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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亲爱的孩子，你是迷路了吗？”
小孩瞪着红肿的眼睛仰望面前的男人，抽噎一声，怯怯地点点头。
“你妈妈呢？”
“……她、妈咪去买汉堡了。……我会、等、等妈咪回来。”
这里是老城区了，大多建筑都是百余年了。上面一直说要拆迁新建，可迁完了却没了动静——早几年就已成无人区了，连摄像头都坏了好半年了。
“你确定是在这里等么？”
“我……我迷路了。妈咪会担心我的……”后半句越来越小声，像刚出生的猫崽子叫。
男人上下打量小孩：齐耳发，红色及膝裙，白——大概是白的手套，缀有红宝石碎的小黑皮鞋，脸太脏，泪痕夹杂着尘灰看不清楚，反正五官齐全——是个人，还是个小女孩。男人心里啧啧，面上不显，俯身伸手微笑：“那我带你走吧。”
小孩软软嗓音里混着哭腔，颇有几分手足无措：“妈咪说了，迷路了要去找警察叔叔的。”
“哦？”男人面色不变，“那你找到警察叔叔了吗？”
“……没”
“那我带你去找警察叔叔吧。”男人面上的笑容扩大几分，努力和蔼，黑亮的眼珠上闪过一抹亮红色，“嗯？”
“……谢，谢叔叔。”小孩犹豫了一下，颤颤巍巍地握住男人伸出的手，又抽噎了一下。
男人直起身，微笑掩过愉悦。
鱼儿咬钩了。
男人牵着小孩向小巷走去——正好离“妈咪”越走越远。
小巷狭窄，看上去有些年份了。苔藓上墙，石青色的砖东缺西裂，水泥石灰白一块灰一块，依稀可见小广告层层叠叠模糊不清。
脚下的石板也都坑坑洼洼十缺八九了——当初拆迁的时候，因“恋旧”而拆板留念的大有人在——这里毕竟是贫民区……
也幸好，星联余威尚存，那些人没直接代为拆“违”——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带不走。
男人正好用这些“带不走的”来筑个临时的小窝。
左拐右拐着过了几个犄角旮旯，男人在一个木头门前停步，他伸手在牛仔裤口袋里摸索出一把带着锈斑的钥匙，插入锁眼，轻轻一扭，伴着刺耳的“嘎嘎吱”声音——门开了。
男人踏进去又顿住。转身、低头、微笑，冲那张泪痕未干的稚脸微笑，再次开口：“欢迎来到陋屋——开个玩笑——欢迎光临。孩子。自我介绍一下，嗯，我的名字是贾嘉。职业么——”男人看着小孩，突然恶劣地笑了笑，字到了嘴边翻了个跟头，“是个人贩子。”
眼看着金豆子就又要“啪嗒”落地，男人从腋下抱起小孩就往里走。
穿过门厅，穿过画廊——一直到餐厅，也许是客厅。
这是一个东西向的大房间，西北角是直顶天花板的书柜。
“喂，小子，你有妹妹了。”
书柜上一阵稀里哗啦的动静，又接连落下好几本书来，书柜深处传来模模糊糊的嚷嚷声：“什么？我天，你又往家里拐小孩，缸里都没‘米’了——你知道养个崽子有多费钱吗！你能不能学学那谁，费钱的都送去星联，别老祸害家里！……居然还是个女的！”
男人把小孩放在沙发上，嘟囔了句“别动”，才仰头看去：“你……又给自己建了个窝？”话音才落，书柜上又叱啦哗啦的落下一大堆的书，全都摔在地上，扬起一股黑烟，这之后，书柜的书间才探出一个脑袋，他继续嚷嚷：“……我又不是三岁小孩，才不需要什么妹妹！——等等——姓贾的，你确定那是个女孩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