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稠的树荫遮住了半边的艳阳天。
隙隙间,又看到了星星点点的欲望。
被夏烧灼后的溪流再也无法冲淡这肆意着色的念想。
因为连它,也在山涧小道内蠢蠢模样。
路经鸟拍翅的声响盖过蝉的呼哧。
低飞时打落了蔫蔫不语的柳叶和一旁小憩的丛花。
一地落尽的繁华。
假使昔年的黛玉,是否还会独怀愁离悼念它们。
旁经的谁,又看到了它们。
散散落落。
宿命是否。
1】
又是一个夏天。
校园的小池旁,树枝低垂。饱满的张力,在无风的夏日里,蔓延到每个人的心里。锐利的光束从树顶打落,穿透沉闷的压抑。
谁又甘心只做朋友。
很快地,如同聒噪划破平静的夏天,蠢蠢欲动的内心打破了温良之前的决定。
—想和你在一起的心意越来越强。
喜欢是情不自禁,是忍不住想念,忍不住关注,忍不住想要和你在一起。
—我想要和你在一起,无论有多久,无论结局如何。
最开始的时候,我们会满足于一个笑,一次牵手,一个吻。然后,就会想要陪伴,想要爱,想要拥有。我们会不计后果地开始,但是常常陷于过程,困于结局。
此时的温良就是这样的义无反顾,没有得到的时候,总会把自己想的太容易知足。
第二个夏天,遇见的是你。也是另一个我。
2】
转眼又到了高二暑假。
高楼阴影下行走的人们,眯着眼睛,看向嚣张的日光,心里说不出的躁闷。汗水弄花了爱美姑娘的妆容,引来一声又一声的抱怨。
温良看着忍受煎熬的人们哀叹了一声,又爱莫能助得把窗帘拉起,把自己和那个燥热的世界隔离了。
听见外面妈妈关门的声音之后,温良把最里面的抽屉拉开,拿出颜料,想要转开颜料盒的盖子,发现颜料已经干到把盖子紧紧地粘住了。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心情有些低落。
她试试了其他的颜色,很多都已经不太能用了,可是那家画具店离家里有些远,主要是离公交车站还有一大段步行距离,来回一趟得好一会儿。温良想到了谷雨家正好在商店和自己家的中间,他又有自行车,于是给谷雨打了电话,试探性地问到:“你很久没来我家了吧?”。
“干嘛。”谷雨有一种总没好事的预感。
“哎,我能干嘛呀,真诚地邀请你来我家啊。”
温良换了个舒服点的姿势躺下。
“就这样?”谷雨的语气中充满着怀疑。
“顺便……顺便帮我带些颜料来。”温良小声支吾着。
“看来,这才是真正目的。”谷雨说到。
“诶呀~帮个忙嘛,就是那家从你家来我家路上的,在建行旁边的店。”温良开始撒娇了起来。
“你又要画画了吗?你是不是打算参加艺考了啊?”谷雨问到。
“诶呀考试再说啦,你帮我带一下嘛。”温良避开了这个话题。
“怎么说呀到底……”谷雨继续问到。
“费什么话啊,让你带来就带来。”
……
温良交代清楚之后挂断电话后等谷雨来。她想着刚刚谷雨说的艺考的事儿,内心不是滋味,因为她知道,就算现在让她去考,但是仅凭一腔热血,没有专业的指导,根本无法应试,她害怕等冬天真能去参加考试了,她也没有能力考上。
在她正出神地想着的时候,敲门声响了。
“给你。”谷雨晒红着脸走进温良房里,鬓角的地方已经被汗粘聚在了一块儿,清秀明朗的脸上还有烈日摧残后的余痕。谷雨用手背擦了一下额头渗出的汗,干净的脸被弄花了。这个男孩,恐怕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吧。
“好了,放这里吧。你可以退下了。”温良故作正经地说着。
“你这也太无情了吧,水都不给一口?”
谷雨现在恨不得用颜料把眼前这个死丫头涂成连她妈妈都不认得。但是作为有修养的人,还是忍下了,转身像要离开的样子。
温良看着男生可怜兮兮的样子,笑得很欢。然后转身便去拿毛巾和水。
谷雨擦过汗后,还是一幅求好奇心很强烈的样子问温良:“你决定没了,参加艺考吗?”
“我也不知道,我又没学过。”温良作为一个小白,却是一脸傲娇的样子。
“那你耍什么大牌让我给你送颜料。”
“谁说没学过就不会画了啊。自学不行呀,我还无师自通呢。”
“喜欢那你干嘛不好好学呀,说不定真成名画家了。苟富贵勿相忘啊。”
“我妈不同意呗。”温良看似轻松地回答。
谷雨无奈地耸了一下肩。
温良把三角架在那个空白的空间架好,开始调色。
那个位置放了画架显得刚刚好。
温良是真的属于画画的。每当她拿起画笔的时候,是那么的自然,好像浑然天成就该是这样的她。
虽然她没有经过专业的训练,但是她对构图和色彩有着与生俱来的感受,她的画没有拘束,没有限制。
像某一天发现自己本来就会发声一样,我发现我一直都会画画。
只是在没有人告诉怎样准确吐音咬字之前,我总觉得画里缺少了那一点点的明朗。
这样的很多个下午,温良都呆在房里,吹着冷气,干自己想干的事。爸爸妈妈工作忙,她就常常一个人在家,画起画来却也不觉得无聊了。
傍晚的时候,阳光懒懒地从窗帘的缝隙里爬进来,照在画架上。面前是一张认真的脸,映在满满的暖光里。
宁静。
此刻的世界都静静地等待我。
3】
晚上,温良会玩一会儿手机。即使很晚了,也要硬撑着。有时候看到姜熠的朋友圈,会小心翼翼地点赞,却不敢留言。
“温良,你还没睡吗?”
在等了很久很久之后,姜熠偶尔会发来讯息了。
“对啊,你也是呢。”
我没有理由找你,我没有话题找你,我只是想确认你休息之后再休息。万一,你找我了呢。
“睡啦,晚安。”
“嗯,晚安。”
和那一句俗不可耐的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