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丰狐疑地把穗穗抱上马车,心里猜想难道真有这么好吃的卤蛋?
穗穗得意地笑着,质问道:“瞧相公这副模样,明显不相信我说的话嘛。”
“哪里,娘子说月亮是弯的,在为夫心里必定是弯的。娘子说月亮是圆的,那在为夫心里必定是圆的。”齐丰一脸认真的说道。
穗穗听后“噗嗤”一声笑了,“我有那么霸道吗?说东你就是东,说西你就是西。”
“那是,娘子的话,就是为夫心里的军令状,为夫不敢不从呀。”齐丰笑眯眯地打着哈哈,利索地翻身跨马,双腿一夹马腹,马儿嘚嘚地跑了起来。
刚出陶瓷场的大门,穗穗忽然“呀”了一声。
这一声惊叫,惊得齐丰立刻从马上跳下来,去后面查看:“娘子怎么了?”
齐丰如此紧张,搞得穗穗也不好意思了,她讪讪地笑道:“我想问陶瓷场要一些没上好色的残次品,不知道人家舍不舍得给,不行的话,咱们就花钱买一些。”
“娘子要那些干什么?”看见娘子安然无恙,齐丰心里也松了一口气,娘子没事就好。
“我们打算做卤蛋呀,每一颗卤蛋都需要独立包装,这样就需要一些小巧的陶瓷罐。”
“哦~”齐丰尾音拉得长长的,似乎明白了娘子的意思,他道:“娘子在这等我一下,我去去就回。”说完,齐丰拴马又走进陶瓷场。
那位伙计刚打算拴上大门,见齐丰又调头回来了,便奇怪道:“公子可还有事?”
齐丰直接瞧着院落里散落着的陶瓷罐,直言道:“我想要一些小罐头,不知可否?”
伙计听完,支支吾吾了半晌也没说可以还是不可以。
齐丰也体谅伙计的难处,他只是打工的,没有权利处置这些废品。便商量道:“要不然这样吧,你便宜点卖给我吧,我与杨老板有些交情,他若知道,一定不会拒绝我的。”
伙计一听对方肯给钱,想法立刻就动摇了,他私下卖掉这些废品,老板也不会察觉的。每日还会出那么多废品,不出几日又堆成小山了。
若被老板发现,就直接告诉老板,说全部送给这位齐老板了。齐丰刚才进来的时候,管事的师傅就对一众伙计们交待过,要区别对待,所以他肯定跟老板有交情,以后不会细加追究。
思量好之后,伙计就开口要价了,这些都是废品,平时都是按斤卖的,不过瞧这位齐老板不懂行情,于是眼珠子滴溜溜地赚了几下,之后便说:“大的三文钱,小的一文钱。老板要几个?”
齐丰是不懂瓷器的价格,但看伙计那算计的眼神,便知道他没有老实交待。
“哎呀,我还不知道杨老板陶瓷场的伙计挺机灵的嘛,还会坐地起价。算了,我还是跟你们管事的师傅谈吧。”说完,齐丰便大步往陶瓷场内里走去。
伙计当即吓傻了,杨老板明令禁止伙计们监守自盗,平时都不许私自带出任何瓷器的。
这要捅到管事师傅那,他这份差事就保不住了,想到此,他立刻慌张地跑去拦下齐丰。
“齐老板,我没有坑你,这就是市场价呀。”伙计心虚地辩解道。
“我既然来陶瓷场买东西,你该给我按市场价?”齐丰说完,又往前跨了一大步。
“别,别,我说,平时我们残次品是按斤卖的,这院子里的残次品恐怕你一马车装不下呀。”伙计急道。
齐丰眼中闪过一抹黠光,哈哈的笑道:“我又没说全要。”
伙计知道被齐丰给诈了一回,怯怯地说道:“您喜欢哪些,自己挑去吧,钱随便给些就是了,只是别给管事师傅说。”
伙计话音刚落,齐丰便大步流星朝瓷罐走去,快速地挑了一些还算看得去的,大的小的都有了,他心里盘算着,既然娘子打算腌制卤蛋,肯定需要不少大罐子。
这么一想,齐丰便站起身来,目光巡视了院子一圈,奇怪道:“怎么不见大瓮啊?”
假如将来销量大了之后,罐子可能还不够用呢,那必须用瓮了。
“啊?我们这里只烧制上等的瓷器,供有钱人观赏和使用,烧瓮卖给谁呀,您要是找瓮,就去那些小作坊找去吧。”伙计极不情愿地开始赶人了,这不是瞧不起杨老板和陶瓷场嘛。
齐丰这才反应过来,陶瓷场也分高级窑厂和普通窑厂的。
但这次的价格如此低廉,恐怕过了这村没有这店了,他飞快地在院子里晃了一眼,果然院子深处还堆放着几个大花瓶,只是颜色花型都烧得模模糊糊的,看上去很不上档次。
“呐,这不是嘛。”说完,大步走过去顺手搬起来一个就放到那一堆瓷器里。
“齐老板,这个不成呀。”伙计连忙阻拦。
“怎么不成?如此难看,莫非你想摆家里去?”齐丰故意呛道。
“这......”这么难看,他才不摆呢。
齐丰爽快地丢过来一个小钱袋,里面装了十几文钱,道:“钱给你了。”
伙计眼尖手快地接过钱袋,数都没数就眉开眼笑了,“那您搬走吧,这些花瓶在这放了都半年了还没处理掉呢。”
大不了就说腾地方的时候,不小心打坏了一个。
齐丰对伙计竖起大拇指,这小子脑子够灵光的。
他去外面牵来马车,让穗穗在外面先等着,自己进来往马车上小心翼翼地装好,那伙计奉承地帮忙往上装,很快就装好。
齐丰再将穗穗仔细地放在车板前头,让她看着满车的陶瓷罐子。穗穗好奇齐丰怎么弄来这么大一车的,便问了出来,齐丰将要陶瓷的过程说给穗穗听。
她听完忍不住捂嘴大笑起来,“哈哈哈,相公越来越像大奸商了,都学会巧取豪夺了。”
“那是娘子教导有方呀,再说自从真正经商之后,我才明白一个道理,钱都得花在刀刃上,每一文钱都要发挥它最大的价值,这样咱们才能降低成本,风险也就跟着降低了。”
穗穗赞成地点着头,瞧着满眼的瓶瓶罐罐,脑子里禁不住想入非非了。
这能腌制多少鸡蛋呀?要是都腌成鸡蛋,够卖不少钱呢。
穗穗高兴地盘算着,便忍不住给齐丰讲起心中的腌卤蛋的计划来。
齐丰听后频频点头,夸赞道:“娘子肚子里有好多经商法宝啊,简直用之不竭呀。”
穗穗神气地昂起头来,自卖自夸道:“所以就等于相公也有法宝,就是我啊。”
两人正高兴着呢,忽然齐丰惊了一声,“呀!”
“怎么了?难道给错钱了?”
“不是,我是想,咱们如果要做鸡蛋生意,那得提前收购鸡蛋啊,现在刚过了初秋,天气转寒之后,鸡都歇窝了,一直到来年春天暖和之后才下蛋呢。”
“哦?”鸡不是一年四季下蛋的?这个问题穗穗可不敢问出来,不然齐丰还以为她不是这里的人呢。
怪不得前世听别人说,幼儿园的小朋友见到带壳的鸡蛋都大惊失色呢。以前没上幼儿园的时候,吃的鸡蛋都是妈妈亲手给剥好,见到的都是滑嫩嫩的白鸡蛋。
现在她不正如此吗?连鸡几月份下蛋都不知道,齐丰知道后定会大惊小怪了。
“所以咱们回去就准备试着做出来,看看味道好不好,如果成功了话,就那立刻去收购鸡蛋。”齐丰信誓旦旦的说道,他已经准备大展宏图了。
自从跟娘子开了铺子之后,他的眼界胸襟越来越开阔,再也不局限在小小的清水村了。
“好。”穗穗斩钉截铁地说道,她也准备放手一搏了,因为她心里已经渐渐地捋出头绪来,还有好多事情要做呢。
等孩子出生之后,一定要给孩子一个幸福安康的家才行。
因为车上载满瓷器,所以齐丰马车赶得很慢,等到家之后,已经是傍晚日落十分。
沐浴着夕阳那红艳艳的彩霞,伴着前面勤奋体贴的相公,穗穗感觉就像生活在流光溢彩的美梦里一样,温暖幸福。
到家之后,穗穗就在一旁看着齐丰卸货,家里的人纷纷探出头来,眼神也越来越疑惑。
“你们这是打算做什么呢?”婆婆齐氏走出屋外,好奇的问道。
“娘,我们打算腌鸡蛋。”齐丰一边卸货,一边兴奋地给他娘解释。
齐老爹也深深吸了一口气,欣喜地开玩笑道:“嘶,真是越来越摸不透你们小两口了。”
香妮出来见到行色各异的罐子,连连惊叹道:“哇!好漂亮的陶瓷罐子呀。”
“真是稀罕呀。”秋菊惊喜地一直盯着好看的罐子看,她平日见得都是腌咸菜的粗质坛子,这些上了彩釉的细瓷罐子倒真让她大开眼界,流连不已呀。
“嫂子过来挑几个吧。”穗穗热情的邀请道,看得出来嫂子眼馋的厉害。
“这怎么好意思,你们弄这些罐子回来得花不少钱吧。再说,你们肯定有用呢,我怎么能要你们的罐子。”秋菊连连摆手,可炽热的眼神始终没舍得移开。
“客气什么呀,我就是用来腌鸡蛋的,一时半会用不着这么多,娘也来挑几个吧。”穗穗再次邀请道。
身为炊妇,齐氏在见到这些坛子罐子的时候,早就眼热得不行了,平时在镇上见到也是舍不得买,每次腌制咸菜,鸡蛋什么的,都觉得捉襟见肘。
现在听儿媳妇这么说,她也动了心,两道炙热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那几个坛子看。
“齐丰早瞧出娘的心思,便笑眯眯道:“娘,您先挑。”
“这多不好啊,你们随便给娘一个便是了。”齐氏不好意思的客套道。
齐氏这么说,穗穗哪能真随便给,于是她挑了一个色相最好的陶瓷罐子,又找出两个大坛子,还有几个品相好的小摆件递给婆婆道:“这几个挺好看的,给娘用吧。”
“呦,这可使不得,这些罐子太好看了,给我腌咸菜太糟蹋了。”齐氏受宠若惊,连连推拒。
瞧着婆婆又惊又喜的表情,穗穗忍不住笑了,“我们腌鸡蛋岂不是也糟蹋。”
“那......既然你们愿意,我就收下了。对了,家里鸡蛋不多了,我这就去婶子大娘家问问,看能帮你们找来鸡蛋不。”得了三个这么漂亮的大罐子,还有一些摆设,齐氏心里别提多高兴了。于是心头一热,就想着也帮孩子出一把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