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敢出声。
裘老环顾四周，吸了口气沉声道：“信心，我多少还是不缺。可这一次却也患得患失、捉摸不定。”
更加没有人敢回答他。空荡处不知不觉又向外扩散了两三米。
裘老对此毫不觉察，短暂的歇了口气，又沉声道：“虽说在沙漠世界，和当家的那些霸主级别没法比，可想蒙过我的感应，自问还是没有人。”
没有等到其他人有后续动作与表情，裘老紧接着又感叹道：“可那人太过诡异。第二次给我如同普通人的直觉，完全找不到破绽。浑然天成得没有一丝瑕疵。”
“会不会……”脸色苍白的男子，话说到一半就没有再继续说下去。眼睛有意无意的躲避裘老的眼光。
他心中那个疑问始终不敢说出口。没有那胆量。
可是对方完全知道他想说什么。只见裘老摇着脑袋，鼻子一个褶皱：“你的意思是我出现幻觉？”
现场没人敢出声。脸色苍白的男子，眼睛更是不敢看向裘老，头都有些微微的低着。
“我也一直在钻牛角尖。和你一样，我也宁愿相信是自己出现幻觉。”裘老声音更加低沉了。
“可到底应该第一次出现幻觉，还是第二次出现幻觉？”裘老又一次停顿下来，眼睛又环视他手底下四人一遍。
依旧没有人敢回答。现场已经不止脸色苍白的男子，其余三人都也不知在什么时候，都已经脑袋有些低垂。
每个人的眼睛不仅没有对待上司的仰视，反而都不约而同的俯视着。被他们俯视的对象，竟然是眼前的那张桌子。
裘老阴森的眼光更加着重的扫视起四人。
“感情上咱们都希望第一次是幻觉。理智上第二次是幻觉才更符合。大家不会忘了自己的身份。”脸色苍白的男子只能勉为其难的应声。
他不应声不行啊。老二有那么好做嘛？
“两次都不是幻觉！”裘老的声音很有训斥的味道。更是夹杂着阴森狠厉。
“是！”四人这时候异口同声应道。不仅声音爽朗，一个个都昂头挺胸，精气神瞬间全部回复满血状态。
裘老又道：“都是江湖里过着刀尖舔血的生活，一个个都把精神警戒起来。这种情况宁愿危险最大化，也不能出现一丝侥幸。都记住，生命只有一次！”
“是！”四人又是一个个精神抖擞。
就餐区域的吃瓜群众们，虽然一个个都尽量远离这张桌子，但是此刻却没有一个人出现擅自离场的行为。
每个人不仅没有想要离开此地的表现，还一个个东张西望，有的甚至做出打盹的夸张行为。
一副众生相的场面，硬是给人一种没人在意那张桌子的表现。
已经谈论完毕一个话题，裘老方才停顿下来，接着又扭头环视了周围一遍。
这一次的环视的范围可就不在自己那张桌子，而是将范围扩大到整个就餐区域。还给人一种阴森森的压迫感。
此时就餐区域，和杨建城他们刚进来时，见到的景象完全不一样。
杨建城他们刚进来时，整个就餐区域，满满的都是一堆堆沙漠狂人的景象。
住宿这间旅舍，在就餐区域进餐的都是些什么人？完全都是一个个不是猛龙不过江的架势。
此刻又是什么模样？
一个个都像没了脊柱的软体虫子。不仅没骨气还没精神。软趴趴的。
原来“裘老”这两个字，在沙漠江湖里还是相当有份量的。自从蓝色苍白男子，对裘老发出尊敬的称呼后，这种场面就慢慢开始出现，逐渐演变成这幅模样。
“人的名树的影”。这话一点不含糊。
加上裘老背后的组织，以及这四个渐渐被人认出跻身他们组织高层的身份，这场震慑吃瓜群众的的效果简直杠杠的。虽然这些吃瓜群众在沙漠江湖里，也不是什么好?鸟。
就在现场陷入一片静寂的时刻，随着两个光头进入就餐区域，打破了这种场面。
只见两个光头一老一少。老的那人一身红衣袈裟，右手托着一把佛尘，佛尘须尾倒靠在他右肩膀上。左手单手立在胸前，做着单手礼佛的架势。
老光头边走边嘴里宣着：“阿弥陀佛”。很明显他不是光头，而是和尚。
年轻的那个，袈裟就没有了，一身青衣素服。面容倒是俊秀，就是双手紧握成拳头，身体索索发抖，显然很激动的样子。
“你得静静。”老和尚走在前面，突然说出这么一句。
刚才还索索发抖的小和尚，听到老和尚的这么一句，更加激动了。
“为什么？！”小和尚朝着老和尚咆哮起来。
“你得静静。”老和尚还是那句。丝毫没有被小和尚的咆哮影响。很有高人风范。
“你不是自诩渡千百万人家？！为何渡我不渡她？！”小和尚更加激动了。眼睛赤红。
“不渡世间繁华。”老和尚还是没有回头。
“哈哈哈！”小和尚瞬间狂笑。
“不渡世间繁华。菩提不渡她。那我就让你无人可渡。让世间满是冥花！”小和尚更加癫狂了。
他这一吼完，握成拳头的双手，更加孔武有力，双臂上立即出现斑驳的声音，眼睛不止一片赤红，眼眶处更是出现道道乌黑的奇怪纹路。
之前一直没有回头的老和尚，此时仿若有眼睛，突然一个紧急止住脚步。
整个就餐区域，空气顿时静止一般。所有人脸色大骇。
裘老一张桌子五人反应更剧。四人已经一手按住系在背上的刀柄。俨然全神戒备的状况。
裘老反应更是机敏。双手上不知什么时候起，散发寒芒的手甲钩已经戴在双手上。整个人更是完全进入即将战斗的状态。
老和尚身法很是诡异。没有人见到老和尚怎么动作，人家刚才还宣着佛礼的左手，已经食指就着小和尚的额心处，一指点在那里。不偏不倚方位不差分毫。
被他这么一指点在额心，刚才还身体出现异变的小和尚，此刻仿佛泄了气的皮球，整个人不仅精神涣散，连意识都模糊不清，双目无神、浑浑噩噩的耸拉着脑袋。
“唉！老衲越来越力不从心了。”老和尚感叹一声。
这时候的小和尚哪里还有刚才的雄心壮志，整个人完全失去知觉一般，行尸走肉，跌跌撞撞的跟在老和尚身后。
场面瞬间得到控制，整个就餐区域方才慢慢回复平静。
就餐区里，众人看向这奇怪的一老一少两个和尚，每个人更加升起比裘老五人更加忌惮的神情。
老和尚也不理会众人，只管朝前方走着，来到距离裘老五人那张桌子的空旷地带，寻着一个和众人比较拉开距离的座位，也不管小和尚，自己坐下。
失去知觉，浑浑噩噩的小和尚，自行跟着老和尚，在他旁边，就着一个位子也坐了下来。
他这一坐下，莫名的和裘老那张桌子，距离缩短在2米以内。不是他故意的，是人家寻找出和众人产生距离的中间位置。凑巧罢了。
“伙计。”老和尚旁若无人叫道。
听见他的招呼，旅社内距离他最近距离的一个伙计，立即快步如飞，小跑到他跟前。
“师傅您要什么斋菜？”伙计一脸赔笑。这架势摆明生意人来者是客的宗旨。
“我不戒荤腥。招牌菜整三样，酒来两瓶。”老和尚语出惊人。
招呼的伙计略一愣，立即回应过来：“好的。师傅你稍等。估计十五分钟内可以给您上满菜。”
整个就餐区域因为这两个和尚的加入，又陷入一片沉静当中。裘老看向小和尚的眼神，又是与众不同。明显一副惊骇的神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