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阵虽应,却非锁定司马元本身,而是落其身旁不远,细行感应,确乎有人。
此人身着夜行服,身型娇小,虽对面容加以掩饰,却显熟悉。
缓缓行出,则更显身份。
一年前,恰是此人,于司马元入门之时予以行刺。
方才见面,其刺客又复现出,仅手持短剑,以鬼魅之势突击眼前之人,欲以一招毙命。
司马元神定气闲,只冲击其手腕穴位,致其麻痹,待剑至眼前,其力道早已卸去。
稍行躲避,顺剑柄一提,短剑飞出。
失去武器,此人变招,但呈鹰爪,以擒拿技法刚猛攻之。
画圆抵挡,又应连击,双方缠斗,闹此处天翻地覆。
司马元不急于取胜,而是于交战中摸清对方路数,待寻破绽,则又还击。
相比之下,此人身为刺客,深知相同招式不可多次使用,故多有变招,但招招狠毒,皆出全力。
一方以柔克刚,后发制人,招式虽无过大威力,却恰好化解对方攻击,于过程中控制对手运行区域,乱其节奏,使之越战越惊,其间消耗极少元气,以彼力攻彼身之法缓缓交战;一方则着重取人性命,先发制人,招式威力极高,直击要害,无奈消耗过大,且于交手中多次被对手化解攻势,短时间内无法得势,便逐渐不支,转主动为被动。
于此对照之下,优劣得所。
倘论番争斗,对手非败于太极,而是败于自身,不过是太极将其力调动,反耗其元气,使之不战而败。
而太极之运行者,则是司马元。
于司马元而言,与其言此为战斗,不如名之曰修炼。且不论面对欲取其性命之人未尽全力予以还击,单是以控制手法令对方自败一点,便充分体现,其不想快结束。
而此举自有其居心。
待对手无力,司马元施展推手,令其倒飞墙边,直毁架台,则又触发大阵。
以司马元谨慎之性格,断不会触发此阵,故先前预警乃是针对此人之过失,则行事操之过急,不慎触发机关。
实则,正是司马元之到来,令此人急促隐蔽,引发后事。
拖延至此,想必守卫将至,宜速退之。
司马元将方才所获情报扔出,道:“你既潜入此处,想必欲得此图,方才攻击之举亦是为抢夺,可谓殚精竭虑。”
言罢,与居所分神互换,而后收回,消失于此。
刺客诧异,却迅速拾起,欲以离去。
此刻,数十全副武装之守卫接踵而至,已而包围此人。
刺客触发囊中机关,暗器飞乎其间,众守卫倒地不起。
又以鬼魅之速直飞楼底,施以轻功,缓缓落地。
大阵预警已久,除试炼之弟子外,其余内门修士皆受高层人员之调遣,行搜捕之事。
龙乘风等候已久,直待其现形,便插翅难逃。
众多修士围此水泄不通,场面尤为壮观。
“来者何人?竟敢窃取我我宗机密,且从实招来,否则严惩不贷。”
龙乘风深知此言毫无意义,但身为一宗之主须行以形式,以显大宗风范。
心想,倘对方执意如此,便无需多言,拿下便是。
不料,刺客一言不复,乃取球状物置于地,顿时暗纱笼罩。
此阵多用以屏蔽,掩护撤退,其范围可达方圆数千里,布下之时吸收天地灵气,以增长效果。
刺客隐藏气息,调节至假死状态,迅速飞窜院外,逃之夭天。
来者不善,据此范围而言,想必潜伏已久,可谓宗门蛀虫。
身处迷雾,虽有高深修为,却碍于人数众多无法施展,且受其屏蔽,无法感知对方存在,倘不破阵,则无法擒获此人。
原先宗门大阵之锁定尚有作用,无奈此阵一出,联系中断,又复大海捞针。
于短期抓捕此人断不可能,眼前之事唯有破阵,维护大比运作,暗中调查。
一年内,宗门突发事件急剧增加,先是上官嘉阳遇刺,紧接着一年抗敌失利,如今却丢宗门机密,可谓灵剑宗之大耻,何能不怒?
然而,龙乘风终是克制自身,冷静处理事宜,于破阵之际遣散众人。
殊不知,浩劫将至。
......
司马元居所。
门外监视之人坚信其隐蔽天衣无缝,观察已久,殊未见司马元出门在外,心生无趣,却不得违抗宗门命令。
方才宗门大阵预警,心想大事发生,然而各司其职,坚守岗位即可。
随后,继而工作。
不料,天降黑雾,致使视线模糊,不见半米之外。
司马元充当性开门,道:“为何天地昏暗?”
此人不禁接话,云:“不知。”
此言一出,充分暴露其存在,心生无语,自觉行出。
站立台阶,道:“我居所向来宁静,平日无人前往,仁兄何来性质,至于此地?”
司马元仍无揭露此人性质,而是装作不知,好行迂回。
此人稍行思考,以复之。
倘言路过,绝非佳言,对方决然不信,而转身便跑,却又显嫌疑,不行答复亦是如此,可谓左右为难。
未待此人开口,便云:“仁兄不必急于答复,来者是客,可坐下畅谈。”
此人无言,唯有应付。
入居,二人坐于客厅,司马元将茶叶放入壶中,又以灵力致使水沸腾,待以热水洗茶,则缓缓倒入,茶香四溢。
人手一杯,于此灵气充沛之地品茶悟道,不失为雅致。
此人对茶道不失兴趣,便随之细品,道:“不错,入口绵,回味甘,茶香足以弥留所经之地,其味清淡,扩散四周,却丝毫无减弱之意。”
答曰:“阁下与我颇为投缘,皆具闲情雅致。今黑雾弥漫,无丝毫退去之意,不如弈棋,辅以品茶,待事态好转再行离去,如何?”
此言正应其心声,自接受宗门任务以来,此人无一日懈怠,可谓劳累。如今偷得浮生半日闲,何不尽兴,弈棋消磨?
故应之:“恭敬不如从命;在下棋艺不佳,见笑是也。”
司马元施展灵力,桌面渐显棋盘,细观之,与其印象大相径庭,非围棋之地。
又由乾坤袋内取出棋子,令其逐一落位。
观其布局,更为惊异,问曰:“此为何棋?我闻所未闻。”
棋盘分两大阵营,一朱一墨,中间隔以江河,红方离河一格之地,分布五兵,后一格则放置二炮,中有九宫格,帅处其间,左右依次分布車,马,相,士。
而对立阵营则改兵为卒,改相为象,改帅为将,其余皆全一同。
介绍规则后,此人颇有兴致,乃行对弈,其间不亦乐乎,全然忘却其任务。
一时辰后,黑雾退去,司马元故入虎口,送車其中,此局败北。
道:“黑雾已退,过久伤身,来日再弈。”
此人站立,问曰:“此棋甚妙,可否赠我细行深造?”
“棋可再造,你有此兴致,拿去便是。”
此人乐而辞之。
待其远去,紧闭大门,取迷镜石而视之。
迷镜石与此人视线相连,可接收声音,具监视效果。
“眼线变为他人棋子,不知你作何感想。”
......
黑雾虽散,山间却更显诡异,空气散漫刺骨之寒气,于春暖花开之时极其怪异。
于山峰壮观之表象下,又存乎内幕几何?
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