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城夏季多雨,黎泓的车快速驶向南郊。中途,他打了两个电话。
阮非困在南郊工地工棚,她来了许久,原本是找工头了解情况顺便看望受伤工人。谁知一场大雨困住她,工人和受伤工人家属团团围住她,不让她走。手机也没电了!
“你们这些有钱人、黑心的老板,我男人在你们的工程上出事,腿都坏了、残了,半个月了你们都不来看看,钱都不赔,我们的命就这么糟践吗?当家的啊,你命苦啊,你残了,我们娘仨以后可怎么活啊?!”受伤工人家属哭嚎。
两个穿着邋遢,面黄肌瘦的小男孩也跟着哭道:“妈妈!”
阮非没见过这场面,本能的往外退。工棚外风雨更大,暴雨噼里啪啦砸在棚布上,简陋的工棚摇摇欲坠。
狂风吹来大雨,阮非一身素色衬衫长裙被雨水打湿,湿湿黏黏紧贴在身上。
“你别走!”一名黑瘦工人一把扯过阮非。
“今天不赔钱、不给个说法就不准走!”有工人附和。
“就是!我们这么拼命给你们工作,赚大钱的是你们。现在我们出事了,就不管我了!”
“我们的命就不值钱吗?”
“老钱认认真真工作,就被你们买劣质材料弄残了。”
“黑心老板,心都坏透了!”
……
一呼百应,在场工人纷纷开口。
一张张陌生的脸在阮非眼前放大,一张张嘴张张合合。她的耳朵里嗡嗡的,恍若几十个声音在她耳朵里说话。
“我没有要走!我就是来了解情况解决问题的。”阮非提高声量。
没有人听她的。
“我认得你,电视上说你被赶出阮家了,你能代表吗?”一个年轻精壮小伙扯着阮非高喊。
“你们是不是想跑路?”
“我们不干了,快点给我们结钱。”
又是一阵嘈杂。阮非被工人围在中间,来回推搡。
他们的脸变得狰狞,她变得越来越害怕。
“放开她!”一声带有怒气的冷厉声音穿透人群。
人群自动分开两拨向外看,阮非看见黑夜暴雨中黎泓冷着一张俊脸,如同修罗。
于她,如同神祗。
黎泓眼神微凛,周身散发危险气息。阮非浑身湿透,狼狈不堪。头发凌乱,一缕一缕湿湿哒哒的贴在脸上,薄薄衬衫透出胸前无限风光。
黎泓脱下外套裹紧阮非,她被吓坏了,在他怀里瑟瑟发抖。
“你是什么人?你能代表阮氏?”先前认出阮非的精壮小伙大着胆子拦住黎泓。
“让开!”黎泓牙关咬紧,强忍怒气。
工人被黎泓身上戾气吓到,不敢上前。不远处警铃声大作,警察来了!
“黎总。”方扬最先下车过来。
“方扬,找出工头。其他人,”黎泓停顿,袖口被阮非轻扯了一下。
“不用为难。”
“是。”方扬应了声,转身去处理。
黎泓扯着阮非甩到车前,“你来南郊工地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有没有脑子?”黎泓朝阮非吼道:“嫌自己命长,不怕被人活剥了?”
“我……”
“对不起!”阮非本就吓坏了,又被一顿吼,眼泪直流。
见阮非这副模样,黎泓不再多说,胡乱的将她塞进车里。
车内气压极低,又开了冷风,阮非一张小脸惨白,哆嗦。显然还没从刚才的事中缓过神来。
黎泓斜斜瞥了一眼,伸手关掉冷气。