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慕容轩手里的剑收下，示意让他先行离去，他刚要转身，却被楚桓留住。
楚桓坐在桌前，示意让慕容轩坐下，慕容轩迟疑半天，还是硬着头皮坐下了。
楚桓端起一杯茶，捏着碗盖轻抚道：慕容少侠似乎不简单哪。
慕容轩的眼光一下子伶俐起来，透着精明，却只笑不语。
楚桓接着说：以前，我与慕容公子虽然只有一面之缘，浅薄的很，可如今再次相见，又共谋一事，现在论起来，这缘份可就深多了。
大哥说的是。慕容轩应着说。
既然慕容少侠称我为大哥，那么大哥就不客气，认下了慕容兄弟，以后你我就以兄弟相称如何？皇帝的威严在他的身上发挥的淋漓尽致。不，这是他的天性，他天生就是高高在上，万人敬仰的帝王，这气势无人能及，无人能仿。这种压迫感令人不寒而栗，他这是想干什么？
我虽然不解，却也知道此时只有静观其变。
慕容轩略有所思，随即答道：承蒙大哥不弃，小弟自感荣幸之至。
好。楚桓突然开怀大笑，豪迈万分。
笑罢，他却阴沉起脸色，盯着慕容轩，那眼光仿佛要将慕容轩给看透了一般。
慕容轩也盯着楚桓，一动不动。两个的眼神相对，电光火石，激流暗涌。
大哥从未问过小弟个人私事，如今大哥却想跟小弟聊一些关于小弟的隐密之事，不知能如实相告否？
慕容轩勾了勾唇角：大哥似乎也有难言之隐为小弟所不知。
你想知道？楚桓的眼中分明闪出了杀机，那是任何人都能洞察得到的讯息，我不禁摒住呼吸，双手紧紧地攥着衣角，紧张的浑身哆嗦。
慕容轩将一只手放在腰间，以防楚桓的暗算，脸上却依然轻笑着说：小弟对大哥的隐私兴趣不大，如若大哥肯告诉小弟，小弟当然也不会拒绝。
以一换一如何？楚桓竟然和慕容轩谈起了买卖：大哥说一，小弟说一，公平合理。
慕容轩笑道：大哥此言差矣，一与一岂会公平？正如一斤棉花与一斤铁块相比，棉花用麻袋装，而铁块用手就可以拿走。大哥的一换一，可是想以少换多么？
聪明。楚桓笑着站起身，背着手在屋里踱着步子：朕喜欢同聪明的人打交道。
你？慕容轩没料到楚桓曝露自己的身份，这也是我始料未及的。要知道他将他的身份说出来是何其危险的一件事，身边没有重兵，只有凤将军和十七，万一出了事端，谁也担待不起。他怎么会突然兴起，与慕容轩摊了牌呢？
楚桓似乎早就料到了我们的反应，一副一切尽在掌握的神情，缓缓地说：没错，朕就是雾金天朝的皇帝楚桓。凤儿是朕的煤妃，十七是朕的御前侍卫，凤将军朕就不加以介绍了。
慕容轩赶紧跪在地上：草民叩见皇上。
慕容少侠是不是望了给娘娘行礼了？楚桓颇有深意地看了我一眼，我知道他是要宣示自己的主权，让慕容轩知道我凤儿是他皇帝的妃子，谁要想打我的主意都得问问他。
慕容轩低着头转过身子，看也不看我一眼：草民参见娘娘。
这么一来，倒是弄得我不知所措。原是一心一意地拿慕容轩当朋友，虽然刻意地隐瞒了身份，但总以情有可原自居，倒也自在。如今以君臣之礼加以束缚，虽说是天经地义，但心里却极不舒服，加之我平日与慕容轩散漫惯了，面对他这突出其来的一跪，却不知如何作答，连免礼两个字说得都结结巴巴的。
不知是皇上驾到，草民竟然以兄弟与皇上相攀，望皇上恕罪。慕容轩并没有一般人表现的惊慌失措，而是言语说得从容有致，做法大方得当，这让我更加肯定慕容轩事先早就知道我们的身份一说。
楚桓和悦地说：朕可不是与你开玩笑，倒是真的想结了你这个兄弟。不过一桩归一桩，一码归一码，如今朕已经说了一，那么慕容少侠的一……
在下慕容轩，京都人士。生意人，以丝绸、药品等为业，家中还有父母大哥，父母身体不好，大哥致残在家。
楚桓阴下脸来，他想知道的并不是这些，这慕容轩竟然与他玩起了哑迷，从他变得狭长的眼眶中，我看出了他的不悦。
就这些？朕的一就换你的自报家门？
慕容轩自然明白楚桓要的不是这些，他轻笑道：皇上不也是自报了家门么？来而不往非礼也。况且皇上是高高在上的帝王，恐怕最最富有的也是皇上了吧，却让草民拿着十去换皇上的一，草民实在是没这个能耐啊。
大胆。楚桓忍不住愤怒，大吼出声，如同一声响雷耳边炸开，连房子都颤了三颤。
门外，老鸨子的声音响了起来：哪屋的这是？都给我好好侍候着，不许惹怒了爷，听见了没有？
听着外面没了动静，我才安下心来劝道：皇上，咱们有话好好说吧。
楚桓斜着眼瞥了我一眼，我知道这是嫌我多话了。这个时候我劝谁？劝皇上？皇上什么时候不好好说话了，还不都是慕容轩给气的么？再说我一个妃子不帮着他，反倒劝他不要给别人脸色看，他的脸子上挂得住么？我劝慕容轩，人家慕容轩没吼也没叫，倒显得我皇家有些仗势欺人似的，把罪名硬往人家头上扣。唉，你说我干嘛多这个嘴呢？要说我出去得了，又不敢出去，怕这两个男人真打起来可不得了，好赖我在这儿，他们不好发作，就是真打起来，我也能阻一阻、拦一拦不是。
朕这次出来是打算去雾灵，查一查赈灾银一案。楚桓闭着眼皱着眉头说：这个一够大了吧？
慕容轩道：草民这次也是去雾灵办点私事。
什么私事？替谁去办？楚桓逼问道。
监视皇上的一举一动，随时向上禀报。至于上面的人，小弟也不知。慕容轩特意加重了小弟两个字。
楚桓的嘴角抹出一丝冷笑：为兄该谢你么？你与他们如何联系？
来往书信皆由信鸽传递。
可有内应？
不知。
信鸽何来？
到时飞来。
许你何物？
想要之物。
好个想要之物。楚桓得了消息心下高兴，大笑三声问道：你想要的东西难道朕给不起吗？
在下想要之物恐怕皇上舍不得给。慕容轩扫了我一眼说：他们早已应了我，小弟志在必得。
楚桓笑道：难不成慕容老弟对为兄的大位感兴趣么？
慕容轩一脸不屑地说：小弟本无治国之才，况且即使让小弟去坐，名不正言不顺，岂又坐得安稳？
上面的人名可正言可顺？
听闻若是皇位空缺，即名正言顺。
难道默王？我第一反应就是他，可是他不是被皇上软禁在幽林寺了吗？看来他的党羽众多，手伸得也长，到了地方小镇仍有帮手，恐怕现在朝中已经有不少人暗中替他卖命了。慕容轩原来是默王派来的探子。
楚桓看着他，一脸疑惑地问：如今你据实相告，难道不怕朕连根拔了它，许你之物也化为泡影？
慕容轩笑道：小弟只是告知大哥，并未告诉皇上。且说皇上知道了，最后鹿死谁手亦未可知，草民只将自己的事情办好，便有一丝希望。
依你所言，可有证物？楚桓难掩心中愤恨，咬着牙问。
尽毁。
楚桓冷笑着说：至此，你以为朕会如何处置于你？
慕容轩冷笑道：息听尊便。
我一下子便没了底，这个慕容轩完全可以不说，为何将这天大的秘密抖落出来？如今皇上要杀他也是名正言顺，易如反掌。
我看了看慕容轩，他正咬着下唇看着我。
何苦？我闭上眼，若是再不闭眼，泪就快涌出来了。
封慕容轩为御前行走，与十七并为左右，为朕趋驰。
什么？我没听错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