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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仙缘

神仙!有神仙来了!

听到喊声,七毛赶紧拉着十二毛,跟着人群像南边奔去。虽然不知道神仙是啥,但是看大家这么兴奋,想必是极厉害的。

刚刚跑到十字路口,就见靠近南边路口,搭起了一个芦棚,一圈人围在那里,不知在做什么。七毛两个挤到人群里,看到地上铺着芦席,中间有一个老道士盘坐在那里。那道士须发皆白,头上一顶藏青色的道冠,一身青布道袍,上面绣着阴阳八卦,手里抱着一柄拂尘。身后立着十几个年轻的道士,都穿着白色道袍,高矮胖瘦不等。

一个面色微黑的青年道士站在芦棚前,对着大伙抱拳施礼,口称法号:“无量天尊!各位乡亲,贫道随家师路过贵方,往北方黑龙山开山立派。每过一处家师都开坛讲法,收有缘之人入门,一起修行长生大道。诸位若有志修仙了道,一窥长生,可来我处品鉴仙缘。一旦与我家师傅有缘,便可跟我一起,随师修行。”

话音刚刚落地,就有人大声喝问:“怎样才是有缘?”

道士道:“我这里有块仙缘石,只需将手按在上面便可知了。”

言罢,从袖中摸出一块脸盆大小石头,一面光滑如镜,一面跟普通山上的石头一般。这一手唬的人群一阵惊叹。好大块石头怎么从袖子里掏出来了?虽然道袍宽大,可袖子也不过比平常衣袖稍宽些,怎放的下脸盆大小一块石头?

道士很是满意众人的反应,面露微笑,“不知哪位愿意先来一试呀?”

众人互相观看着,相熟的低声议论着,却是没人上前。十二毛看老道掏出石头已然心里痒痒了,便去捅七毛,“七毛哥,你去试试吧”。七毛本是个活泼的性子,便迈步走了过去,“道长好”。

那道士看了看七毛,虽然见他穿着像个乞丐,倒也没嫌弃他,因为师兄弟里面就有乞丐。他们跟随师傅从南方一路行来,穿城过寨,见过了不知多少样人了。师傅如今也收了九百九十七个徒弟,其余的是兄弟在后面迤逦跟来,再收两个,满九百九十九个弟子便要带着一起,驾雾腾云而去,不用这么慢慢行走了。这枯山镇虽小,但师傅说还有两个有缘人在这里,早些找到才好。

“你可愿离家修行?”赵道士对七毛问到。七毛略思索了一下,反问他:“修行有饭吃么?”

道士闻听呵呵呵一笑,“你只管试试吧,一入师傅门墙,吃饭就再也不用愁了”。

七毛又说,“好啊,不过我要带着我弟弟”。

十二毛适时的在七毛身后露了个头。赵道士也不急,拖家带口的见的多了。“你先把手放上去,按在仙缘石上,看看有没有仙缘再说”

七毛也不再废话,把他黑乎乎的手拍在了仙缘石那光滑表面的正中央。只听赵道士在一旁讲到:“把眼闭上,什么也不要想”。七毛问听,立时把眼闭了起来。才把眼闭上,便觉得心里一荡,突然便想到小时跟大哥一起捉田鼠,烤着吃的事情。肥大的田鼠,洗剥干净,放在火上烤着,一边烤一边往上面撒些盐,火苗舔着田鼠,发出滋滋的声音……他正回味无穷的时候,便听到赵道士一声喝,“好了。”七毛赶紧回神睁眼,立马就看到那仙缘石发出一片赤红的光芒。赵道士赶紧回头看向师傅。那老道士此时也张开了眼,笑眯眯的说了句:“甚好!上品火灵根”四周的人群也跟着发出一阵阵惊叹。

“好神奇的石头”

“是啊这孩子怎么弄的?”

“边上还有个小的,是不是也行啊?”

第一个测试的就符合条件,道士心里很是高兴,但愿今天能早早收场。而且,师傅九百多个徒弟,上品灵根的可就一个,师傅宠爱的不得了,现在又来了一个,真是让人期待呀。

十二毛看到七哥这么厉害,也学着样子把手按了上去,等了半晌也没声音,便自个睁了眼。看看那石头,一点变化也没有。他不明所以,便看向赵道士,“道长老爷,我……”赵道士摇了摇头,“小兄弟,你没有仙缘啊”

“没有仙缘怎么办?”十二毛眼巴巴的望着七哥。

七毛立时拉了十二毛的手,冲道士喊道:“我一定要带着弟弟。我们家里就剩下我们俩了,不能扔下他。弟弟要是不能跟我走,那我也不修了。”

道士不说话,这可不好办,没有灵根的无法修行,可是上品灵根又太过稀少,无奈的看向了芦棚里的师傅。

老道微微一笑,说到“好啊,你们俩且站到我身后来吧”。

七毛回头看了眼十二毛,十二毛也十分开心的瞅着七毛,“七毛哥,以后咱是不是都能吃饱了?”。

七毛也没理他,只是拉着他站到一群道士中。赵道士也很纳闷,一路上像这样带着家眷的不知凡几,师傅从来也没松过口,出家不想家,想家别出家。带着弟弟算什么嘛?奈何师傅都说话了,只好继续喊旁人来测试。

有了七毛的神奇表现在前,人们的热情一下被点燃了。马上就有了一个几十人的队伍排在那里,等着摸仙缘。

奈何有仙缘的人实在凤毛麟角麟角,多数的都跟十二毛一样,没有灵根。

好在太阳下山之前,又找到一个有仙缘的,正是饭馆里那个伙计。不过他没有七毛那样的上品火灵根,只是将将让仙缘石的边缘发出了些黄色的光芒,定为下品土灵根。

至此,老道士的九百九十九个徒弟收齐了。

很快,后面赶来的大部分弟子也进了枯山镇。千人的队伍便在枯山镇歇了。

枯山镇夜里很安宁。道士们在镇上歇息,几个客店瞬间都住满了。

七毛,十二毛跟伙计都是今天新收的徒弟。便跟黑脸道士一起,在饭馆的后院客房住下。

道士名赵云海,本是个行脚商人,原名赵大海,今年二十六了。做买卖的时候遇到了强人,折了本钱,急火攻心生了场大病,困在南方一个小镇的客店里,还不上店饭钱,在那里打工还钱。恰遇老道士路过那里,发现他是中品的木灵根,是个修行的苗子,想要收做徒弟,于是他便跟着走了。

赵云海给两个新加入的师弟换好道袍,十二毛虽然没有灵根,但是既然师傅说可以带着,便也给了他一身新道袍。接着还给三人讲了宗派的事情。

原来老道士道号无虚道尊,秉承天地意旨,要去北方开宗立派。这一路行来施药救人,除妖捉鬼,呼风唤雨,道法无边。他说曾在梦中得到天人指引,要他收下九百九十九个弟子,方能开派成功。因此一路上每遇到个有缘人都要收做弟子。宗派的名字还没有,无虚道尊说要等到了地方,祭祀过上苍才知晓。他们如今都是第一代弟子,所以排做云字辈。七毛今后便要唤做谷云七了。

伙计叫胡平,所以道号是胡云平。他今年一十九岁。比大毛早一年到饭馆跑堂,因早上见过的缘故,三人也算的熟识,睡在一间通铺。

十二毛跑去问赵云海:“我是不是要叫谷云十二?”

赵云海哈哈大笑:“你不行的。我们都是有灵根的,虽然年纪有大有小,但是都是可以修行的。你没有灵根,入不了师傅门墙,用不得云字”

十二毛又说:“那我跟在七哥身边,给你们跑腿干活儿总行吧?”

赵云海认真的瞅着十二毛:“我也不知道师傅为啥留下你。也许是云七师弟的天赋太好了,师傅看着他的面子才同意的。等明天云七师弟自己问问师傅吧,你自家事自己问,好吧?”

谷云七按住还想纠缠的十二毛,跟赵云海说:“多谢师兄。明天俺自个儿问问师傅就好”,又对十二毛说:“放心吧,哥到哪儿都不会丢下你”

赵云海也不再说什么,传了二人一篇口诀,叫做《导引篇》,嘱咐二人今夜务必记牢。便自去打坐练功了。

次日天明,众道士齐聚。谷云七跟胡云平因住的离无虚道尊最近,又是新近入门的,便伺候师傅洗漱。随便吃了些早饭,和无虚道尊一起,在镇外汇合了一众师兄师姐。无虚道尊立在高处,对众位弟子言道:“你们跟随我一路北上,最早的已有两年七个月了。这一路行来虽然辛苦,可也是对你们的磨练。修行路漫漫,意志不坚者求不得长生。今日我收徒已满,当不再游历,等翻过了枯界山,咱们便可加快脚程了。

此地大旱三年,乃是有妖秽作祟,稍后我将施法,祛除妖孽,普降甘霖,救济这一方黎民。尔等日后行走天下,也要以苍生为念,修身立命。”

道尊言罢,率先起身,驾了一阵清风直奔枯界山而去。众弟子分作十班,每班百人,先后向枯界山行去。

十二毛跟谷云七心情最是激动。前一天才离开小山村,今天便要折返,还穿上了这一身漂亮飘逸的道袍,以后再也不用为吃饱饭发愁了。至于老道讲的要降雨,完全没有听进半个字。

弟子们虽然不能向老道尊一样驾风飞行,入门早些的还是能够施展些简单的法术。十二毛他们仨被施了轻身术,脚下生风,比之前不知快了多少,盏茶的功夫就到了王八脖子村。看着废墟中的家园,十二毛心里只默默的说了声再见,便跟在七哥身边,随着众人一起进了枯界山。

枯界山顶,无虚道尊依然排好了香案,手持一把宝剑,足踏魁罡,口中念念有词。赶来的弟子们安静的维护在道尊身后,为师傅护法。

十二毛两眼放光,紧紧的盯着老道尊。不自觉的口水流下了老长。这就是神仙啊!我以后也要法力无边,太TM厉害了。

就在十二毛出神的片刻,无虚道尊一声大喝:“大胆妖秽,速速显形!”手持宝剑,向天空一指,只听一声霹雳响,万里晴空中劈下一道雷霆,正中枯界山下一块岩石。那石头刹那间化作齑粉,地上出现一个焦黑的大坑,向外飘着屡屡青烟,一道红光闪现,转眼向北方一闪而逝。老道尊微微一笑,也不追赶,继续施法。

但见得狂风大作,乌云密布,顷刻间大雨瓢泼而下。

枯山镇的人晓得是老道尊施法,纷纷走出家门,向着北方枯界山的方向跪拜,口称老神仙万寿。

过了半日,雨停云舒。无虚道尊招呼了众弟子,向北下了枯界山,直奔黑龙山行去。

话说无虚道尊带领一众弟子,下得枯界山,立在荒原的边上。

无虚道尊安排众弟子排列站好。早入门的弟子已经修行了两年多,进入练气二层的有五百人,练气一层的也有三百多人,剩下几十人因为入门晚,刚刚气感,就是感应到灵气,尚不能算作练气士。不过按照道尊讲法,只有筑基成功才算踏入修行的门槛。

弟子们排好阵势,各掐手诀,念诵咒语,十二毛也躲在七哥的身后,装模作样的嘟囔着。

随后老道尊法力喷涌,手诀挥动,催动地行术,所有门人便紧随老道尊的身后,向着北方疾驰而去。

似这样行了数个时辰,老道尊按下法诀,吐出一口浊气,示意众人休息。一次施法这么久,带了这许多人,也未见他有多疲劳。反倒是众位弟子,虽然借了师傅的力,还是难免法力不济,个个头晕脑胀,面色潮红,显是累的不轻。

安营扎寨的事情,弟子们驾轻就熟,短时间便以老道尊为中心,按下一座临时营寨。外圈是入门最早的弟子,多是练气二层,接着是练气一层的,最内圈便是道尊和一众新晋弟子。

道尊自顾修行,向新弟子传道的事情都落在赵云海跟一个叫做李云山的弟子身上。这儿人入门最早,都有了练气二层颠覆的修为,被众人称作大师兄跟二师兄。今天赵云海负责师弟妹们安营警戒,所以讲道的便是李云山。

李云山是江南孟州城巡抚的公子,自幼聪慧过人。巡抚一家视为掌上明珠,盼着他考取功名,光耀门庭。奈何李公子却爱上了求仙问道,撇下学业跟了道尊来了北地。因出身太好,他是瞧不起这些俗人的,觉得跟他们在一起,拉低了自己的档次。要不是有道尊师傅在,他才懒得管这些师弟妹们。师命难违,他只好耐着性子帮谷云七几人入门。

修真有很多方法,但都是修的自身灵性,采天地之灵气,筑自身之根基。按照口诀修炼,最快的半天便到气感,也就是感应到灵气存在。门中这个记录便是李云山保持的,他是上品水灵根。其余最快的,也要三天时间。

能够吐纳灵气,搬运周天一周,那就是练气一层,如今门内最快的记录是十天,李云山创下。目前最慢的一个弟子用了一个半月,是江北杜家庄来的一个师弟,叫杜云龙。

持续用功,等到各个穴位感到饱满充盈,时时有鼓胀之意,那便是练气一层圆满,可以突破到练气二层了。依次类推,到练气第九层圆满,就可以尝试服下筑基丹,冲击筑基了。

筑基同样有九层,前三层被称作筑基初期,中三层为筑基中期,七八层为筑基后期,到了九层就是筑基巅峰,而筑基九层修到大圆满的时候,也叫假丹期,意味着机缘一到,便可吞下金丹,大道可期了。

至于金丹后的修行,道尊尚未传下,诸弟子都还不知晓。

道尊传下的《导引篇》乃是玄门正宗的法诀,虽然修炼速度不快,但好在中正平和,最适合入门弟子修炼。昨夜谷云七跟胡云平两人已然牢记于心,此时听完李云山讲解,便开始各自修炼。

李云飞盘坐在地,观想自身,默念口诀,务求无念无欲的境界。口诀在心中流淌了数遍,慢慢的他就进入了一个奇妙的状态,感觉身边有数个火红的光球飘动,随着他心里的召唤,这些光球顺着他全身的毛孔涌了进来,接着就感到全身一阵舒畅,他舒服的吐了口浊气出来。睁眼观看,发现老道尊正在看着他,冲他点头微笑。

谷云七赶忙起身,来到道尊身前拜倒,“师傅,弟子感觉到灵气了”。道尊微微颔首,“不错,不错。已经赶上你云山师兄。以后勤加修持,大道必然有你。”谷云七赶忙叩首:“多谢师傅教诲。只是不知我那十二弟可否修行?”道尊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熟睡的十二毛,呵呵一笑,“原本没有灵根的人是不能修行的。若不是看你是上品灵根,我也不愿意带着他。不过修仙法门无数,若是那孩子不辞辛苦,我也有炼体的法诀传他,好叫他以武入道。到时你弟兄二人齐心协力,长生路上倒好互相扶持。”谷云七听了内心激动,赶忙叩谢老师:“多谢师傅!多谢师傅”。老道尊有讲到,“修行一道讲究阴阳和谐,张弛有度,一味的苦修不见得就是好事。适时的休息,把根基打牢,才能行的更远。”谷云七又行了一礼,才退下休息。来到十二毛的身边坐下,望着熟睡的弟弟,口中念叨着:爹,娘,大娘,你们在天有灵,保佑我跟十二弟修成仙道啊。其实他却是不知,老道尊讲的以武入道不假,可是那也要有灵根的。没有灵根的么,呵呵,是万万修不成仙的。老道尊看中的,只是他这个上品火灵根,捎带个拖油瓶,无所谓了。

李云山也被惊动,看到这些,哪里还不明白,这个新来的师弟已然达到气感境。这速度,已然赶上他了。去年老道尊在孟州城停留了月余光景,就住在他家里。早上拜师,中午开始尝试修行,到了掌灯时候就有了气感,那时被老道尊成为修行天才。打那以后,自己用功不辍,一年多时间就练气二层了,眼看要突破到练气三层,现在这个谷云七,大有赶超自己的架势。心里没来由的产生一阵紧迫感。他握紧了拳头,暗暗咬牙,一定不能被个土包子超过去。

待到天光破晓,弟子们生火做饭,收拾停当之后。依然照着昨日的阵势,由老道尊引领着,继续向北疾驰。

如此这般一直行了十日,每日弟子们都能多行几千里,边行路,边锤炼法力,到了十万里之外的黑龙山深处。

老道长飞到天空高处,掐诀念咒,甩动拂尘,一道清光落在一个山头。随即那个山尖便被抹平,一条小路,顺着陡峭的山壁,蜿蜒而下,直到众弟子跟前方驻。十二毛还在慨叹老神仙法力高强,众道士已经顺着山路向山顶行去。

一众人来至山顶,听从老道尊的安排,施展法术,搭建房舍。道尊要求弟子们,不论是建房还是打井,平整土地还是洒水栽苗,都只准使用法力,不许用蛮力。

就这样辛苦了半月时间,山顶之上边出现了一座宏伟的道观。

无虚道尊开坛祭天,求下了落霞二字,道观便名落霞观,那座山也被叫做落霞山。

至此,落霞一脉,开宗立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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