人狂放、潇洒且放荡不羁,但是行事却甚是稳妥,是一个值得信赖的人。
我虽万般在意涅凰,可与其真正呆在一起的时间却甚少。故而在最开始的时候,我大多的时候是与墨寻一起游历。不过说来也奇怪,墨寻并未与我们住在一起,而是和陆吾单独住在雪狼坳。所以,除却梧桐谷深处,我待的最多的地方便是雪狼坳。墨寻说他很感谢我的到来,因为我的存在,雪狼坳除却皑皑的白雪外,增添了许多色彩,使雪狼坳焕发了生机。我不太明白墨寻话中的意思,却可以感受到他话中的真挚,这亦令我雀跃。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我身体的变化却超出了时间的限制。若我没有记错的话,仅仅是经过了几个花开花败,我便可同与墨寻比肩而立。墨寻说我如今的这番模样,除却面容稍显稚嫩外。按照人间的说法,俨然是成丁之年,是到了可以娶妻生子的年龄。我问墨寻何为娶妻?他告诉我娶妻便是和一人“生同寝,死同穴。”简单的说,就是与一人永永远远的生活在一起,一直不分开。
听得墨寻所言,我心中暗想就同我与涅凰这般嘛。心中这般想着,便也直接说出了口。听着我的回答,墨寻微微一笑。说我不懂何为情。
我问墨寻情是什么?
他说情分很多种。分别是爱情、亲情和友情。而我所说的便是爱情,是这三种情中最难的、最不可揣摩也是最身不由己且不可预计的一种情。
我不懂墨寻所说的爱情、亲情、友情究竟是什么。可是谁也无法动摇我想一直陪着涅凰的决心。我会一直陪着涅凰,直到她不再需要我为止。而那一天或许也是我生命终止的一天,我希望那一天永远不要到来。
我问墨寻,涅凰、白茅及我在这三种感情中于他分别是何种感情。他说是友情却更是亲情,因为可以无话不谈亦可生死与共,但不必常伴左右、生死相随。
因为无论是友情还是亲情都可以生死与共。可能生死相随的只有爱情。
我不太懂得生死与共与生死相随有何区别。因为在我看来,两者委实没什么大的区别。
墨寻说当我真正懂得了爱情,便可以明白两者的区别。在漫长的流转中,时间总会交会我们一些东西。
因着时常与墨寻呆在一起的缘故,我从墨寻与陆吾的口中再一次听见了“昆仑”这个名字。也才知晓,原来陆吾最开始的主人是昆仑。而因着涅凰的要求,昆仑才将陆吾送往南之极,送往雪狼坳,并让其认墨寻为主人。不过名义上两人虽是主人与奴仆的关系,可实则墨寻从未将陆吾当成奴仆。怎么说啦,两人更像是好友。同样也是从陆吾的口中我才得知,原来是昆仑造了这四极之地,更是昆仑创立了这世间的法则。若陆吾所言不假,那昆仑委实了不起。所以听他这般言语,我也很想见一见昆仑。
除却梧桐谷深处与雪狼坳外,我与墨寻去的更多的地方便是人间凡界。而去往凡间,我与墨寻做的最多的便是饮酒。除却酒以外,人间最不缺的便是琳琅满目的吃食。不过我对于吃食却不大看重,没什么特别喜欢的。可反观墨寻,其最偏爱那甜的腻人的甜食。
我问墨寻为何会喜欢甜食,他说甜甜的东西总是可以很轻易的让人感到幸福。而一旦接触并尝试过这种感觉,便会沉溺其中,不能自拔。而甜食于他而言,便是为数不多的让他可以感到幸福的东西。
墨寻说涅凰也喜欢这种吃食,我试探性的带了一盒糕点送给涅凰。却不曾想到,果真如同墨寻所言,涅凰一人吃了多半的糕点。看着涅凰愉悦的神情,我尝试着吃了一块糕点。不知为何,就在涅凰含笑看着我的一瞬间,我第一次发现原来甜的腻人的糕点可以这般好吃,内心深处也感到十分的满足。我想这或许就是墨寻口中的幸福感,而我也确实沉溺其中,不能也不想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