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择满怀敬意地将纸包放入怀内,心里畅想了一番未来的幸福生活,嘴角自然上钩。
沈清清看着心里发抖,莫不是他要以其人之道还彼之身?
宁择回过神来,擦了擦嘴角,说道:“收钱这也是一门讲究活,就如我行医一般,讲究望闻问切。望,则是瞧着谁憨头大脑,要好忽悠的;闻,就是听他语气,富庶贫穷很容易就知道;问,知道底细,哪方面有问题可以旁敲侧击得知;切,我这一行乃意为收多少钱,真真切切童叟无欺。”
“可这和你的表演艺术有什么联系呢?”沈清清不解,问道。
“这才是关键。”宁择神秘一笑,呵呵答道:“先望,找好目标,然后开始用我这神棒诊脉,之后就闻与问,扯着病情出来,既然有了病情,又有我这神棒相助,谁会不相信?接着就可以收着通灵费医药费精神损失费什么的,就是切字一诀了。”
沈清清将步骤一一对应下来,细细品味,终于明白其中最重要的一点,气愤地说道:“你这不是骗人么?”
宁择白眼一翻,说道:“我说沈大小姐,合着今日里你骗我等一众才子就不是骗了?”
沈清清娇笑一声低下头,似是不好意思。这宁择也是个有趣人,刚刚说他学子他要同他人撇清关系,这回又要与他人合称才子。
“再说了,我也是有职业道德的。职业道德知道不?”宁择问道,不等沈清清回应继续说道:“不欺穷苦不贪大财就是我的职业道德!”
沈清清看他一脸骄傲,心里偷笑,他骗人也能装得如此深明大义,不禁对他感兴趣了几分,尤其是对他的行骗过程更感兴趣。。
“宁公子果然是与众不同,小女子佩服佩服。”沈清清说道,“不知公子下次何时能再度施手,小女子也得去瞧上一瞧。”
“这个不固定,没钱了就出工。”宁择说道:“看我俩今日有缘,这么的吧,只要你到时候不多说话,随便你看。”
“那小女子就拭目以待了。”
“好说好说。城北清水街,那一片都是我的活动地带,常转就能发现我。”宁择哈哈一笑,说道。他也不说什么时候,不做承诺,这种知根知底的人最容易破坏自己得大事了。
沈清清默默将地址记住,点了点头。
三人在这房间闲谈玩耍之间,日色已渐暮,楼下的喧闹声也已经停止,更多的一些招呼声传上来。宁择一看时间也差不多了,今日生意还没开张,一天只养活了自己,家里还有一张嘴嗷嗷待哺,心里顿时有些后悔。
“今日叨扰良久,终须一别,下次有机会再聊吧。”宁择见沈清清沉默着,小凌在玩弄木棍,于是出声告退。
“嗯,也对。那宁公子慢走,小女子就不送了。”沈清清起身,说道。
宁择点点头,独自走出了房间。突然想到自己身上毫无分文,这里又是一个娱乐场所,又将头伸入房间,害羞地朝着二人问道:“你这里有吃食可以打包么……”
“……”
…………
宁择提着纸包好的吃食,谢过小凌,便下到了地面一楼。
此时酒宴早已解散,之前的众人也早都离去,剩一些花丛浪客还在此逗留着。
杜不鸣也不见踪影,估计是回去了。
宁择也乐得一个人回去,自由快活,无拘无束。
“日落西山红霞飞,战士们打靶把营归……”宁择一路哼着欢快的小调,不愁吃的感觉真好。
“宁大哥?!”门前,旁边一道脆丽的声音叫住宁择,宁择寻声,原来是吴蝉衣。
吴蝉衣听到声音从门里探出头来,看正是宁择,便走了过来。
“什么事啊蝉衣?”宁择问道。现在天色已晚,一般来说她是不会在这里的。
“高叔叔走了,给你留下一封信。”吴蝉衣拿出一封信,交给宁择。
“老高走了?去哪了?”宁择接过信来,问道。
“高叔叔没说,只让我将信给你。”
宁择点点头,把信拆开。里面有张薄薄的纸,上面潦草的写着几句话。
“小宁,我已离开,请勿怀念。小宅任用,无需顾虑。若来京都,天军府见。老高落笔。”
看来老高是去了京都城了,也不知道这辈子还有没有机会再见了。宁择只想本本分分地活在当下,并没有打算去京城。既然他都说了小宅任用了,那么自己也可以心安理得地不付伙食费了。
宁择将信收好,见吴蝉衣还在身边站着,便问道:“天气冷蝉衣也不多穿些。还有什么事儿么?”
“宁大哥今日是去哪儿了?街上父亲找了你半天也没寻着。”吴蝉衣问道。她在意的是宁择身上那不属于他的香味,又不好意思,便是如此问道。
“孔雀……啊不孔夫子庙啊,今天在那兜活来着。”宁择心虚地答道。孔雀楼这地方,可不是个能随便和女孩子说的,所以要用谎言掩盖。
“哼,莫以为我不知道孔雀楼。”吴蝉衣鼻子一哼,做生气状,说道:“宁大哥不要去那些不三不四的地方,这家里不都还有我么……”
吴蝉衣说完又感觉这话有些不对,脸色羞红低下头来。
宁择温柔地摸了摸吴蝉衣的头,说道:“蝉衣啊,我和她们一样,都是混口饭吃,没什么三六九等的,不要这样因为职业而看低他人。再说了你还不了解我?我这人身上哪来银子去那挥霍,我都快养不起自己了。”
吴蝉衣点点头。她向来就听宁择的话,但心里还是有着块疙瘩,想问,可又怕宁择反感,便强行压下选择了不问。
宁择见她欲语又迟,摸了摸她的头,说道:“蝉衣,天凉了,回去吧,免得着凉。这里有些吃的,一并带回去,你和你爹尝尝鲜。”
“嗯……”吴蝉衣乖巧的点了点头,接过宁择手上地食物,与宁择道了别,回了自己家的小宅院。
宁择回到宅院,点了根蜡烛,拿出怀里的的纸辣椒面,仔细的搜寻起来。这不到半两的辣椒面里只有二十来颗辣椒籽,宁择一一收好,等明天就去播种。
…………
第二天清晨,宁择醒来,习惯性的拍击木墙,可对面却没有传来回应。宁择摇了摇头,老高都已经走了,这里也只剩自己一人。
在院内找了块荒废已久杂草丛生的地皮,宁择把地翻了翻土。这里原本应该是用来种着蔬菜的,可老高和宁择都懒,便荒废下来了。宁择再往里倒了些草木灰,权当肥料,挖了二十来个坑,将种子一一放入。
这是未来的希望,得好好照顾才行。宁择叫来吴蝉衣,将每日浇水除草的任务交给她,才放下心来。
将所有事一一忙完,又洗了个澡。今日又得出门兜活。连续三天都解决不了自己的半长久温饱,这不符合宁择在老高老吴二人眼中的人设。
今天天气晴,东南风,气温体感二十来度,舒适,诸事皆宜百无禁忌。
宁择找了一小面馆吃面过早,此时面馆人正多,宁择好不容易找了一座位坐定,发现对面的一位年轻妇人神色焦急,左顾而右盼,似乎在害怕着什么。
这妇人身着普通的布匹衣裳,乍一看上去似乎不是什么富贵人家,但在宁择看来,这准是一头肥羊。她脸上妆容精致,周身散打出一股胭脂香味,脖颈处露出些些内衬衣料都是丝绸,而且,最主要的,她右手手腕上的两个金手镯太闪了,晃得宁择眼睛疼。
“这位夫人行色如此焦急不知为何事所困?我乃陈抟老祖门下四十二代弟子,道号无涯子,精通周易卦象,知前后通阴阳,伏妖捉鬼,无所不能。不知夫人是否能将此事说与我听?”宁择装出一副道人嘴脸,挑词说道。
妇人听言看向他,先是一喜,然后见他模样,待他说完又转头并不理会。
在妇人看向自己时,宁择首先感觉到的是不信任。毕竟自己这么年轻,穿着又不是道人模样,这很正常。待到自己说到通阴阳和捉鬼时,妇人明显脸上有异色。
“既然夫人不愿告知,那就由小道来算上一挂。”宁择微笑,从怀中掏出向吴蝉衣借来的几文面钱,随手放在桌上,嘴中默念“南无阿弥陀佛”,又定眼看着这铜钱。
“卦象显示,夫人乃是富贵之命,该终生如此。但这几日家中遭了邪,被怨鬼所缠,是也不是?”
妇人大惊,连忙点头,说道:“大师救救我!”
“哎!不必惊慌。老祖既然让你我于此相遇,便是一种缘分。”宁择示意她放心,说道:“你也不用说,我来算上一算。”
“这怨鬼所纠缠的人是你……”宁择说着,观察着妇人神色不变继续说道:“的至亲身上,是也不是?”
“是的大师!”
宁择继续观妇人神色,慢慢说道:“他是名男…子,现在的年纪小于你……的父亲。是谁我也不说明了,是也不是?”
“大师求求你,救救我的丈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