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过五日。
于未来一月,内门上下将陷于忙碌当中,各派皆作相应措施,以为大比做充足准备。
不论是对于各方大派,亦或是弟子而言,此番大比乃其前程之转折,不仅于修炼资源上有质之变化,倘入前十名,可候选执法弟子,届时其地位仅次于真传弟子与长老,掌门,可壮大势力,于宗门内立足。
且对于其所属派系而言,亦有众大意义。
若于一派中出现执法弟子,该派必然全力扶持,以扩张控制范围;故看似替宗门执法,维护内院秩序之高层弟子,实则为各派争权夺利之爪牙。
对此事,龙乘风已而下令禁止,无奈众人阳奉阴违,面对此等腐状,唯有睁眼闭眼。
此日,各派皆召核心弟子,以商酌大比之事。
其中,司马元入院条件虽牵强,但为宗门举荐之人,自然于名单内。
司马元平日行事低调,于前往乾武派总殿之路途亦为谨慎。
一路顺风,无怪异之象。
乃缓缓入殿,而后其余受邀之人依次进入。
见人齐,该派殿主就座首位,其余弟子纷纷如此,聆听意殿主宣布何事。
殿主名为蔡援京,与众多长老一般,予人沉稳厚重之感,双眼如锐利之刃,足以将凝视之人刺缩一半。(蔡援京,字尧理)
不行绕弯,开门见山道:“想必诸位已而得知,于未来一月,我宗内门将行大比,其影响性何在,不必多言。”
又云:“每派限十人参与,而我三大主派则可参二十人,且具五大核心名额。”
所谓核心名额,则是该派极力推荐之弟子,得此名额者,可于该场大比中获极大便利,不仅派遣专业服侍之人安排杂事,且跳过淘汰赛,于正赛内免赛四轮,暂不计入排名榜,于该场大比内属于压轴弟子,全程仅赛五轮。
正因如此,众多修士想夺取此位,无奈竞争过于激烈,且决定权掌握于殿主之手,仅会发之与修为高深,天赋过人之弟子。
司马元暗自庆幸,其入院之名不正,于众多弟子眼中是弱者,有关派系争夺更无之一席之地。因而宗门竞争越是激烈,其存在感越低,自身行动机会便越多。
“此番大比,在坐各位皆有机会参与,有关其余人选与核心名额还需斟酌,然而......”
此时,蔡援京以异样眼神望于司马元。
“掌门刻意嘱咐,核心名额必须有你,且你无权拒绝。”
此言一出,场上议论纷纷,既有眼红之意,亦有不屑之色。
众弟子皆以为,将大比之任放于司马元身上已是浪费,如今令其出现于核心名单中,更是触犯高层弟子之利益,可谓众矢之地。
此正是龙乘风所要之效果,司马元受之待遇越高,其便越为对手之聚焦点,行动便越难,而此时,仅需稍施压力,便迫使其显露破绽。
此时,一弟子挺直站立,面向殿主,行拱手礼。
曰:“启禀殿主,弟子以为,此事不妥。”
话音未落,又道:“我虽不知掌门为何看中此人,但自入派以来,其本领如何全然无显现之意,因而,我与众弟子无法理解,司马元何德何能,足以担任此事?”
他人纷纷附和。
“不错,司马元领军作战之才能我等望尘莫及,其收复疆土,安抚百姓之功更远超我等。但一事归一事,所谓隔行如隔山,修仙并非领军作战,亦不是变法改革,而领悟天地之道,窥得万物规律之过程。”
“且不论其修为如何,单从道心而言,司马元干预之心过重,无法对苍生无为,从而采取人为之措施推动历史进程,此等非自然作为,不符我修炼之道。”
此人所言,无异于对司马元进行人身攻击。先是阐明其入院掺和水分,再论述为为人作风,从而表明司马元既无担任之能,亦不适合修仙一道,引起众议。
司马元行军礼,道:“今天下大乱,生灵涂炭,于此人人自危,食不果腹,衣不蔽体之时代,倘高层人员无为,则不民心。你纵观天下,百姓纷纷逃窜,西方列强与流寇趁机入侵,百姓怨言顿出。”
又曰:“你可知西方人如何看待我东方百姓?病夫,懦弱,甚至乎涉及对我东方先祖之侮辱,此等丧权辱国之状,何以无为?”
司马元将茶水倒入杯中。
“倘说我东方人民为杯,东方文明为水,不妨设想,倘此杯破,杯中之水会如何。”
言未尽,将茶杯一把摔碎。
于茶杯破碎之时,水纷纷四流,如同脱缰野马般不收束缚,不久蒸干。
“如有不适,望行谅解;然苍生与文明之关系便是如此,修仙文明为人所创,倘使我东方人民活于屈辱之下,被外族逐一屠杀,敢问何来修仙?不保根源,反求皮毛,可谓本末倒置。”
此人勃然大怒,责之曰:“大胆!竟言修仙之道为皮毛,莫非我茫茫天道比不上那万千刁民?休将政治,军事与修仙混为一谈,此乃灵剑宗,非你所统领之军营,容不得你妄论。”
望蒸发之水,缓缓答曰:“只属于少数人之成就,以天分垄断一生,虽为博大精深之文明,但不见得是众生正道。唯有激发凡人积极之斗志才能使世间升华,而不是灌输奴隶思想,限制其发展,将苍生控制于统治者手中,只为自身获利。”
“倘论大海,乃万千水滴所形成。一滴水唯有融入大海才会永不干涸,个体之存在,唯有与集体融为一体,才能体现其价值。你既言道心,却为何将万千能力集于自身,而不用于苍生?修为乃天地予修炼者之馈赠,然既受于天地,则用于天地,救济苍生,为国为民,才可体现其意义。”
此人仍是不服于司马元,多行力辩,司马元不复回。
殿主制止此人,道:“适可而止,你二人要论,且私下解决,要设台广邀嘉宾评判也好,切勿于此胡闹。”
此人止言,但司马元方才所言已而得罪众人,想必日后行事必会受阻。
司马元深知,为避患,方才应当附和,不行辩论。然而,如今修仙者思想腐化至此,非司马元三言两语可改变,所行发声,不过是微不足道之正声罢了。
但越是如此,便越是坚定自身所想,以至于难以动摇。
蔡援京遣散众人,临走前告之司马元,此番核心名额非天降馅饼,不得大比前五名,必受重罚。
抛开应对大比之事,司马元精心策划脱身时机,步步为营,直待时日至来。
灵剑宗上下热闹非凡,皆为大比之事殚精竭虑,期望以良好表现获取派系认可,更想于比试中脱颖而出,向其所向往之成果逐步接近,生活于缥缈之中。
此时,起义军仍在拼死杀敌,万仙盟战事未有好转,百姓生活仍是苦不堪言,战争所带来之结果,便是使人民受苦,战场于人民故乡,不论结果如何,皆会大伤人心。
面对外族入侵,东方百姓为何不行反抗,将领为何不战而降?并非其本性懦弱,更不是缺乏抗争精神,而是对统治者为一己之利牺牲国家前途之厌恶,对人民不管不顾之失望,所谓群龙不可无首,倘使其首领不作表率,百姓何以依靠?将领何不心慌?
唯有效之统治,出现有胆识与才能,深得民心之领袖,才能领导苍生自救。
只是,修士断不知此理,只为修炼资源而争夺,为领悟大道而闭关罢。
闻优美乐声,各修士激烈之讨论,司马元不仅叹息。
于众宾欢乐之下,又包含多少乱世之血与泪?
烟笼寒水月笼沙,夜泊秦淮近酒家。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