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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11.

郑薇薇把在龙泉寺的“悟”告诉了江津众和如蓝,说她想听从法师建议——“因上努力,果上随缘”,走出一步,试一试新的生活模式。

江津众不再多说什么,只是劝她:一不要卖房,二不要辞职。

郑薇薇说:“津总老爸!我家里没有祖屋,我想开一家客栈,需要钱啊!”

如蓝和江津众都注意到,郑薇薇称呼江津众“老爸”了,这说明她从情中走出来了。

江津众说:“现在卖房肯定是吃亏的。虽然国家房地产调控政策和美国的次贷危机引发的金融海啸,使得房地产价格暂时有下降趋势,但是房价的回头上涨是必然的,因为房地产涨价符合地方政府、银行、开发商和买房人的愿望,能够帮助国家锁定M2这个巨大的资金魔鬼。”

郑薇薇不在乎房地产是否会升值,只在乎当下生活的感受,

江津众知道用这些道理劝不了郑薇薇,于是他换一种方式劝她:

“开客栈从选址到装修很熬人的,你不如先在我这里试试。我可以让你当客栈总经理!”

江津众知道郑薇薇已经从情感里走出来了,所以他才敢把她招到自己的客栈。

郑薇薇在犹豫。

她的决心下得匆忙,只想着快点逃离北京,事先也没有进行过调研,因此没固定主意一定去哪里,婺源无疑是个非常吸引她的地方。

“你大可不必着急,可以边工作边想啊。”如蓝是这么劝她。

但郑薇薇还是很快就辞了职,她怕太多的犹豫会磨平了她“走出一步”的冲动。

郑薇薇听从了江津众的建议,没有卖掉北京的房子,这在后来北京房地产翻了几番之后,证实对于财富增值是何等正确。她选择来婺源,在江津众客栈先工作或盘桓一段时间。至于干什么,她都听江津众安排,反正是个过渡,也无所谓。

她惊奇自己竟然都没有“老板娘”的非分之想,看来是真的走出来了。

郑薇薇说来就来,也没通知江津众。她到达客栈时,江津众正在调琴。

这台KAWAI钢琴是江津众当年用尽全部存款给如蓝买的,原装货,专门用集装箱穿越大海运来的。每次江津众感觉女儿快回来时,他就会调琴,让它保持最好的状态。

他用标准音叉确定音准,然后橡胶的楔子插到钢琴的琴弦之间,让构成一个音的三根琴弦中的两根不发音,用一个长得像锤子一样的扳手搬动琴轴,调整偏差琴弦的音高。这是他在上海时学会的,那时候如蓝学钢琴,家里的钢琴每隔一段时间就要请调律师来调一次,江津众总是陪着调律师又看又问,学会个八九不离十。调律师的技巧其实并不难,难的是能够用自己的耳朵准确地听出音高,江津众的耳朵蛮有天赋的,能轻松地分辨出微小的音准差异,上海音乐学院的调律师多次夸他是个难得的调律师材料。回婺源后,找个好的调律师不容易,江津众就买了一套工具,干脆自己干了。

他调好了全部音高,又仔细地整理击弦机的各个部位,该松的松,该紧的紧,使得它们运转流畅,然后细心地清洁内外各个部位,用酒精擦拭琴键,让它们光亮如新。他拿几块江西特产的樟木,用细绳拴了挂在琴的角落处,用来防止生虫。最后,他没急着装上琴板,而是潇洒地弹上一曲巴赫的小步舞曲,享受自己辛勤劳动的成果。

每次刚调完琴都感觉特别好弹。悠扬的琴声从KAWAI琴键上流出,经过宽大的共鸣箱的放大,传遍了整个古屋客栈。阳光从天井上空射进来,在江津众弹琴的地方形成了一个光圈,如同舞台中央一样,画面很浪漫。

郑薇薇在门口看了许久,她没发声。江津众聚精会神地调律和陶醉地弹琴,也没发现她,所以得以让郑薇薇欣赏到了他的文艺风采。其实江津众弹琴很业余,他是随着如蓝学琴时学的,刚开始比孩子领悟的快,但很快就实在赶不上孩子了,于是就此停止了进步,没外人的时候偶尔弹弹,算作爱好了。

一曲过后,郑薇薇鼓掌,江津众这才看到她,笑着说:“我每次估计如蓝快回来了,就把琴调好,一向都是很灵的。你看,今天调好琴,二女儿就回来了!是不是很灵?”

“我可不会弹钢琴!要不,你教我吧!”

“看来你是真不会弹钢琴。我这点水平,连业余都算不上,离能教人还差十万八千里呢。”江津众有自知之明,从来不假装高手,欺骗无知少女。

江津众接过郑薇薇的行李,说:“欢迎回家啊,怎么也不让我接你?”

“不用啦!我是从北京一路开车过来的。这次来啊,就不走喽!”郑薇薇也不见外,直接就准备安营扎寨了。

江津众不意外,因为他和郑薇薇商量好让她先在这里体验一下“想要的生活”。

如蓝很高兴郑薇薇到她家的客栈,她让郑薇薇住她的闺房。

“我还是不住你的闺房吧,免得让人家说我是鹰占雀巢。”郑薇薇逗她。

“你这个香喷喷的大美女,帮我薰薰长时间没人住的闺房,荣幸之至呀!”如蓝说:“至少每周住一天,帮我暖被窝,嘻嘻!”

如蓝住的是小姐的闺房。按照古徽州民居的布局,天井居中,厅堂和主人房在一楼,内眷房在楼上,小姐房位于在楼上里侧,这地方比较安静和安全,但是光线不是最好。

郑薇薇选择住公子房,位于在宅子的前边靠外侧的位置,光线好,视野好,屋里屋外的情景一目了然。

郑薇薇勤快地收拾房间,江津众给她介绍徽州民居厅堂的陈设的讲究和喻意:厅堂条案上右侧花瓶、左侧摆镜子,中间是座钟和帽筒,寓意是“钟声瓶镜”(终生平静)。条案前摆放八仙桌,面朝南的太师椅给德高望重的长辈坐,客人来了一般坐在西侧(稀客的意思),主人一般坐在东侧(做东,呵呵)。

厅堂两侧靠墙分别摆着一个半圆型桌子,叫做合欢桌。旧年代时候,主人不在家时摆在厅堂,主人在家时会把它们拼成一个大圆桌摆在内室,供全家人围在一起聚餐用。

江津众尊重传统但不守旧,只是在厅堂主要位置保留了明清原汁原味的规制。而客栈的其他装饰和摆设都被现代装饰替换了。厅堂和客房风格处理得非常和谐,既保留了文化传统,又保证了现代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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