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轮皎洁的明月挂在西安府的夜空,虽不是正月十五但月亮的轮廓依然饱满。此时已是夜半三更,万籁俱寂,城内的灯火已全部熄灭,唯有陕西巡抚衙门内的灯还亮着。
孙传庭坐在巡抚衙门内,手捧着一本《百战奇法》,正在认真地研读。此书是大明开国功臣刘基所著的兵书,内容博大精深,一直被后世兵家所推崇。
孙传庭正读到精妙处,忽听得门外有刀兵相交之声,不一会就没了声响,正欲起身出门一探究竟之时,门突然开了,走进一个杀气腾腾的青衣少年,手持一把血红色的刀立于门口。此人正是赵离。
孙传庭正欲开口喊人之时,却被赵离的话打断了
“不用喊了,这衙门内外的士兵都被我杀光了。”
孙传庭不说话了,寻思良久,缓缓说道:
“你来此必然是为了杀我,那就赶紧动手吧。”说罢闭上了眼睛,只等来者取他性命。
“我本欲杀你……可这暗杀的手段不太光明正大。”赵离说完这句话后,孙传庭睁开了眼睛,仔细打量着眼前的少年。
“你……是高迎祥的义子吧?”孙传庭说。
“没错……我就是被你们这群朝廷的走狗残忍杀害的高闯王义子。”赵离想起义父在天牢内被行刑的惨状,咬牙切齿地说道。
“我在押送他回京城的路上听他说起过……我见他年逾半百,心中惋惜,便和他交谈了几句。他说他膝下无子,唯有一义子武功高强但身负血海深仇,从小到大一直郁郁寡欢,他若还能见你一面,一定要叮嘱你要远离乱世纷争,好好过日子……这话就由我转达给你吧。”孙传庭说完叹了口气。
赵离听完这些话心中悲痛,眼泪呼之欲出,但义父一再教导男儿有泪不轻弹,他便忍住了眼泪,转身准备离去。
“少侠,你我都是炎黄子孙,如今满清铁骑一直攻打大明边境意欲入关,我等应该团结一致,共拒外敌啊。”孙传庭上前几步说道,在他心里,抵御外敌才是重中之重,攘外方可安内。
“这些事我左右不了,但我义父败于你手,你便与我有杀父之仇,若有一天在战场上相见,我绝不会手下留情!”赵离说完走入院内,纵身一跃,消失在夜色中,只留下孙传庭一人扼腕长叹……
中州派总坛楼下聚着十名灰衣人,为首的那人是赵不弃,他对手下九名锦衣卫轻声说道:
“现在夜深人静,切记不可发出太大的声响,此人武功高强,只可智取不可强攻。”
“明白!”手下众人轻声回应。
“现在先上去一个人,去看看楼上的情况,其他人原地待命。”
“我去吧”,说话这人名叫张进,是一名入职多年的锦衣卫,经验丰富。
张进往手上套了一副铁爪,沿着墙壁往上爬,刚爬到第五层,远处飞过来一把巨大的流星锤,正好砸在张进的身上,张进顿时一命呜呼,如一滩烂泥般从高处坠落下来,摔在了赵不弃面前,那巨大的流星锤也紧跟着“噹”的一声落在地面上。众人顿觉不妙,抽出腰间的绣春刀准备应战。
远处大摇大摆地走过来三个人,一个高胖,一个矮瘦,另一个是一名须发皆白的老者,这老者脸上露出奸诈的笑容,什么轻蔑地对锦衣卫们说:
“想抓老子,你们还嫩这呢!”
“陈嵩阳!你这老不死的混蛋!”赵不弃咆哮到,刚刚亲眼目睹了同伴的惨死,他心中甚是愤怒。
“嘿嘿嘿嘿……自己技不如人,怎么还恼羞成怒了!”矮瘦那人调侃道。
“师兄!别跟他们废话了,他们就九个人,我们三个杀他们易如反掌!”高胖的人早就等的不耐烦了,厚重的杀气在他眼中升腾。
“那师弟,你先练练手吧。”矮瘦的人说道。
赵不弃知道一场血战已无法避免了,带着人缓缓移动到了宽阔的大街上,与那三人怒目而视。
“好!看我如何碾碎他们!”高胖之人说罢拿起巨斧就朝锦衣卫们冲去。
“布阵!”赵不弃大喝一声,众锦衣卫立刻围成一个半圆,前面四人,后面六人,全部手持绣春刀。
高胖之人一跃而起,手持巨斧向锦衣卫们重重砸去,巨斧即将落下时,众人迅速变换了队形,朝四周散开,避开了巨斧重重地一击。这一击劈开了地面的砖块,斧刃深埋地下数尺,高胖者用力将巨斧往外拔,但动作太慢,九名锦衣卫已经迅速将他围成一个圈,持刀向他腰身刺去,剑刺中了他的身体,可这人的皮肤硬如磐石,无论几人再怎么用力,剑尖也不能刺去半分。
旁边的矮瘦之人“嘿嘿嘿嘿”地笑着,似乎这个场面早已在他预料之中了。
“变阵!”赵不弃见此情形大喝一声,其他八个人迅速变为一个正方形将高胖者围住。此阵名为“天地方圆阵”,阵法即是在圆形和方形之间不断变换,根据阵法形状的不同随机改变战术策略,锦衣卫在遇到棘手的抓捕对象时便会使用此阵法。
八人围成方形,留赵不弃一人在阵外观察形势,高胖者也总算是拔出了巨斧,周围的八个人迅速移动着但始终保持着阵型,这胖子看的头晕眼花一时间不知所措。
“嗖”的一声,一条铁索飞出来套住了高胖者的脖子,紧接着又飞出几条铁索分别捆住了他的双手双脚,巨斧掉落地面,胖子拼命挣扎着,八个人一齐使力都很难拽住他。这时,阵型外的赵不弃一跃而起,手持寒铁利刃像高胖者的头部刺去,此人身上硬如磐石,赵不弃便去刺他的眼睛,脸尖离高胖者的眼球只有不到一寸的距离了,“砰”的一声巨响,赵不弃眼前一黑,口吐鲜血,飞出十丈远,重重地摔在街面的石砖上。——他中了一记“嵩阳神掌”!
“赵总指!”属下几人惊呼,手上已使不出力气,高胖之人见状突然发力将铁索挣断,捡起巨斧向锦衣卫挥舞着,锦衣卫阵法已乱毫无还手之力,这胖子的没一次攻击都有千钧之力,凡人之躯是没办法抵挡的住的,八名锦衣卫纷纷毙命于他的巨斧之下,只剩下赵不弃一人奄奄一息……
“混……混蛋!”赵不弃在地上挣扎着咆哮,他已身受重伤,鲜血从他的口中不断地往外涌出……
“哼哼”陈嵩阳冷笑着朝赵不弃走过去,“年轻人还是太嫩了,连你师父都扛不住我这一掌,何况是你这小身板儿?哈哈哈……”这须发皆白的老头子狂妄地大笑起来。
“混蛋!我师父……果然……是你们杀得!”赵不弃的眼泪夺眶而出,双手不停地使劲想从地上爬起来但无济于事。
“诶!话不能乱说,是这老爷子杀得,我们兄弟俩可没参与!”矮瘦的人笑嘻嘻地说道。
“哼哼,反正你都要死了,我也不怕告诉你,你师父原是鬼刀门的大弟子,前段时间宫无我那老家伙想让他回归鬼刀门但是被你师父拒绝了,老家伙心一狠,便派他俩儿子和我一起把他杀了……我只是从背后给了他一掌,要他命的,是宫武刺到他心脏的那一刀啊!”陈嵩阳慢慢地运气与右掌之上“今天,我就送你去见你师父!”说罢举起手掌朝着赵不弃的天灵盖拍去……
“啊!!”惨叫声中,陈嵩阳的右手掉在了地上,一道白影闪过,地上只留下一滩血迹和捂着手臂惨叫的陈嵩阳——赵不弃不见了!
“师兄……怎么办?”高胖之人问道。
“别追,宫文宫武那边,应该已经动手了。”
矮瘦之人说罢“嘿嘿嘿嘿”地笑起来,转身朝着北边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