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意思是，那可能是一把必须满足必要的条件才能使用的枪，也应该和他的试炼有关。”周业装作看不到时睿困惑的表情，点到为止。
装在时睿口袋里的悼亡者的指南针震动了，提醒他满足了停下的条件。
时睿把它取了出来，原来如此吗？所有的道具都和自己的指南针一样，满足一定的条件才能使用……
“唉，你的指南针总算停下了吗？”年长的男人用余光瞥了瞥不远处的尸体，像是察觉了什么。
短暂的沉默后，他再次开口，却不是质问，“真是太好了，这下可以前往目的地了。”
时睿本来想和周业就此分道扬镳，但转念一想，眼下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再遇到居易，必须有周业在才能抵挡他。
于是他主动邀请，“大叔你也一起走吧？”
“我很乐意帮忙。”周业干脆地点了点头，想了想补充道：“而且我也需要你的帮助。”
时睿很好奇他为什么会需要自己的帮助，他想起刚才居易说自己是为了通过试炼才杀人的，周业也有枪，或许他的试炼也是……
“时睿？”男人见他出神了便喊他的名字，“我们走吧。”
“哦，好。”
不管怎么说，现在只能先一起行动，随机应变了。
时睿还是低估了试炼的复杂性，接下来的时间里，指南针正常运作，但是非常不配合。
两人先走到了公园的中心地带，巨大的摩天轮矗立在哪里，从很远的地方就可以看到，近看时锈迹斑斑，像个迟暮的巨人。
但这里没有什么线索，指南针只是让他们围着摩天轮转了一圈，就又指向了别处。
试炼在兜兜转转之间流逝，夕阳西下的时候，两人又到了公园的外围，道路渐渐变宽，水泥路披上了一层淡淡地橘色，看上去却没有暖意，反而泛着股凄凉的味道。
“还是先找落脚点比较妥当。”两人坐在长椅上休息的时候，周业提议道。
时睿有些恼火，本来以为是很简单的事，没想到会这样，他突然想把指南针摔了，但理性提醒他不能这样做。
他点点头，“算了，今天不找了，天黑后也可能会有更多拿不住的情况，还是先找地方安顿。”
周业的冰块脸上浮现了暧昧地笑容，“你比我想象中的成熟呢。”
最终，时睿采纳了男人的建议，和他一起住到了离公园有些距离的一个商业街角落的酒吧里。
周业找这个地方的理由很简单，他看得出居易是个很怕麻烦的人，他很有可能会选择在公园附近歇脚，住在远一点的地方可以避免短时间内再次碰面。
执行这个方案的代价是他们几乎到月亮升到最高处时才完全放松下来。
周业很贴心的找到了毛毯，白天的奔波和接收到的大量信息让时睿感到梦一样的不真实，消化信息的过程中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梦里有冰冷的雨、冰冷的眼神和同样冰冷的心。
拿枪和他面对面的人他是认识的，非常熟悉，但是看不清脸……
奇怪的是，虽然看不清脸，但他清楚地知道那个人的眼神，那目光深沉复杂，透过雨幕看去，不同的情绪缠绕交织，最后汇集成深不见底的黑。
为什么会是他呢？
嘴张了又张，却一个音也没有发出来。
啪——
分不清是谁先扣动的扳机，反正枪声叠加在了一起。
“啊？！”时睿猛地坐起来，他清晰地感受到冷汗顺着后背往下淌，薄薄地毯子从他前胸滑落。
他摸了摸自己的胸口，没有枪伤，没有血……
呼，是梦啊。
刚才梦里的场景太真实了，不仅仅是中枪的感觉，雨水、眼神、心痛……很可能这就是自己死前看到的最后一幕，他不禁猜想是不是自己的记忆在渐渐复苏。
参加试炼的有的可能是近期和自己遭遇了相似的事故，又或者是某种别的因素……
那么，梦里跟他互相开枪的那个人一定也在这里。
可以就此了结恩怨，也可能因为失去记忆认不出彼此变成同伴？
接下来必须更加谨慎了，既然都在试炼中，这个情况应该不是只出现在自己身上的。
“你醒来了吗？”身侧突然多了一个人。
时睿很不安地抖了一下，但他呼了口气掩饰过去……他是什么时候到自己身边的？
“大叔，你是什么时候醒来的？”他认为自己必须要说点什么才好。
男人揉了揉眼角，“我也是刚起来。”
“我做了一场噩梦，大叔也做梦了吗？”
“嗯。”
果然是这里的规则吗？
时睿追问道：“是伤心的梦还是幸福的梦呢？”
“是一场很无趣的梦，我在梦里不得不硬着头皮做一些根本不想做的事，所以我一心只想快点醒来。”周业的语气和之前都不太一样，透露着沉重和压抑。
时睿想着还是不要继续问下去比较好，等再熟络些会有机会问的。
男人站起身透过窗外看了看天色，“说起来，昨天也差不多是在这个时间段醒来的。”
“而且我们几乎是同时入睡。”时睿补充道，“可能是这里的规则。”
“至少不用担心半夜被偷袭了吗？真是不幸中的万幸。”周业喃喃地说道，转移了话题，“时睿，指南针的状态如何？”
“仍然指向同一个方向。”少年确认后回答，希望今天能给出正确的方向。
周业检查了一遍枪支，“没有问题的话就准备出发，我们得赶在居易出现之前确认一下目的地。”
今天的路倒是没有走重复的，他们离商业街远了些，却也没返回公园那边。
几个小时后，他们到达的地方应该算是居民区，但看起来倒也不是什么高档的小区。
看日头差不多正午了，两人在指南针的带路下停在了一栋爬满爬山虎的危楼面前。
从表面看来，绝大多数的窗户玻璃都被打碎了，这解释了为什么楼附近的地面上有很多大小不一的玻璃碎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