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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 有你真好

弄月皇宫后山上有一条秘道,秘道直接通往一个地下室。

阿天打着灯,领在前面,晋王牵着阮佳清的手,走过那黑暗的甬道,墙壁四周刻着壁画,看图样应是武功秘籍一类的。

约摸一刻钟,终于到达一个琉璃制成的石室内,这儿空洞洞的,唯有一副冰棺。

那棺上袭袭扬着轻雾,四周的空气似乎也因此而变得寒凉起来。

阿天率先走过去的,在他看到冰棺的那一瞬,脸色微变,转身对晋王道:“表哥,这冰棺的使用期限已至,怕是用不了多久了。”

晋王松开阮佳清的手,快步走了过去,他如同浸入冰水,心完全凉了。

虽然他母妃的容颜仍是保持得很好,但这冰棺的温度提升了很多,再这么下去,母妃的躯体定会慢慢腐烂的。

晋王愣愣盯着冰棺里的人看着,一言不发。阿天朝阮佳清使了个神色,示意她好好宽慰一下表哥,便离开了。

阮佳清缓缓走过去,牵他的手,却触碰到一手的冰凉。

“小煜,你每年都来看母妃,若她泉下有知,一定会很高兴的。”阮佳清轻声道。

她这才细细打量了冰棺里的蓝氏,一头乌黑的秀发,如月般的凤眉,脸蛋甚是美艳,肌肤吹弹可破,一如出水的洛神。阮佳清惊叹,这世间还有如此美丽的女子,只可惜红颜早逝。

“嗯,今年我把你带来了,母妃肯定会更高兴的。”晋王回道。

“请母妃放心,我定会好好照顾小煜,不会让他孤独的。”阮佳清对着冰棺里的蓝氏,郑重地承诺。

阮佳清似乎看到蓝氏方才勾起一弯笑容,她竟然笑了?

阮佳清感觉到有一丝诡异,不过她并不怕,只能说明,蓝氏认可她这个儿媳了。

晋王也只静静地呆着,没有说话,以往的每年,蓝氏忌日的这一天他都会到此处来,跟自己母妃独自上几个时辰,没有任何人打扰。

今日也是一样,即便是不说一句话,他就这样静静看着母妃的遗容,心里也格外舒坦些。唯一的遗憾,是他未能保护好母妃,未能好好尽孝。

阮佳清不想打扰他,便也退了出去。阿天也正在室外候着,看到阮佳清出来,他俩又聊起了天。

“表嫂,表哥能够带你来,说明他这辈子就认定了你。”阿天俊朗的面容上有着淡淡的笑意,明明是一个阳光的青年,却穿着老气秋横地帝王服饰,阮佳清都有一种想让他换身衣裳的冲动。

“小煜的母妃好美,只是,她嫁入大楚,为何过世后没有在大楚下葬,而是回到了弄月?”阮佳清疑惑地问道。

“姑姑是弄月国的第一美人,当年的她不知道引了多少男子趋之若鹜。而姑姑一眼看中了当时还是大楚太子的楚凌锋,当时太子已有正妃,姑姑还是毫不犹豫地嫁了进去。起初,他们还是很恩爱的,不过随着楚凌锋登基,后宫的女子越来越多,政务也越来越繁忙,再深的感情也慢慢有了隔阂。姑姑是自尽而亡的,而当年,表哥不过才十三岁。”阿天缓缓道来,可是当年,阿天不过五六岁的模样,而这些,当然是他父王告诉他的。

阮佳清听着这些,只深深地心疼小煜。所以,他才会那样冷漠与孤僻着,似乎谁也走不进他的内心。

“表哥恨他父皇,不愿意姑姑葬在大楚。他说姑姑这一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嫁给他父皇,所以他希望姑姑回归故土。那副冰棺,是表哥花了好大功夫才寻到的,冰棺让姑姑的肉身保持了十几年不变,只是如今,冰棺怕是支撑不了多久了。”

“原来是这样。”阮佳清发现,她以前从来不曾了解过小煜的过去,也未曾好好地关心过他。

而小煜,不仅事事为她出头,还替她娘亲报仇,总是在她需要的时候出现。与之相比,阮佳清感觉自己做得实在是太不够好。

“表哥是一个很重情的人,所以才想要用冰棺保持着姑姑的肉身,其实,让姑姑入土为安,才是最佳的选择,但表哥的性子,我说不动他。表嫂你去劝一劝吧。冰棺的温度渐渐上升,到时候姑姑的肉身也会腐化,与其等那一日的到来,还不如尽早让姑姑入土。”阿天说道。

“小煜心里有着执念,他一直都不愿意接受母妃离开的事实。”阮佳清眼底划过一抹忧愁。

这些,她从来都不知道。

又跟阿天聊了许多,关于从前的事,关于弄月的事,约摸过了一个时辰,阮佳清才再进了石室。

晋王有些出神,连阮佳清走到身侧了也未曾知道,直至她把一件外袍披于他的肩上,晋王这才回过神来。

阮佳清看到他的眸子里有失落,孤寂,还有难过。总之,太多太多的表情融合在一起,莫名就心疼起来。

“丫头,怎么办,我感觉母妃要离我而去了……”晋王一把抱住了阮佳清,把头深深地埋在她的秀发里,声音里有着无边的叹息。

“小煜,母妃已经离世很久了,该让她入土为安了。弄月国是母妃的故土,把她埋葬在这里,她一定会高兴的。”阮佳清轻声道。

“我感觉母妃一直在我身边,从来未曾离去过,你看她,她还好好的,只是没了呼吸罢了。”晋王难过得像个孩子一样,说着这些天真又糊涂的话。

在阮佳清面前,他不必再戴着面具,可以卸下伪装,展示自己内心最脆弱的一面。

“小煜,母妃还活着,她活在你的心里了。可她的肉身,终究是要入土为安的。”阮佳清像安慰孩子一样,循循善诱着。

晋王就是再不愿接受母妃早已不在人世的事实,就是再有执念,他心里还是清清楚楚的。

只是他不想面对,只想逃避罢了。

“小煜,若母妃泉下有知,一定不希望你难过的。”阮佳清捧着他的脸,轻轻抚慰道。

晋王最终点点头。

从前每一年母妃的忌日,他都会来这儿看看母妃,跟她说说话,聊聊天,把心里话跟她说说。

可现在,已经有阮佳清了,她会是一个很好的陪伴者与倾听者,他们之间有感情,有着这辈子都分不开的羁绊。

“有你真好。”晋王在阮佳清的眉心印下一吻。

久久的拥抱,他似乎想在她身上获得温暖一样,她也同样竭尽全力,想要温暖他的身心。

最后,晋王选择把母妃葬在了皇宫后山的桃花林里,因为这儿是母妃的故乡,母妃小时候最喜欢的地方,便是这桃花林。

没有立墓碑,更没有任何仪式,就这样下葬了。

母妃生前便不喜欢这些繁文缛节,她一生都是素净的,即便她是弄月国最尊贵的嫡出公主,也是淡淡然的,权势与名利都不是她所追求的,她想要的,不过是一份真挚的感情,只可惜,未能如她所愿。

身份,于她来说更身外之物。

所以墓碑对她来说,便是没有任何意义了。这一生,她悄悄地来,又悄悄地去了。

葬完蓝氏后,此次来弄月国的重要之事算是告了一段落。

阿天趁着自己表哥在,便一天到晚拉他去上书房,想让他教一些排兵布阵的打仗之道。

晋王不曾推却,他是兄长,自然是要教阿天的。

从小在阿天的眼底,表哥便是他的模范跟榜样,便是他心目中的大英雄,他对表哥可是崇拜着呢。

阿天一天到夜缠着晋王,所以阮佳清便无聊透了。

她已经把整个弄月皇宫逛了个遍,虽然这儿比起大楚来说是新鲜了些,可是看得多,自然也腻了。

便想要出宫去走走,阿天派了侍卫随行。

相对于大楚,弄月国则是要太平多了,会肆意生事的人很少,所以晋王并不担心她会有危险。

马车缓缓使过弄月的街道,这儿一切对于阮佳清来说都是新鲜的,她掀起窗帘,看着外面精彩的街头卖艺表演,正看到精彩处呢,整个马车都晃了一下,害她差点摔跤了。这该不会是被人追尾了吧?

侍卫这才禀报,“夫人,后面有一辆马车追上来了,许是我们的马车挡了他们的道。”

阮佳清心底顿时闪过一丝的怒气,就是挡了道也用不着直接撞上来吧,嘴巴难道不是用来说话的么,过来说一声便是了,真是的!

阮佳清绕着马车被撞的地方走了过去,好好的一辆豪华大马车被撞成这个样子了,真是出门不幸啊。

不等阮佳清怒气冲冲的找对方算账,马车的主人下了地,道歉道:“这位姑娘,十分抱歉,方才是马儿受了惊所以才……微微,微微你还活着?”

男人说着说着突然上前一步抓住了阮佳清的手,竟然瞬间喜极而泣!

阮佳清吓了一大跳,这个男人脑子有问题的吧?他不会是想跟自己冒充熟人,然后想赖掉赔偿费吧?

只见这个男人穿着一身上好的蓝色冰丝绸缎袍子,温润如玉的气质,样子也翩然有礼。

可是,他看起来人模狗样的,竟然还想赖帐不可?

阮佳清一下子甩开了对方的手:“你什么意思?你撞了我的马车,难道不想赔了是吗?”

“少爷。”这个时候,跟着马车后面的一干人等全部迎了上来,看起来,这个男人应是大有来头的样子。

阮佳清一看顿时乐了,哎呦呵,什么意思啊!组团来赖账了?

刚才抓住阮佳清手指的男人一抬手,阻止了其他人的动作。

阮佳清也毫不畏惧的抬头看着对方,敢欺负本姑娘,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这儿可是她表弟的地盘,哼!

阮佳清气鼓鼓的样子,顿时把眼前这个男人给逗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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